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进去。
但是又回想起周遡刚刚对她说的那三个字。
“相信我。”
她站起身来的动作又退缩了回去。
坐在凳子上的阿呆无意识的用指甲抠着坐着的板凳。
指甲与木板之间,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她的指甲薄脆,稍稍一用力,甲片就掀翻了。
鲜血一下就飞溅了出来。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陡然的打开。
周遡走了出来。
阿呆下意识的起身,将手背到身后。
生怕他看见。
周遡的脸阴沉似冰。
显然刚刚和陈生的对话并不愉快。
陈生跟着出来。
在病房门口。
他梳着油头的发丝出现了少许的凌乱。
而躲藏在金丝边眼镜下的双眼,依旧犀利。
犹如刀锋。
临走之前,他转身对周遡说道:“我说的话你好好想一想。”
不等周遡张口讥笑与反驳。
他说完便离开了。
只是。
在他离开之前。
他那双隐藏在金丝边眼镜背后的双眼,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阿呆一眼。
阿呆被他锐利的眼神看的心底发麻。
浑身忐忑,背脊犹如爬上了千万只蚂蚁。
“照顾好阿遡,”他兀地出声,对阿呆说道。
阿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倒是站在门口,倚靠在门框边的周遡不悦的喊了阿呆一声:“过来。”
“理他做什么。”
显然周遡是不希望阿呆和陈生有任何的接触。
阿呆“唉”了一声,便朝着周遡小步飞奔过去。
她环上周遡的腰,仔细检查道:“没事吧?刚刚医生说了什么?”
“你现在是病患,就不要动不动生气了知道没……”
陈生看着病房的门被关上。
接着听见病房里传来周遡低哑的嗓音,情绪略带暴躁:“怎么弄伤了?”
“唉......没事呀,就是指甲有点薄,刚刚自己咬的......”
“咬指甲?把你能的,牙齿那么硬的话你怎么不去咬木头?还说没事,都出血了......”
“对、对不起,我、我不小心的......”
“笨死你算了。去床头拿创口贴过来。”
“创口贴?没找到啊……”
“笨蛋,在下面一个抽屉里。”
“哦。唉,阿遡!还在流血了哎!你说我会不会死掉?”
“..................”
“闭嘴。”
走廊上的陈生听到这里,薄唇勾出一抹轻淡的笑。
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从里面抖落出一根。
叼住,点上。
深吸一口。
再重重的呼出。
尼古丁让他的情绪稍稍舒缓。
只是心底的烦躁怎么也挥之不去。
刚刚周遡在病房里与他争吵。
他说不想回周家。
不想淌这趟浑水。
更不在乎周家代表的权势、利益与荣耀。
只因为周家早已没了拿住他的把柄。
他也不再想做笼中鸟。
任人摆布。
是啊。
外面的事情,多么美好。
陈生拧灭了烟。
冷笑。
可惜。
周遡啊周遡。
不管你多想挣脱离开这个既定的游戏。
只要你还冠着周这个姓。
就无法出局。
而这次,你的软肋。
注定还是会要了你的命。
——
“上来。”
周遡指了指自己身旁空出来的位置,对阿呆说。
阿呆有点犹豫。
“要不,我、我还是睡沙发吧......”
她总觉得睡在他身边,有着难以言说的危险。
她还是有点怕的。
“被单就一床,”周遡指了指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还是你要我不盖被子睡觉?”
阿呆拼命摇头。
周遡是伤员。
她可不敢。
“知道还不赶紧上来,”周遡挑眉,“还是没听见,需要我再说一遍?”
这次,他拍了拍边上的床单。
他耐心有限。
阿呆发了会儿楞,对着白色的被单。
她光着腿。
脚踩在棉拖上。
身上穿着周遡的黑t。
大腿只被遮住一半。
剩下的晃荡在空气里。
周遡的腰窝上半搭着一床被单。
“又不是之前没睡过,”他单手撑着下颚,侧躺着,懒洋洋的,“还睡不睡觉了,再说一遍我就下来逮人了。”
他催促她。
又不是捉迷藏,还跟他磨磨唧唧的。
再磨叽下去天都亮了。
周遡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
“好、好嘛……”
阿呆知道周遡这话不是再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