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有父皇觉得自己的儿子都是孝顺的,信了他的鬼话。
还有卫絮茹,纵然卫絮茹想要设计他,但,七皇子也设计了卫絮茹,二人没什么区别。
各个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行事,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谢谦璟就不一样了。
谢谦璟虽然性子看起来淡淡的,但从他做的那些事不难看出来,这是个好人。
毕竟,不是谁都敢违抗父皇命令,救下来那些意图造反的暴民。
至少,他做不到。
可,这却不影响他对谢谦璟心生敬仰。
谢谦璟是个真的为民着想的人。
也是从那次开始,他打心底佩服谢谦璟,也希望,坐上帝位的人是他。
德宁帝气得不行,伸手指着六皇子,不停地说:“你……你……你……”
说完,又看向了站在殿内的谢谦璟。
他知道了,这二人一定是串通在一起了。
只是,他纵然不相信别人,也会相信自己的六儿子。
六儿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最是孝顺他,错不了。
想到这里,德宁帝深深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六皇子见德宁帝不说,看向了谢谦璟,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了。
然而,谢谦璟并未应允,依旧站在殿内,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谢谦璟再次道:“请父皇告知。”
这一次,没过多久,德宁帝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谢谦璟。
盯着他看了许久之后,示意六皇子拿过来纸笔,写了几个字。
六皇子看后,看了一眼德宁帝,随后,见德宁帝主意很坚定,便小声说了出来。
“五哥,父皇说,若是你不问,他现在就下旨,封你为帝。”
听完六皇子的话,谢谦璟转眼看向了德宁帝。
父子二人眼中的神色皆非常复杂。
德宁帝觉得,从六皇子的反应来看,六皇子应该非常信任谢谦璟。
想到近日来封道渠言语间对谢谦璟的称赞,再想到朝堂上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依旧非常安稳,德宁帝心中有了计较。
德宁帝想,这些个不孝子,最终的目的不就是称帝吗?
他给他,看他有什么反应。
片刻后,谢谦璟最后看了德宁帝一眼,弯腰,拱手,再一次重复:“请父皇告知。”
德宁帝并不像刚刚那般愤怒了,至少,脸色没涨得那么红。
不过,眼神却变得凌厉起来,盯着谢谦璟,像是要把他看出来一个洞一般。
六皇子感受着殿内的氛围,左看看右看看,着急得不得了。
“五哥,父皇累了,要不你改日再问?”
谢谦璟没动。
德宁帝也没任何反应。
许久过后,德宁帝身子往后,靠在了后面。
闭上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睁开了。
眼神变得跟刚刚不一样了。
低头,在纸上写了一句话。
既然你想知道,朕就告诉你。
一时之间,六皇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这里。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过,德宁帝没让他走,他就留下来了。
接着,他继续做起来二人之间的传声筒。
“父皇说他知道。”
猜测得到证实,谢谦璟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那您当时做了什么?”谢谦璟看着德宁帝的眼睛问道。
接着,德宁帝开始讲述往事。
似乎,写在纸上并没有说出来那么难受。
“朕当时很喜欢你的母亲,可,后来,朕生了一场重病,对后宫之事多有忽视。馨贵妃日日在朕的耳边说灵贵人的事情,舒妃等人在也朕床前说对灵贵人的怀疑。渐渐地,朕……”
原来,当年德宁帝的确是喜欢灵贵人。
只是,病了之后,整个人就变了。
那时,馨贵妃一直在他耳边说灵贵人的事情。
初时,他也是不信的。
可是,他的病总是不好,而灵贵人又看起来跟普通人不太一样,渐渐地,强烈的求生意志使他动摇了。
许是看出来他的动摇,馨贵妃开始变本加厉地逼问灵贵人。
既为了自己要永葆青春的药,又为人要治病的良药。
他当时病着,一直在自己的寝殿内,只当一切都不知道。
也一直,不敢见灵贵人。
后来听说灵贵人一直不承认,他还挺失望的。
对她也颇有成见。
那丝心虚变成了丝丝厌恶。
后来,他的病好了。
也明白自己之前误会了,灵贵人就是个平凡人。
此刻,他对灵贵人心生愧疚,百般示好。
然而,灵贵人对于他的恩宠却视而不见,甚至对他很冷漠。
他虽然喜欢灵贵人,但,几次之后,也终是不喜她那个性子,渐渐淡了。
再后来,灵贵人生下来五皇子。
而五皇子的不寻常,再次让人对灵贵人的身世产生了怀疑。
妃嫔又去逼问过,他知道了,也没有阻止。
不听话的女人,得吃些苦头才知道谁才是她最大的靠山。
然而,他没等到灵贵人服软的那一日。
他等到了一把大火。
那一把大火,把他心中的不安烧得干干净净,也让他在开始那几年,夜夜从噩梦中醒来。
德宁帝并没有说出来自己做噩梦的事情,他只是简单的跟谢谦璟陈述了整件事情。
说出来整件事情的过程,也是第一次,在人前,承认了自己对灵贵人的态度变化。
谢谦璟听后,眼眶猩红,双拳紧握。
母亲虽然是自己放火烧死的,但,究其原因是被人一声声逼问,被人虐待致死。
因为,因着孕期被逼,缺衣少吃,生了他之后又被虐待,母亲当时生了重病,即便不放火,也活不久了。
逼死她的人是指挥众嫔妃的馨贵妃,还有亲自动手的舒妃、肖妃……
亦还有他的亲生父亲漠视。
母亲当年的事情被重新提出来,谢谦璟心情很难过。
这时,只见德宁帝继续在纸上写了一些字:“朕虽然后来厌恶你母亲,但你母亲不是朕害死的,朕什么都没做过。虐待她的是馨贵妃和其他嫔妃,烧死你母亲的那把火是她自己亲手放的,这些全都跟朕无关。”
“呵。”谢谦璟脸上露出来一丝冷笑,他难道要感激他的不作为,感激他的漠视吗?
是啊,他是要“感激”他,“感激”他至少不是害了母亲的主使,“感激”他这个虚伪至极又毫无悔过之心的父亲!
谢谦璟嘴角微扯,说了一句:“难道您不是想通过馨贵妃的手要到所谓的‘灵丹妙药’?”
听了这话,德宁帝脸上露出来一丝狼狈。
接着,谢谦璟一字一字地问:“若您说母亲的事情与您无关,那么,我想问您,在我幼时,围场,您为何让人杀了我?”
德宁帝脸色一下子变得更难看了。
灵贵人的事情他可以用自己那虚伪的人格来否认,可儿子这事儿,却是他亲口下的命令。
不过,连灵贵人这件困扰他多年事情都说出来,这事儿,也没什么不能说了。
因为,灵贵人的事情跟这件事情不一样。
因为,他毕竟是谢谦璟的父亲!
他不信儿子敢怎么他!
除非,他想背负千古骂名。
“朕知道那烧死的婴儿是假的,朕不想让你死的,所以放过了你。只是……那日,朕刚刚从噩梦中醒来,梦到你长大了来杀朕。结果,就有人告诉朕,你来了……”
对于这些事情,六皇子极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