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讨厌自己,那可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她咋咋呼呼走过去,一脸惊喜从上抽掉易扬手上的杂志,并一屁股坐易扬大腿上,悄悄扯了衣袖,香肩半露。
许辛夷使出自己浑身解数,掐着嗓子娇滴滴道:“老公,你在看什么呢?”
当一个男人讨厌你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错。
更别提这么大胆又露骨的行径。
许辛夷这么一漂亮的小姑娘或许在别的男人面前这样,那男人只怕是抵挡不住,可易扬不是一般男人,这男人铁石心肠,厌恶许辛夷已久。
虽然许辛夷至今也没研究出易扬为什么这么讨厌她的原因。
但这不重要。
“下去。”易扬半点不碰她,表情毫无波动,语气冰冷仿佛置身冰天雪地般。
许辛夷能感受到他面无表情之下强行压抑着的怒火与戾气。
敌不动我不动。
许辛夷非要赖在他大腿上,翻开那本杂志,是一本学术杂志,全英文内容她也不懂,就看到一页杂志上一位戴着眼镜女学者的照片印在上面。
“老公,你在看她?那你说,是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学者单以用漂亮两个字来概括,许辛夷实在是肤浅。
对易扬这种看学术杂志的人而言,心里对许辛夷的厌恶与鄙夷只怕会更深一层。
易扬半点不想理她,伸手就把人从身上掀了下去,毫不怜香惜玉。
许辛夷一个趔趄,整个人毫无形象翻趴在沙发上,怒目看了易扬一眼。
但想到易扬水里进了脑子,她也就不和他这个残障人士计较。
“老公,你别这样,刚才妈找我谈了下,她说,爷爷身体不好,想让我们早点让爷爷抱上重孙。”许辛夷态度暧昧不明,眨着眼睛冲他抛媚眼,话里话外的意思显而易见。
——“快,快一把推开我,指着我鼻子狠狠地骂,说‘许辛夷,别以为把爷爷搬出来我就会碰你,这辈子我就算断子绝孙也不会碰你一下’!然后推门扬长而去,和你妈大吵一架,以母子关系要挟,一定要和我离婚不可!”
就在许辛夷雀跃等待时,易扬脸色铁青。
他不知道许辛夷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在听到许辛夷心里话之前,他确实很想这么做,可当他听到许辛夷的话后,莫名其妙冷静了下来,揉着似乎头疼欲裂的额头,离了她一米远,低声道:“你就站在那,别过来,有什么事就站在那说。”
——“这王八蛋怎么又不按常理出牌?”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嘘寒问暖,“老公,你没事吧?是不是头疼?我给你揉揉?”
“不用!”易扬深吸口气,看着许辛夷一脸的担忧和激动,双眼微眯。
虽然不明白许辛夷为什么这么反常,易扬暂时也没有这个心情去了解太多。
爷爷就快回来了,老人家身体不好,不能受太大的刺激,而且以爷爷对许辛夷的喜欢,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和许辛夷离婚。
既然家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他俩离婚,那这个婚,暂时就不离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许辛夷在搞些什么鬼!
时钟缓缓指向九点半。
易家老宅在有名的洑水湾别墅区,湖山环绕,远离市区,周遭环境十分安静。
是以,整个房间里只听得见易扬翻书的声音。
继激怒、色诱失败后的许辛夷抱着被子,决定再接再厉继续造作。
“老公,时间不早了,我们该睡觉了。”
她钻进被窝里,长发撩到胸前,掀开枕边一侧的被子,刻意露在外的大腿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肌肤,性感撩人。
这两天桩桩件件看似是在易扬忍耐底线上蹦跶,可易扬是什么人?年纪轻轻就跟着身经百战的爷爷在如战场般的商场上周旋,见过的人哪一个不是千年的老狐狸?自己那点小打小闹,根本不够看。
既然易扬这么能忍,她倒要看看,易扬能忍到什么时候。
忍无可忍之时,就是她们离婚之日!
错眼避开杂志,易扬看到床上‘香艳’一幕,目光微暗,眉眼微沉,微凉的手心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升温,像是攥着一团火,渐渐从手心燃烧至手臂,继而席卷而来,蔓延全身。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他逼迫自己转移目光。
“把衣服穿好。”
许辛夷笑了,“睡觉穿什么衣服啊。”她拍拍身侧的位置,抛了个媚眼。
她几乎都能猜到易扬心中在想什么。
——“这王八蛋心里肯定是在想,‘我易扬今天就算睡地上,睡沙发,睡窗台,也绝不会和许辛夷睡一张床!’,或者‘这女人不知羞耻竟然敢勾引我?呵,女人,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结婚两年,许辛夷与易扬聚少离多,再加上易扬一直不喜欢她,对她厌恶有偏见,不愿和她睡同一张床。
她记得结婚后的第一个晚上,易扬冷静的目光看着她,并告诉她,这辈子他都不会爱她,更不会碰她。那晚,他在书房工作了一夜。
后来搬出老宅后,易扬宁愿睡客房也不愿意睡主卧,宁愿住酒店也不愿回家,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要为自己的处男之身守寡似得。
现在在老宅,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依照从前易扬的作风,应该会去别的房间睡才是。
——“平时不是一直都很嫌弃我吗?赶紧发火去客房睡。”
易扬不高兴,她就高兴,易扬高兴,她就不高兴。
听到许辛夷的声音,易扬缓步上前,站在床沿边上,居高临下沉默看着她,审视两秒。
四目相对,思考了五秒的易扬毅然掀开被子,然后上床,睡觉。
还卷走了许辛夷大半的被子。
许辛夷大半个身子裸露在外,冷风一吹,打了个寒颤。
房间里静了一静。
“!!!”
许辛夷一时间也没料到易扬对自己厌恶程度降低了,两年来破天荒的头一次愿意和自己睡一张床,脸色刷的一下垮了,仿佛吃了个苍蝇。
这么能忍?
“老公……”
易扬睁眼,“睡觉。”
说完闭眼。
许辛夷怯怯躺下。
有点冷。
许辛夷攥着被子一角,一点一点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扯。
扯过来的被子还裹挟了易扬身体的体温。
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和易扬同床共枕,只是……
——“都说男人二八年轻气盛性欲强,这王八蛋这么多年没有过女人,万一晚上突然开窍然后拿我开刀怎么办?”
——“应该没那么禽兽吧?”
——“但是如果真有这么禽兽,我是叫还是不叫?是抵抗还是不抵抗呢?”
——“不行,我这清清白白的身子可不能任由这男人给糟蹋了。”
许辛夷攥着被子,悄悄往外挪了挪,离易扬远了些。
「警告,您‘情根深种’的人设即将奔溃,请补救!」
“……”许辛夷悄悄往里挪了挪,挪回原位。
敌不动我不动,就这样吧。
只要易扬不做些什么,睡就睡。
如果他真敢做些什么……
许辛夷目光落在手边床头柜的台灯上,这台灯应该可以。
就在她准备保持这样的距离睡觉时,被子猛地被掀开。
许辛夷先是一惊,而后抱着被子坐起身来,惊恐的眼神看着易扬。
——“来了来了,这王八蛋果然对我有非分之想!”
——“完了完了,万一我怀孕了怎么办?离婚这事肯定没影了,到时候我生了孩子,身材走样变黄脸婆,这狗男人在外继续沾花惹草,然后打我骂我羞辱我!”
——“不行不行,我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禽兽!衣冠禽兽!”
易扬一言不发起身,背对着许辛夷,在许辛夷看不到的地方,脸色气的青白。
听听,许辛夷这想的是人话吗?
非分之想?
是疯了吗对她有非分之想?
他有那么饥不择食?
易扬后悔了。早在之前,他就应该当断即断和许辛夷离婚的,不该怀着好奇心而拖拖拉拉!
半晌没动静。
“干嘛?”试探问完这两个字,许辛夷又觉得有点歧义,咽了口口水改口问道:“老公,你怎么了?”
“你说,你不想和我离婚,对吗?”
许辛夷昧着良心点头,“对。”
易扬转过身来,强行将怒火压了下来,眼神阴翳不明,沉沉盯着许辛夷。
自上而下的俯视,压下一大片阴影,易扬眼底的锋芒显露无疑,上下打量着她,心内静静盘算了一会,说:“那好,我们约法三章。”
许辛夷隐隐嗅到了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易扬这眼神不怀好意。
理智让她不能答应,也不能让易扬接着往下说。但人设不能崩。
她小声试探道:“约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