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回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我除了知道自己叫孟回,其它的都不记得。而且,写字也不难啊,一笔一划照着写就是。”
“哪会这么容易?你肯定原先就会,只是你忘了罢了!”
原主见她说得不似作假,到底还是有些气闷的嘀咕一句。
“或许!”
孟回没有争辩,只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
她的那份淡然,又让她有些气馁,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可该豁出脸面的时候,又跟个市井无赖一般,谁的脸也不给,抓着机会就撕。
就像收拾王婆子那恶奴一样,竟然不管不顾的拎着包袱就走,逼着母亲给她出头,若是母亲不管的话,真出了府,她还能去哪儿啊?
这一点,她觉得她太冲动了,虽说最后结果如了她的意,王婆子被打了还被发落到了庄子。
可万一呢?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还是得和她说说。
“你以后不要那么冲动,母亲她不喜欢我。若是她不管的话,你真出去了,也没地方去。到时候,还不是得灰溜溜跑回来,多丢人啊!”
“噗……你上辈子大概是蠢死的!”孟回笑了。
动作太大,墨水抖落在纸上,她便把毛笔放了回去。
然后乐不可支的坐在哪里。
“有什么好笑的!”原主气恼的瞪了着眼睛。
“即便是出去了,我也能让她乖乖的让她把我请回来!”
孟回说得笃定。
原主不信,嗤笑道:“说什么疯话,还请回来,你以为你是谁。”
孟回挑了挑眉,没有解释。
原主也只当她心虚了,转而又自嘲到:“当然,你要是上的孟锦绣的身,或许还有可能。毕竟,那才是父亲母亲心里的宝贝女儿。我什么都不是,你也是个没眼光的糊涂鬼,没挑对人。”
说罢,脸上嫉妒失落交杂,整个人郁气满满。
孟回摇了摇头。
“何必妄自菲薄!多大个人了,你还缺那点关爱?又不缺你吃穿,离了他们,难不成你就活不下去了?”
原主正气闷怨恨,也不想听她的大道理,张嘴回道:“别把自己说得多厉害,你还不就是,靠着那点无赖手段闹腾!”
见她这般说,孟回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只是嗤笑一声:“你这身子,爹不疼娘不爱的。又没钱也没权,你还想用什么高明的手段?”
“你……”原主被气到了,可最后又沉默不语。
因为她知道孟回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
便又低着头闷声道:“你说的对,至少耍无赖,能让你在这侯府里活得更好一些。我以前连耍无赖都不会,所以才活得糟糕透了,才会……”
说到这儿,她便不再言语,抱着自己融入黑暗里。
灵魂状态的她很胖,可又很渺小,如一粒微尘。
到底,不过是个人人可欺的小可怜罢了。
“别把自己想得那么不堪,也别总是怕这儿怕哪儿。长宁侯府的人也不是什么饿虎猛兽,从来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与他们比,你是光脚的,只要豁得出去,再把握好度,你同样可以活得很好!”
我也可以?原主抬头,这句话到底没有问出口。
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她惧怕那些人,惧怕那深不可测,层叠而出的心计。
见她不吭声了,孟回也不再言语。该说的她都说了,她要是一直龟缩着不肯自己迈出第一步,其他的她也帮不上。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用理会这些,只按自己的想法活就是,反正这小胖子也没有冒头的念头。
可她隐隐觉得这样不行。
她们两个既然是共存的关系,她觉得这不是偶然。
要是原主一直这样下去,自己可能走不了。
是的,她要走。
她来的时候就知道,时候到了自己是要离开。
至于什么时候离开,怎么离开,去哪里,她又不甚清楚。
不过,她并不着急,时候到了她会知道的。
过了一会,露秋提着刚做好的饭菜回来了。
菜色丰富,有鱼有肉有菜有汤。
孟回吃得很满意。
转眼半月过去。
自二姑娘大战恶奴王婆子得胜后,长宁侯府里私底下便是暗潮汹涌。没人敢再明目张胆欺负她,甚至隐隐有忌惮之意,还有耐不住讨好的,不过都被她无视了。
下人们暗地里都在闲谈这事,也暗自揣测,猜来猜去,流言也就这么起了。
许多人都在说,长宁侯夫人还是更看重自己的亲女儿的,要不然也不会发那么大的火。二话不说直接把王婆子打了一顿,又给发落到庄子吃苦。
再加上快到年底了,长宁侯因为朝堂的事,每日都是行色匆匆的,待家里的时候并不多。而长宁侯夫人,她近日都在忙着整理江南管事送过来的账册,还得准备节礼,也很忙。为了尽快处理好手上的事,她还吩咐了谁也不要来打扰她,就连每日的饭菜都是直接送进屋。
这几日孟锦绣因为不安来了几次,也都被挡回去了。
正因为这,流言才越传越厉害,但是没人敢闹到主院。所以主院的下人并不怎么知道这事,就是偶尔听了一嘴,也每当回事,毕竟自家夫人疼谁,他们心里有数。
到了月底。
长宁侯夫人终于把所有的事处理好。
另一头。
孟锦绣正在屋子里,孟文瑞一进来便见她暗自伤神落泪的样子,顿时心疼不已。
忙走了过去。
“怎么又哭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收拾……”
说着拿出帕子帮她把眼泪擦掉。
“二哥哥,我没事!”孟锦绣没有躲开,乖顺的由着他,又摇了摇头柔声说道。
孟文瑞不信:“分明就有,你就是太善良了,别人欺负你,你还要心软,什么都不肯说。是不是又有碎嘴的下人说什么了?”
孟锦绣低着头,没有说话,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起来。
本就心疼她的孟文瑞一看,更是心揪成一团。
半搂着人安抚。
孟锦绣想推开,最后又没有推开,若是如流言那般,那她便只有二哥哥了。
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意,想着不承认不戳破,只当什么也不知就是,她得给自己留的一条退路。
孟文瑞很高兴,甚至有些小激动,锦绣没有对他冷脸了,是不是对他也是有些欢喜的。
又过了一会儿,孟锦绣假意乏了,想歇息一下,便把孟文瑞哄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
“姑娘。”
椿雨在屋外喊了一声,不一会便走了进来。
“可是见到母亲了?”孟锦绣看着她问到,椿雨一直在盯着母亲院子的动向,她现在过来,想必是母亲忙完了。
“是的,奴婢刚……”椿雨点了点头。
孟锦绣没有再听她说下去,急匆匆往外走。
她这几日过得很不好,那些流言她都知道,心里也有些忐忑。虽说吃穿用度上没有人苛待她,但是她依旧不能安心。她很清楚这份荣宠全都维系在长宁侯夫妇身上。
自己到底不是他们的亲女,若是他们不再喜爱她,那她便什么都不是,什么也没有了。
流言起后,她便心绪不宁,安睡不能,人也就清瘦了一些。
所以她一到主院,长宁侯夫人见到的便是一脸憔悴的她,再加上刚刚哭过,眼眶还有些泛红,一看就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长宁侯夫人见她这般,忙把人拉到跟前,一脸心疼的问询着。
“这是怎么了?怎的这般憔悴?谁欺负你了?”
“女儿没事,就是想娘亲了。”知道她还是疼爱自己的,孟锦绣心下一暖,笑着摇了摇头,眼里却是蓄起了泪花。
娇憨的笑了笑,满是濡慕的看着她继续说到:“都怪娘亲太忙了,女儿来了几次都没见着娘,还以为娘不喜女儿了。”
说是这么说,长宁侯夫人还是从她眼中看到了些许苦涩。
“不对!”长宁侯夫人拧着眉头,说了一句。
孟锦绣身子一僵,有些不自在笑了笑,笑得勉强。
见她还是摇头不语,长宁侯夫人便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椿雨。
“你来说。”
“娘~”孟锦绣拉着她的手,撒娇似的喊了一声,像是不想让她追究。
“别打岔。”长宁侯夫人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还是没打算就此揭过。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惹了她女儿难受,不然向来心宽的她,不可能这般憔悴。
椿雨看了看她家姑娘,见她摇头,心里却是替她委屈。
便跪了下去,把一切都说了。
长宁侯夫人听完便是勃然大怒,她没想她这府里的下人一个个倒是厉害极了,竟然私底下非议主子,慢待她的女儿。
她养了十几年,疼在心里的女儿,竟叫人如此非议糟践。
心中当真是怒火冲天。
“好啊,一个个都翻天了,趁着本夫人忙得歇不下脚的时候,竟敢这般非议你。”说罢又气恼的轻拍了下她的手:“你这傻丫头,作甚要瞒着娘。”
“只要娘还认我这个女儿就行,别的女儿都不在乎。”孟锦绣笑了笑,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