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香包之后,众人在礼部官员带领下,又开始对皇上说贺词。
结束之时,已经是两刻钟后了。
众人刚一落座,德宁帝又开口了。
“除了这些,今年倒是还有一桩喜事,便是朕遗失多年的五皇子回来了。”看着众人的脸色,德宁帝道,“都见见五皇子吧。”
虽然说的是让人见见,实则是给他行礼。
杨槿琪在紫砚的搀扶下,再次站了起来。
跟谢谦璟站在一起,接受众人的礼。
除了身份比谢谦璟高的,亦或者比谢谦璟年岁大的皇子,其余人全都站了起来,躬身行礼。
“见过五皇子,见过五皇子妃。”
“免礼。”谢谦璟道,接着,朝着众人回了一礼。
杨槿琪也跟着他一起微微躬身。
心想,这事儿肯定是突然发生的,因为没人提前告诉她。
想来想去,德宁帝估计是因为听到她跟卫絮茹吵架了吧。
德宁帝对谢谦璟还算不错,这个认知让杨槿琪有些喜悦。
前世,她嫁给谢谦煦之后,可没这种待遇,皇上待她从未像今日这般。
坐下之后,杨槿琪又看了一眼卫絮茹的神色。
见她眼眶微红,杨槿琪得意地朝着她笑了笑。
六皇子左边是她,右边原本是卫絮茹,如今是谢谦煦。
左瞧瞧右看看,对着杨槿琪竖起来一根大拇指。
低声说:“一年不见,你这损人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经历了刚刚的事情,杨槿琪可是谨慎了不少,没敢跟六皇子继续说话,只冲着他挑了挑眉,就转过头来。
接下来,就开始有人上去表演节目了。
唱歌的,跳舞的,念贺词的。
这么多年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一直没变。
想当年,她也上去表演过几回。
本以为看厌了,结果,如今多年没看,倒觉得挺有意思。
不过,再有意思,她也没这么大的兴趣。
谢谦璟在这里呢,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他交流感情。
一会儿,给他夹个菜。
“这鱼做得不错,您尝尝。”
再过一会儿,见他跟四皇子碰了两杯了,再劝劝他少喝酒。
“您都喝了三杯了,仔细晚上又要头疼,不如吃点菜?”
谢谦璟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酒杯,点头:“嗯。”
四皇子一副倒了牙的表情,说:“一年不见,你怎么这幅德行了?”
杨槿琪:……不会说话就少说不行吗?
微笑脸:“四哥,喝酒伤身,您也少喝些。”
四皇子哆嗦了一下,像见了鬼似的,蹙着眉,说:“你好好说话行不行?”
杨槿琪继续维持微笑脸:“我这不是怕您喝多了酒又要耍酒疯,被父皇看到了训斥你嘛。”
前两年有次大年初一宫宴,四皇子酒喝多了,耍起酒疯。
一会儿打太监,一会儿又打三皇子,还不停摔东西。
那阵仗,可够大的。
当时德宁帝脸色非常难看,罚他三个月不许出宫。
“你要不说这话,我还当你是换了个人。”说罢,四皇子端起来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杨槿琪维持住脸上的笑容,看向了谢谦璟,说:“您若是想喝,就喝慢些,别喝太急。”
“嗯。”
见谢谦璟应下了,杨槿琪看了一眼四皇子,说:“成了亲了,自然跟从前不一样了。四哥还没成亲,自然是不懂的,等您成了亲就明白了。”
说完,又看了一眼一旁带着探究眼神的六皇子,说:“您看,七弟妹不就跟从前不一样了吗?原来多么知书达理,现如今却……”
“你什么意思?”卫絮茹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现如今却多么活泼。”杨槿琪笑眯眯说着。
六皇子想到平日里看起来高傲冷清的卫絮茹,竟然会想到设计他,顿时有些不自在,感慨:“这话也有一番道理。”
卫絮茹更加不悦,只是,七皇子还在身侧盯着她,又加上刚刚惹了皇上不满,便不再说什么。
得到六皇子的认同,杨槿琪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可真是的,一个个的都这么直接,不知道隐藏。
纵然她变了,也没必要说出来不是。
也没见别人说出来,就他俩,口无遮拦。
万一谢谦璟信了怎么办?
她在他面前可是个善良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
拿卫絮茹这个现成的成亲后就变了的人做对比,自是能增加一些可信度。
“爷,吃菜。”杨槿琪笑着给谢谦璟夹了一筷子菜。
谢谦璟看着一左一右两位兄弟异样的神情,伸出来筷子夹了起来。
他之前调查过,皇上似乎从前想过把媳妇儿嫁给四皇子或者六皇子。
而如今,媳妇儿嫁给了他,他们二人定然是嫉妒他。
嫉妒媳妇儿对他体贴,嫉妒媳妇儿对他温柔小意。
刚认识媳妇儿的时候,他也没想过媳妇儿成亲后会对他这么好。
正如媳妇儿所说,妇人么,成了亲总会变的。
不过,没成亲的男人是体会不到的,多说无益。
六皇子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心中升起来无限感慨。
一个是平日里骄纵的平安侯府大小姐,成了亲之后变得温和体贴,处处照顾相公。
另一个是平日里知书达理的左相府姑娘,成了亲却变得骄纵跋扈。不仅不体贴丈夫,还处处颐指气使。
看来,成亲一事真是要小心谨慎。
有些姑娘平日里看起来挺温柔的,真娶回家了,还不知道会怎样。
这一刻,六皇子对自己不想成亲的决定又坚定了几分。
又坐了一会儿之后,杨槿琪起身去净房了。
从净房出来之后,她没急着回去,而是在附近转了转。
走在雕着花鸟鱼虫的长廊里,看着整个皇宫,真的是感慨万千。
这里曾经是她最向往的地方,也是把她禁锢的地方。
对这里,既爱,又恨。
最后,一场大火,她所有的愿望和仇恨都消失殆尽。
一路行来,落了雪的屋檐,光秃的树杈,看起来跟前世最后的印象没什么不同。可如今心境不同了,倒是品出来不一样的味道。
雪遮住了屋顶又怎样。积雪总会融化,红瓦依旧会露出来。
树杈光秃了又如何?来年春天,依旧会长出来新的枝丫。
只除了——
“姐姐,这么巧,您也出来了?”杨妡笑着上前打招呼。
杨槿琪看着杨妡,一言不发。
“姐姐,您要小心些。回廊上有些水渍,您又有了身孕,莫要摔倒了才好。”
“多谢妹妹提醒。”杨槿琪道。
杨妡听到杨槿琪回应了,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
欲上前,橙画站在了她和杨槿琪中间,拦住了她。
“姐姐,您这是何意?妹妹只是想过来搀扶您。”杨妡脸上露出来柔弱委屈的神情。
杨槿琪笑了:“杨妡,从前见我嫁给了将军府的庶子,你不是对我挺冷淡的,现如今怎么变了这么多?”
杨妡脸上表情一僵,说:“姐姐这是哪里话,不管您嫁给谁,您永远是我的姐姐。”
杨槿琪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微笑,说:“可是怎么办,我如今并不把你当妹妹。”
“姐姐,您这样说,爹爹听到了会伤心的。别人听到也会说五皇子得了势就耍威风。”杨妡的声音微微提高。
“那又如何?”杨槿琪笑着说,“我正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没把你偷了我的锦帕交给外男败坏我名声的事情说出去。若非如此,你以为我还会对你如此客气吗?”
“姐姐,你说什么呢,妹妹怎么听不懂呢。”说着,杨妡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您何必拿我没做过的事情来诬陷我。”
紧接着,杨槿琪就感觉到身边走过来一个人。
她本以为来人会是她的父亲,平安侯。
毕竟,杨妡装柔弱的话,也就是做个父亲看看罢了,好让父亲对她心生怜悯。
所以,她刚刚才把杨妡做过的事情提了出来,好来提醒父亲,她不是故意针对杨妡,是杨妡真的做过对不起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