章无虞出了门,将今日晒在外头的衣物收回,两个儿子的衣物叠好放在竹箱里,又各个房子巡视了一遍,确认被子不缺,屋顶也无个缺漏。
出了二子的屋,二儿子正逼着幺子洗头,两人闹腾得很。
章无虞站着听了一会,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离开戚府也将近半个月,倒是发生了许多事。
她踱步到院门,看了会对面戚府朱红大门,这才关了院门。
次日,戚书闻起床时,见章无虞房门紧闭心想人难得睡懒觉,就也不吵醒,轻手轻脚的带着幺子出门吃早饭。
四周的摊子见他两杜十分热情,谁都知幺子饭量大,要是吃谁家的摊子,服务好这一个,卖完可以直接回家。
太阳刚升起时,戚书闻先去四家油条铺,将昨天的营收拿到手,又去银号存好,这才去城东的油条摊,此时已经艳阳高照。
一锅油还没烧热乎,有行人路过,调侃道:“你娘这是去哪里?刚才见她拿者包袱出了城门,好几年了,从未见她出远门。”
戚书闻眉头一跳,“怎么可能,我娘没说过要出门,你莫要乱说。”
“怎么又是我乱说,我刚从城门路过,她正和车夫商量价钱,现在恐怕已上路了。”
戚书闻顾不上摊子,解下围裙往案板上一丢,小跑到隔壁街道。
隔壁街道的乞丐苦大仇深的看着戚书问。
一纨绔子弟大摇大摆的走过,对其他乞丐目不斜视,扫了衣着最整洁的戚书问,从怀里捞出几个铜板丢下。
又一乞丐缠着一过路的旅客,好话说尽,对方被缠得恼了,跳脚喝道:“叫你莫挨老子,老子就是把给其他乞丐也不给你。”
说罢掏出几个铜板甩道戚书问的碗里,气呼呼的扬长而去。
“二哥。”
戚书问扑进戚书闻怀里。
提着幺子的后颈让人站直,戚书闻问:“娘离开家了?这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娘今天走的时候说吃饭的银子全放在床底下,让我提醒你三餐别把我饿着了。”
“我怎么不知道?!”
戚书闻在弟弟这里问不出什么,连忙跑回了家,章无虞带走了好几套衣物,除此之外其他物品都在。
难道是被大哥气得绝望,打算连他们两个都不要,就这么走了?
戚书闻心急火燎的出门,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老汉,他站定,看着来人诧异道:“房东,你不是说回了老家么?”
那老汉笑嘻嘻道:“租房给你们是真,但那番说辞却是大人让说的...本来租给你家我也不该来,这不是当时忘了些腌制咸菜的坛子在这,今天顺道路过,想来顺路拿了。”
戚书闻皱眉,“这事怎么又和我大哥有关?”
“我家这房屋,这地段,一个月外租都得二两银子,哪可能半年才要你们一两银子,那大人每月肯给三两,只让我找你说有房出租...”
“难怪他从来不找我们...”
戚书闻推开老汉,脚底生风的朝衙门跑。
衙役拦不住他,只能追着他跑进内堂。
戚书望摆手示意衙役退下,戚书闻已经冲上,越过桌子将人揪住,朝人脸上结结实实的招呼了一拳。
戚书望双手撑桌,目光沉沉。
“找好房子,然后再把我们赶出去,让自己背上不孝的罪名,让娘伤心,一家支离破碎,这样很好玩?”戚书闻暴躁,“我真是看不懂你,从一年前我知道你对娘有别样的心思后,我从未劝过你。
因为她是个好人,也是个傻女人,我信你会好好对她,否则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你又算老几,多的是人愿意娶她。”
戚书望垂眸,轻声道:“她知道我的心。”
戚书闻一怔,结结巴巴道:“你主动招认的?”
戚书望微不可闻的摇头。
看人神色落寞,戚书闻只觉挺可怜,娘知道了却不说破,明显就是拒绝。
“本不想说,日后让你后悔,看在你如今挺惨的份子以及还有点良心,知道租房打点一切,现在娘兴许还在官道上,你赶快追,说不定能追上。”
戚书望脑子一轰,心沉到了谷底。
“我起初还想不明白,娘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想必就是知道你的心思,又不好拒绝,这才一走了知...连书问都不带走,恐怕是铁了心。”
戚书闻絮絮叨叨的还未说完,戚书望已经如一股风般离开。
☆、采错了花
戚书望骑马出城,一路朝着官道狂奔,沿途见马车就拦,若不是章无虞撇下就走,惹恼了不少人,跟在他身后的戚书闻只要沿路收拾烂摊子。
眼见大哥又弃车而去,且那车一看装饰就知有女眷,戚书闻夹着马肚赶上,扬起笑脸对着马车道:“那是我大哥,冲撞了姑娘,多多包涵。”
车里传出的声音尖细。
“无碍。”
戚书闻朝挡得结结实实的车帘看了眼,策马走了几步,猛然回头。
虽然对方掐着声音说话,但仔细听,这不正是那该死的采花大盗么!
戚书闻策马狂追,逼近马车时干脆跳上马车,掀开帘子闯了进入,倒吸了口冷气。
马车内端坐的女子连忙拉低斗笠,侧过脸遮住半边脸颊的胎记,一脚朝戚书闻心窝处踹去。
戚书闻躲开,从女子巴掌大的胎记中回神,喝道:“你就是那晚上的采花大盗!”
那女子并不吃惊,戚书闻心里更加确定,一手按住女人肩膀。
“送你去见官。”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住手腕一把甩出马车,身影紧跟其后。
戚书闻摔在落叶上扑腾了两圈,满目仇恨的爬起来,却听得身后一声震响,受惊的马带着马车撞上树干。
“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