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应声,当即便冒着危险,吩咐了芸香出府配药。
而她,则在许凝薇处,陪了许凝薇整整一下午,待芸香回来,更是看着许凝薇喝了药。
她吩咐了喜鹊务必每日三次给许凝薇熬药,滋补。
许凝薇一直未下床。
婉婉也吩咐了喜鹊对外告病。
这时再瞧许凝薇苍白的脸,婉婉眼中也直闪泪花。
“三哥会心痛死的。”
提及三哥,那许凝薇便露出了笑。
“姐姐不用担忧,殷王虽然那般,要了儿子的女人也不是没有过,但姐姐特殊,二爷毕竟是为他挡刀子,中毒死的,殷王再不要脸,这个脸也得要。”
婉婉说的很直白,话也不好听。
但与许凝薇,她怕什么。
许凝薇点头,“听了你的话后,姐姐却是觉得心里舒服一些了。”
“嗯。”
婉婉知道,那事儿晾谁都会下个半死。
“那姐姐日后有什么打算?这孩子……”
许凝薇摇头叹息。她没打算,眼下便只想保住自己的孩子,姑且仅此而已,旁的她并不敢想。
婉婉接着又道,“凝薇姐姐应该知道,就算孩子安然,但姐姐的肚子也会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到时候怎么掩人耳目呢?”
许凝薇知道。她就是知道才叹息一声。
“或许我能一直瞒着,直到孩子生下来,然后我会把我们的孩子给他……总归,现在是挺过一时是一时,挺过了便还有希望。”
婉婉咬住了唇,接着的话她没说出来。
挺到孩子出生……那怎么可能?
“事到如今,姐姐还没铁了心离开么?”
“离……”
许凝薇知道婉婉的意思。她想,她当然想,她做梦都想。但是……
“婉婉,那谈何容易呢?别说这里是大殷王府,我们是上官家的儿媳,就算是寻常人家,我们女子,又怎么可能随意离开,况且我还有父母,姐妹,我都得在意。”
“可姐姐要知道,姐姐现在怀着孕,在这王府中意味着什么?一旦被人识破,必将万劫不复。”
许凝薇不说话了。
婉婉极是直白,“我有一事问姐姐,姐姐可还在意身份地位。若是让姐姐隐姓埋名,和三哥在一起,姐姐可会选择?”
“我,我当然会选和三哥在一起,我……”
“好。”
婉婉打断了她。
“既然姐姐愿意,实不相瞒,眼下我有一计,可令姐姐出府与三哥远走高飞,亦能让上官家不追究。姐姐,你可敢尝试?”
“婉婉?”
许凝薇顿时胸口狂跳,嘴唇颤动。
“什什么?”
许凝薇霍然胸口狂跳。她盯了婉婉许久,再度拉住她的手。她看出了她是认真的,但仍不由得开口问着。
“婉婉你说真的?”
婉婉点头,“我自然是的,我喜欢姐姐,也喜欢三哥。姐姐和三哥的线也算是我搭的,之前我就与姐姐说过,希望姐姐活的欢喜,希望姐姐和三哥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我是真心的。”
“婉婉……”
许凝薇知道,她并非不相信她,而是怕,觉得不可思议。
“那你,要如何做?”
“明日我便会传信给三哥,然后凝微姐姐只需要等待时机……近来,这大殷王府要发生一件大事,凝薇姐姐便就利用这件大事,彻底地逃离此处。”
许凝薇被她说的心潮澎湃,又颤动着不敢相信。
“婉婉……?”
婉婉目光坚定,冲着人点头,这时伏在了她的耳边,悄然说了起来。
只见那许凝薇越听手攥的越紧,待全部听完,俩人的眸光对到了一起。
不时,许凝薇重重地点了头。
第60章
上官类一拳砸在桌上。
“人呢?”
“跑,跑了!”
男人抬脚便踹在了那手下的肩头上,“废物!!”
手下立时起身,匍匐在地,浑身微颤,“三爷息怒,属下得了消息立时就去了,屋中茶水尚热,人刚走不久!”
“又是刚走不久!每次都是!”
上官类呼吸粗劣,咬牙切齿,愤怒地又是一拳砸在了桌上,声音冷冽阴鸷,“那个高人呢?”
“也未……”
“嗯?”
上官类头上青筋暴起,面如枣色,已然是怒发冲冠。
“一个月了,足足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来,他连王府都未回几次,一直在外抓人,那宣武帝的消息不断,更是有高人频频为他指点迷津,但足足一个月,足足八次讯息,上官类去的都很及时,竟然一次都没抓到那魏昭!
男人将拳头攥的“咯咯”直响,“有人耍我!”
他狠狠地吐出这几个字。
关于此,他并非没怀疑过。但每每怀疑,又都很快作罢了想法。
第一,一直以来的自信,自傲,自大,还不能让他接受自己被玩了,且被玩了一个多月这种事儿;第二,也是最关键的,那便是毫无意义。
对方如此耍他,除了让他忙碌,让他费时费力以外,毫无意义,谁会那般闲?
难道真的就是为了玩儿他,为了让他愤怒?
上官类还想不到那么一个人。若说可能,便是那宣武帝本人最可能。但现在受命捕杀他的人是上官彦,他若真的有这精力,不去对付上官彦,来对付他?
上官类想不到合理的解释。
但此时,眼下的种种,却又让他不得不怀疑。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八次都是巧合?还有那个所谓的高人!天下间岂有白送的饭,他帮他不求回报?
上官类承认,起初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毕竟他之前一败涂地,正需要此机会翻转,重新赢回父王的重用。加之那起初几次的讯息,准确无误,让人也怀疑不了其真实性。
但随着屡次失败,结果惊人的相似,上官类又不得不猜忌,这简直太像是谁在玩弄他了!
“是谁?!”
他几乎确定了被耍,但敌在暗,他在明,他猜不到这人是谁!人几乎被逼疯,愤怒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贴身随从双瑞从外跑来。
“三爷,王府的信。”
“拿过来。”
上官类没多大的兴趣,这时坐了下。那双瑞应了声,跑过来,恭敬地给他递去。男人不耐地接过,开启信封,拿出那信,甩了开。
他本是漫不经心的,眯眼去看,但待瞧到那信上所写,胸口骤然“砰”地一下,人一下子就精神了。他复而双手持信,紧紧地盯着那纸张上的每一个字,只见其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苏婉婉与人私通!”七个大字。
上官类连看了四五遍,还在看着,眼睛直了,仿佛都没反应过来一般。
“三爷?”
双瑞从未见过他如此,当即吓了一跳,忍不住唤了一声,这时只见上官类霍然抬起了手,打断了他,却是不让他说话之意。
须臾之间,上官类想到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他的书房被烧。那日他本很心悦,且铁了心了要睡了那苏婉婉,但那女人一直相拒。她的丫鬟表现的也很莽撞怪异。然后他就要和她圆房了,却发生了那事儿!
接着,他又想起了上次见面。原本回去,他就一个目的,就是去找乐子,回去睡那苏婉婉的,可巧之不巧,那女人脸上却长了东西。
后他走后,在院中,听她房中有些怪异的声音,说是怪也没什么怪,只是他直觉很怪。
莫不是,其实她卧房内,一直有个男人?
上官类想到此,额头,手臂上皆已是青筋暴起。他就是从那书房被烧之事后,开始走了霉运,且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遇见了那个所谓的“高人”!
霍然之间,他又想起了这为时一个多月的被人玩弄之感!
两者结合在一起!
好啊,莫不是有人如此耍弄,捉弄他,目的是为了让他不回王府?!不碰那个女人?!归根结底莫不是因为那个苏婉婉?!!
男人喘着粗气,当下“澎”地一下,一拳砸穿透了那桌子!
“三爷!”
屋中小厮和部下都吓破了胆。
上官类暴怒,站起揉碎了那信,目眦欲裂,当即一句话未说,愤怒而去……
*
雨竹林,木屋中
锦瑟躬身,“皇上,上官类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