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遡跟着一起出了门。
两人并肩去医院楼下的花园抽烟。
赵柯还是没瞒住,将之前陈生来找阿呆的事情全盘托出。
周遡“嗯”了一声,说知道了。
“那遡哥你打算怎么办,”赵柯是个心急的,“总不能看着我们呆呆受欺负吧。”
周遡却心头自有一套盘算。
“之前让你联系的那些股东,你联系的怎么样了?”
先前周遡让赵柯跟过几条线,现在时机差不多到了,先前埋的线,该露出水面了。
毕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他手里的筹码,是该拿出来放到牌桌上来了。
赵柯听见周遡这么说,心头一喜,“遡哥,你的意思是……”
听这个口气,看来周遡是打算来真的了。
周遡“嗯”了一句,算是认下了赵柯的话。
之前周遡离开周家的时候,虽然已经盘算好不再回去,但是那么多年累积下来的人脉,倒是实打实的有用。
而这些年投资的生意,也大都数都靠着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来维系着。
周遡的投资眼光向来毒辣,当年在周家的时候,周老爷子也是最欣赏他这点的。
而当他跳出周家单干后,那些以前攀不上关系的,自然借机一拥而上。
当初周遡就谈妥了条件,大家坐在一个牌桌上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利益维系,他帮那些人做投资没关系,但是周家集团旗下的股份,他需要零零散散的收走。
这么多年的经营下来,他名下套壳公司持有的股份,已经不见得比周家低多少了。
而现在,他需要赵柯重新再去联系当时的那些小股东们。
商人重利,只要周遡给出高于市价的股价offer,那些人自然会见风使舵。
更何况周老爷子现在是朝不保夕,谁知道下一个周家当权者会是谁。
而这一切在幕后的操作,周老爷子是一无所知。
周遡有而不会让他这个垂暮已久的老人知道的。
“遡哥牛逼啊,”赵柯忍不住的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还是你当年看得透。”
当年的步步筹划,赵柯也是在两年前接手了周遡手上部分的生意后后才知道的。
周遡这个潮牌买手客的身份,倒也给他省去了不少世界各地来回飞的借口。
因此周家那边才迟迟的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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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呆窝坐在沙发里。
她想了很久。
关于之前陈生对她说的话。
直到周遡抽完了烟上来。
阿呆还就保持着刚刚他离开时候的姿势。
“想什么呢你,”周遡冲着阿呆眼前挥了挥手,“这么专心致志。”
不是有句话叫做,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不管这句话对不对,但是他看见阿呆难得一本正经的思考模样,不知道为何,周遡就忍不住的想要发笑。
还真是稀了奇了。
这单细胞生物还有烦恼的时候。
阿呆终于回过神来。
她仰起头,傻傻的看着站着的周遡。
她突然注意到了他脖子上挂着一条十字架的项链。
银色的。
与他的尾戒是一个质地。
不知为何。
陈生那些话忽然的在阿呆的耳边呼啸而过。
“......周遡的弟弟周钰死了。”
“......他们的妈妈现在生活在江城北边的养老院里,疯疯傻傻......”
“现在周老爷子病危,整个周家乱成一团,这个烂摊子只能周遡来接手,也必须他来接手。”
那些话。
回荡在她的耳边。
振聋发聩。
原来他的过去。
并不比她幸福多少啊。
至少她还有亲人。
可他......却谁也没有。
独有他自己一人。
阿呆强忍住自己的情绪。
她的眼前划过一道银色的亮。
“这是什么?”
她的注意力被他脖子里的项链吸引。
接着她伸出手,将链子放在手心。
银色的十字架的中心是一个更小的黑色十字架。
四周伸出黑色的藤蔓。
犹如受难的耶.稣。
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一条项链而已。”
周遡的反应平淡。
因为这条链子,他很少带。
而那日从昏迷中醒来。
医院的床头柜上,就摆放着他的换洗衣物。
以及这条项链。
周遡立刻就明摆了,显然这是来自陈生的警告。
他在提醒着他。
当初自己的弟弟是怎么因他而死的。
周遡看到了这条项链之后。
他握在手心。
嘴角勾出一记嘲讽的笑。
同样的错。
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他不会......再让悲剧重新再来一遍。
这一次,他有了选择的余地。
也有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的盔甲。
“那和你手上的尾戒……”
阿呆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两者的关联。
尾戒,项链。
项链,尾戒。
怎么看,都有着数不清楚的暧昧。
含义深长。
周遡倒是很坦诚。
“项链和戒指都是周钰送的。”
“周钰是我弟弟。”
很难得的,周遡主动提起了自己的弟弟。
周钰。
一个只在传闻里被提起过的周遡的同胞弟弟。
“他……怎么了?”
阿呆看见了周遡眼中一闪而过的忧郁,像是一汪沉寂的海。
不过眼中很快的恢复清明。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