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闷响。
萧珩被踹翻过去。
他表情愣愣的,似乎不是觉得疼,只是觉得意外。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她说,你力气不会恢复得那么快……”
严绯瑶暗自蓄满力气,咬牙如一只蓄势待发的母豹子。
“瑶瑶,我喜欢你,我要得到你……”萧珩翻身,眯眼又向她扑过来,“你就从了我吧……”
他不怕疼!
严绯瑶已经发现了,所以她必须更加用力!
“你放屁!”她挥拳而上,直打他的下颌骨。
这一拳,她只觉得用尽了自己毕生的力气……她合气道的教练跟她说过,下颌骨是人头面目最脆弱的地方,重力击打这里,有机会ko对手。
她在赌这一成的机会……
耳边传来“喀嚓”一声,骨头错位的声响。
听起来骇然可怖。
却没有萧珩此时的表情更恐怖。
萧珩瞪眼紧紧的盯着她,“你……”
不行吗?他不怕疼,所以也不会因为重击而昏迷?
短短一个瞬息,许多恐怖的念头划过严绯瑶的脑海,她紧盯着眼前这头“饿狼”,下定决心——不成功便成仁!
他不死,她自尽!
噗嗵一声。
萧珩晃了晃,栽倒在床上。
他歪斜的鼻梁,崩裂的眼眶,再配上此时似乎错位的下巴……整个人看起来,顺眼极了!
严绯瑶哈的一声,长舒了口气。
她拍拍胸口,纵身从床榻上跳下来。
她本欲走向门口,转念一想,她又回到床边,把萧珩摆正在床榻上,拽过被子盖在他身上,甚至将他的脸也盖住一半……这样多少能帮她拖延点时间吧?
严绯瑶没走正门,她活动了手腕,脚腕,侧耳倾听,待后窗安静之时,她翻身从后窗跳了出去。
她要去找萧煜宗,看看他被他们关在了哪里。
曾经那个在临江镇做过的梦,如今又回到了她的眼前。
她梦见萧煜宗被关在一处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他颓然的了无生机。
任凭硕大的老鼠,在他脚边跑来跑去,甚至有硕鼠啃咬他,他不挣扎,也不赶走那老鼠……因为他已经没有求生的欲望了。
严绯瑶始终觉得,人死不可怕,但人还活着,心已经死了,最是可怕!
她绝不、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萧煜宗的身上!
他是那么刚毅,那么坚强的人,他怎么可能颓然成那样?
严绯瑶一直握着她的手环,现在是大白天,萧珩被她打晕了,艳姬或许还蛰伏在萧珩的身体里……她可以完全利用手环的未知力量。
她在手环的帮助下,轻而易举的就能跳上房梁,跃上屋顶,轻轻松松的避过宫里的宫人。
她发觉宫人有许多面色不太正常,眼神木木的,神情僵硬……
她原本要告诉这些宫人,叫他们出宫去通知纪元敬、韩飞,令他们带兵前来。
但瞧见宫人那僵直毫无灵气的眼神之后,她不敢了,不敢相信他们,甚至不敢在他们面前露面。
艳姬做的最厉害的一件事儿,大概就是让她连身边人都不敢相信吧?
她现在简直孤立无援,她只敢相信自己!
“去那边搜!她就在这院子里,包围院子!”男人的声音,炸响在院子外头。
严绯瑶吓了一跳,这是找谁呢?包围谁呢?有谁跟她一起,躲在这院子里头吗?
她四下看去,没看见“同党”,倒是发觉宫中侍卫被几个术士领着,木木呆呆的包围了这一处宫苑,并一点点向她藏身的这廊间围聚过来。
严绯瑶迅速移动位置,那些侍卫也跟着移动……
严绯瑶明白了,他们只怕不是冲着别人,正是冲着她!
“不对呀,我一路上没有碰见人,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找来的?”她握紧了手环,心下又急又燥热不安。
“看那些侍卫,也一个个表情呆滞,他们是不是被什么邪术给控制了?像一具具行尸走肉?”
严绯瑶心里嘀咕,自己先打了个冷颤。艳姬若能做到这般,那她可真是太厉害了,恐怕难以对付。
“就在那里!”术士抬手一直,他指尖又准又稳的指向严绯瑶藏身的那处回廊底下的梁柱上头。
严绯瑶心中大急,她慌不择路,眼前前头有个窗户缝,她立时飞身跃入窗户缝。
她甚至没想,她从窗户跃进屋里……岂不是给对方“瓮中捉鳖”的机会?
这屋子进来容易,再出去可就难了!
她暗暗气恼,从窗户缝里朝外看。
果不其然,那些侍卫听令于几个术士,把她藏身这屋子包围的严严实实。
“皇后娘娘,快出来吧,圣上不杀您,只要您乖乖的跟我们回去,您的婢女和二哥,也都会平安无事。”术士在门外说道。
第563章 手,不要了!
严绯瑶闻言一惊,她的婢女和二哥?苏晴和严弘睿吗?
他们都是艳姬的人,如今艳姬却用他们来威胁自己?
严绯瑶用力撇嘴,艳姬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躲在屋里迟疑这阵子,外头的侍卫并没有急于冲进来。几个术士更是把脑袋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严绯瑶眯眼,她眼尖,瞧见术士手中拿了个罗盘。
她又侧耳细听。
“就在这里头,能量显示……罗盘指认……”
严绯瑶听得一知半解,她猛地低头看到自己的手环。
就是这东西又出卖了她吧?
她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并没有叫人发现……不对,她之所以能避过宫人侍卫,也是靠着手环。
如今这手环真成了一把双刃剑,既能帮她,也能害她。
严绯瑶在这屋里,四下环顾一眼,她看着高处的房梁,提气纵身一跃……
没有轻功的她,竟然一下子跳上了房梁,稳稳落在房梁上,连点儿大动静都没发出来,轻盈的像一只燕子。
那些术士和侍卫之所以没有立即冲进来捉拿她,恐怕也是畏惧她携带的能量吧?
毕竟艳姬能靠着这个力量控制她、控制外头的侍卫宫人……说不定那些术士是怕她也能。
严绯瑶闭了闭眼……
“我若真能控制就好了,可惜她是个巫祝,从小学的就是如何利用自然之力,利用巫术。可我却是半路出家,连个领路的师父都没有,一肚子疑惑,却只能凭运气硬着头皮闯……”
她像一只无头苍蝇,若想赢过艳姬,只能凭侥幸。
“既然如此……”
严绯瑶将心一横,她骑坐在房梁上,稳住自己的身形,而后用力去扒那手环。
当初很早的时候,她就试过,手环不能被取下来。
她越用力,手环似乎就在她手腕上绑的越紧。
如今时过境迁……她凭着一丝侥幸,再试一次。
结果却没有任何惊喜,手环仍旧牢牢的挂在她的腕子上……
“昨夜我动手绑了萧煜宗……就是因为这手环,既然这手环能被艳姬利用,那不要也罢!”严绯瑶从头上取下一根尖利的簪子。
她用力去撬那钛合金的手环……
手环是钛合金的,簪子是金子,谁赢谁输,不言自明……
严绯瑶咬紧了下唇,闭了闭眼,咧嘴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不会的,爷爷说过,办法永远比困难多!”
她拔出身上的一把小巧的匕首,砍向自己的手腕骨——
相比较,还是她的骨头最容易对付吧?既然手环取不下来——那手也不必要了,她狠的下这个心,艳姬还能耐她何?
她自己用不了手环的力量,艳姬也别想利用!大不了,鱼死网破!
尖锐的疼痛从手腕上传来,严绯瑶猛地咬住自己的胳膊,咽下痛吟。
左手手腕上的血汩汩涌出,流的她两手都是,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她手上黏腻腻的……
疼痛的眩晕感,叫她险些从房梁上栽下去。
“疼疼疼……”她泪和血流的一样凶。
这血必要流到地上去了吧?
那些术士和侍卫冲进来,一眼就能发现,一抬头就能看见她了吧?
严绯瑶在疼痛中,精神也集中不起来,她一面拿刀子在自己腕骨上用力……一面拼命的胡思乱想,试图分散疼痛的折磨。
她手上猛地一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她迟疑的睁眼往手上看去……
那些黏黏腻腻的血,并没有顺着她的手流到房梁上,更没有滴落在地……
她腕子上的手环,像是一只吸血虫一样,把她两只手上殷红的血都吸附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