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
所以她怕它摔坏,怕它进水,怕天气太冷让它自动关机。
因此用的时候总是格外的小心。
只是周遡看也不看她一眼,便直接锁了店门往停车场走。
阿呆赶紧小跑跟上。
奔跑去停车场的途中,阿呆还是难免淋到了雨。
现在算是多伦多一整年里为数不多屈指可数的春日,冬天的积雪化得差不多了,但是温度还是很低。
阿呆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周遡嫌弃的皱起了眉,他连抽了两张纸巾,冷声道:“擦擦。”
接着又开了车里的暖气。
温度调到最高,风扇对着阿呆吹。
阿呆接过纸巾,揉了揉鼻子,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周遡面无表情的开着车,话都懒得说。
神情倦怠。
阿呆看着车窗外,漫天连绵的雨幕,和灰沉的天。
就像是坐在她旁边的周遡,阴霾的看不见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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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guerlain
车上安静的过分,除了引擎的轰鸣声与窗外的雨幕,听不见其他。
美甲店那打来了好几个电话催促阿呆快点来。
阿呆在电话里解释道:“下雨天,公车总delay(延迟),ttc*的schedule(车班表)也不准……”
只要遇上雪雨风霜,多伦多的整个公交和地铁系统都会瘫痪。
被困在地铁上或者是等不到公车是家常便饭。
这时候用来做借口搪塞老板是最好不过。
老板懒得听阿呆多解释。
只在电话里催促说让阿呆尽快。
等挂了电话,阿呆发着呆,看着挡风玻璃前的雨刮器带着节奏的刮着车窗玻璃和雨渍。
车里连音乐的声音都没有。
倒是许久没有开腔的周遡这时候说了话。
他乜了阿呆一眼,嘲讽一笑:“原来小呆子也会说谎。”
阿呆被周遡抓了个现行,她脸一红,辩解道:“还、还不是这里离美甲店太远……”
“嗯?美甲店?”周遡像是抓住了什么,他若有所思道:“小呆子,你不会还在美甲店兼职吧?”
阿呆点点头,她小声的说:“我、我想转行去做美甲。”
“嗯?转行?”周遡终于正儿八经的转过脸来好好看了眼阿呆,“你每天这么累,还想着转行?”
他看她每天累死累活,居然还能挪出心思考虑转行。
真是低估这个呆子了。
阿呆不知道周遡今天为了什么而心情不太好,她不敢惹他,连话都不敢说大声:“做、做美甲能赚的多点,还能拿小费。”
最重要的是,比较轻松,不用给人捏背捶腿,惹得浑身酸痛。
这样自己手上的腱鞘炎也能好的快些。
周遡将车窗压了条缝隙,接着从储物格里抽出根烟点上,似乎吸了烟,他的心情就放缓了很多。
连眉头都跟着稍稍舒展了开来。
周遡听到了阿呆的回答,他轻笑道,“原来你这呆子不仅会说谎,还心思挺活络的。”
没事儿还能想着跳槽改行多赚钱。
他以为像她们这种行当,人只求混口饭吃活的下去就行了。
没想到小呆子还挺上进的。
为此他难免多看了阿呆两眼。
阿呆被他笑话的脸红。
“什么嘛,人、人都是想往上走的……”阿呆昂着头辩解道。
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
阿呆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这种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周遡轻笑。
“只是做美甲的话,小呆子,就你这眼光这审美,会有顾客愿意让你做指甲?”
他毫不客气的嘲笑道。
周遡可没忘记,从一开始见到阿呆,她那拙劣蹩脚的衣着品味和眼光。
救也救不回来。
阿呆的十指搅成一团。
是的了,她一直不能出师,出来单独接活做full-time的原因也是如此。
她的眼光总是匪夷所思的难看。
经常明明看上去很好看的款式,搭配在一起总是有着说不出的别扭。
因此老板总会骂她。
骂到最后,便会直接让她先模仿别人做的美甲造型,或者去网上抠图。
像是被说中了心思,阿呆低低着头,难得的没有出言反驳。
周遡一眼便看穿了阿呆的沮丧。
他丝毫没有同情,反而是毫不客气的嘲弄道:“怎么了,小呆子装小哑巴呢这是?”
听见周遡总叫自己呆子,阿呆难免有些愤懑,她试图和周遡讲道理,“我不叫呆子,我叫杨若黛,你可以叫我阿呆。”
这模样颇像是一只义愤填膺愤愤不平的仓鼠。
腮帮骨的又圆又大。
眼睛也瞪得晶亮的。
倒像是被戳中了笑点,周遡听完便笑出了声。
起先是用轻咳遮掩住自己发笑的欲望,接着实在是忍不住,干脆直接笑了出来。
连着叼着烟蒂的手指都有些抖。
他用右手捏住阿呆略带些肉的脸颊,用力的掐了两下,“小呆子,你挺能啊,敢跟我来叫板了。”
他看她挺能。
而被掐的地方明显的红肿了起来。
被周遡这么一说,阿呆立刻气焰萎靡了下去。
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
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对不起……”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对不起什么。
是啊,她是什么角色,不过是被人挥之则来呼之即去的按摩女。
周遡开心的时候就逗逗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冷眼讥笑她。
她该知道的。
心里不应该存着妄想。
周遡轻哼一声,显然对于阿呆这声不痛不痒的对不起没什么感觉。
他用右手握住阿呆的左手,甚至还用拇指在阿呆的手背上摩挲。
亲昵的像是在对待情人。
只是脑袋里去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恶整阿呆的法子。
这一动作让阿呆猝不及防的抖了抖。
她心底发麻,想要抽出自己被握在周遡手里的手。
哪知周遡却陡然的捏紧。
阿呆痛的不敢吭声。
只能暗暗地隐忍。
好在很快周遡便松开了她的手。
却在手腕上留下了浅浅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