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无虞塞了根油条到她手中,笑道:
“这是吃饭的营生,哪里有不开的。”
苏巧儿得了油条,挽起袖子就要去勺碗豆花过来。
章无虞余光一瞥,拉过苏巧儿手腕凑近看,当下心惊。
苏巧儿手臂上有不少针孔,会绣活的女子都有被针扎过,但无外乎是手指,哪里有人扎手臂的?
“你婆婆扎的?”
就算是别人家事管不得,章无虞此时也恼怒不已。
苏巧儿眼神苦,拉高袖子让章无虞看手臂上的针孔。
“绣花针扎在肉里不明显,有时她恼时,就拿数根绣花针扎我,也不会引人注意。”
“你丈夫就不管?”
“她总挑阿荣不在的时候,且绣花针扎过无痕,只有一个红点,男人不懂,我家婆恶人先告状,说我污蔑,说了只会被骂。”
有个来买油条的新妇忙说:“就这样你怎么还呆在那家,我要是你早不伺候,先走再说。”
章无虞并不搭腔,劝人离开容易,可这苏巧儿要是离开了婆家,娘家回不得,如何生存下去?最后免不了还是得再妥协,回去后恐怕只会被婆婆欺负得更惨,而这劝人离家的女人置身事外,也没个损失,一张嘴害死人。
要是能帮上苏巧儿,保她离家后生活,那可劝,章无虞没这办法,所以她不劝。
那新妇买了油条在,又叮嘱苏巧儿赶紧离家不受气,这才走了。
迎着苏巧儿的目光,章无虞叹气,“我也不瞎出主意,但你想做的,就去做,不管什么决定,至少宜阳城,我支持你。”
她一顿,想起这话还是戚书望那时教,她话刚落,那苏巧儿就红了眼眶,真心道:“我也不是那种没有主见的人,其实心中早有想做的,只不过在这里孤苦无依,所以心里害怕,迟迟迈不出第一步,今日你说这些话,可比那些瞎出主意的中听,我哪里是需要什么建议与帮助,只是想要人站在我这边罢了。”
有人站在豆花摊前,苏巧儿拉着章无虞的手用力的按了按,真诚道: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章无虞一顿,嘀咕说说自己从来不交朋友,那苏巧儿已经赶忙去出摊。
下午,戚书闻准时来出摊,换章无虞回家。
她从小巷走,一时兴起哼着小曲,快走出巷子时冷不丁的看见戚书望抱臂靠在墙上。
“今日很开心?很少听你唱曲。”
章无虞耳根子有些红,她自认嗓子不好,顶多洗澡时哼两句,都是在无人的时候唱的,忽然被抓现行,有些尴尬。
戚书望眉眼柔和,“可是因为跟苏巧儿成了朋友?”
章无虞一顿,因被猜中更尴尬了,撇过头道。
“我从来不交朋友。”
自从被秦修颜背叛后,她就不喜所谓的姐妹,朋友情谊,更别说到之后去做了宫女,更不可能有交心的人。
☆、逃婚往事
“口是心非。”
见人要恼, 戚书望识相的递银票,认真道:
“拿去盘下那家酒楼,我们是一家人,你和那戚镜再怎么好也只是外人,不用向他借钱。”
章无虞狐疑。
“你这是....受贿了?”
戚书望刚想解释,想来想去又觉解释不清,脱口而出。
“私房钱。”
“.......”
“无虞。”
戚镜一身青衫,潇洒摇扇,玉树临风的翩翩走来,腰间玉佩铃铛相撞。
“幸好碰上, 去晚了一步,有个女摊主道你从这里走, 刚寻得一不错的饭庄, 去时顺路邀你一起。”他看向戚书望,“大人可一起?”
“他哪里有时间, 可不比我们这些闲人。”
戚书望眼神发亮,只差没写上‘我要去’三个字,唇齿开启时却说:
“本官甚忙, 就不作陪。”
他看向章无虞, “酒楼之事, 我们回去之后再说。”
“酒楼之事?”戚镜笑,“本来是想到饭庄之后才说,现在倒是忍不住。”
他捞出一张房契在章无虞面前亮了亮。
“知道你想要,今早便去盘了下来, 那地段好,随时都可能被抢去。”
戚书望垂放在身侧的手握拳又放开。
章无虞高兴,忙催戚镜走,她可有好多构思要好好谈谈。
堂堂贤王揣着送不出去的七百两目送两人远去。
饭庄,章无虞熟门熟路的点上几道菜,道:“这里盐烤笋可是一绝,上好的海盐在锅中炒得火热,笋要现挖,只取笋心,切片后放进锅里一块翻炒,不加水不加其他,过了一会锅里自动出水,焖炖一会,等水手感后,每片笋上都会站细盐若干,吃起来不咸,沾着麻油吃非常可口。
还有茶汤泡饭也是饭庄一绝,用的还不能是碧螺春这种好茶,水仙最适合,泡得浓一点,热茶泡冷饭,饭浅茶深,先喝一口茶,通体舒畅。”
来上茶汤饭的店小二笑着接口,“可不是,这茶汤泡饭各处都有,不过我们家的茶汤泡饭,配的小菜才是一绝,肉松和腐乳都不适合,唯有大头菜,茶瓜笋菜心,酱莴苣,酱生姜等是才是好搭配。”
戚镜浅笑,“以前虽然你家中开的酒楼,也没见你能说得头头是道。”
章无虞道:“倒不是我变得馋嘴,不过这宜阳城只有什么好吃的,书望总往家里带,带得多了我也能说上一些。”
戚镜想起戚书望三番两次看自己的眼神,只叹自己无辜成了某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两人还没吃完,戚镜的小厮就找来,之前找的房子已经有了下落,独居小院清幽,即可就能搬进去,且还带来了张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