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笑了。
那种斯斯文文的笑,看在阿呆的眼里。
有着说不出的可怕。
接着,陈生开口了。
他的话,像是扬汤止沸。
蓦地一下,点燃了周遡潜藏在心底的火焰。
他看着周遡,语气笃定:“阿遡,你有多久没去找你的心理医生了?”
“快一年了吧,你幻听和幻视的毛病,好点了吗?”
第44章 supreme
“阿遡,你有多久没去找你的心理医生了?”
“已经快一年了吧,在这一年里面,你幻听和幻视的毛病,好点了吗?”
陈生的这一句话,像是戳中了周遡身上最柔软也是最钝痛的地方。
打蛇打七寸,陈生作为一个见证周遡一步步走过来的人。
他太了解他了。
也明白周遡身上,什么是他的软肋。
又什么是他的逆鳞。
周遡听见了陈生的质问。
他无力反驳。
在这一刻,任何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那直击心脏的疼痛。
被人毫无防备的重重锤击。
周遡甚至疼到半跪在地上,想要蜷缩成一团。
这是他的秘密。
却被陈生坦然的说起。
并且直插他的软肋。
阿呆站在一旁。
手足无措。
她脑袋里是一片空白的。
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上前抱住如此脆弱的他。
那是周遡啊。
无所不能的周遡。
睥睨一切的周遡。
他是张狂的,不羁的,痞子一般的。
这样的他怎么能就这么倒下。
阿呆不管不顾。
她硬生生的推开面前的陈生。
猝不及防间,陈生硬是被她推开了好几步。
差点摔落在地。
但是阿呆根本不管。
这一刻。
她的眼中只有周遡。
这个脆弱的蜷缩成一团的、犹如孩子一般的周遡。
她来到周遡的面前。
忍不住的。
她伸手拥他入怀。
她搂着他,轻声的叫他:“周遡啊……”
他是她遥不可及的晨星。
可是这一刹那。
她知道。
她的晨星坠落了。
就坠在她的手掌心。
就在她只手可及的地方。
她要接住他。
即使是颗陨落的晨星。
那她也要他坠落在她的手心里。
怀里的人。
紧紧地掐住她的手腕。
那细嫩的仿佛一捏就会碎的手腕。
她感觉不到疼。
她只想要让他好过一些。
阿呆的声音轻轻的在他的耳边呢喃着。
思绪被带的很远。
甚至与他记忆里的声音相重叠。
银铃般的,带着天真的笑声在耳边回荡起。
那些被周遡刻意遗忘的回忆像是从薄雾深处缓缓走来。
而周遡眼前闪烁过的,是两张交替变换的脸。
稚嫩的,带着浅笑顽皮轻声唤着他“哥哥、哥哥”的脸。
与温柔的,像暖阳一般包裹着他冰冷内心的一张脸。
他们对他笑着,闹着。
记忆深处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
像是不曾被岁月侵染的模样。
他伸出手。
想要抓住。
犹如抓住最后的希望。
只是。
他伸出手去。
抓到的却是一团团的空气。
什么也没有。
他好疼。
脑袋里。
那两张面容交替着闪烁着,而他的心像是被尖刀刺中。
钝痛感猛地撞击,仿佛要将他的脊梁骨砸碎。
陈生看着像鸢尾花一般枯萎下去的周遡。
他是他的老师。
也看着他长大。
因此他太明白他的软肋了。
只要给他一丝的机会,他就能狠狠戳中。
没关系。
身处地狱的人,是无法控制内心的本能,去拥抱阳光的。
大概这才是周遡内心里,最大的软肋。
所以他才会喜欢上这个女孩儿。
这个笑起来像太阳一样温暖的女孩。
正如当年他的弟弟周钰一样。
“你以为在地狱里万劫不复,不可救赎,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惩罚吗?”
陈生嘴角依旧勾着如沐春风般的笑。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刺进周遡的心底。
那些晦暗的负面的周遡努力遏制竭尽全力想要忘记的画面如蒙太奇电影一般在他的脑海中跳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