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的柳珍珠不是还没接近爹爹么?
傅宝筝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忽的察觉上一世她可能对爹娘关注不够,以至于眼下有点抓瞎。爹娘上一世的问题,可能不仅仅是一个不要脸的柳珍珠?
看到娘亲脸上那股子熟悉的讥讽,傅宝筝有些慌神。
强自镇定一小会后,傅宝筝看到摔趴在雪地里的柳珍珠,忽的决定不管真相如何,先让爹娘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其余的,回去后再另想办法。
傅宝筝忙身子一闪,从大树后跑出来,一路跑去了狼狈不堪的柳珍珠身边,大声叫道:
“哎呀,表姑姑,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脸上、头上全都是鸟粪啊?”
“哎呀,这脏得都没人样了!”
“哎呀,太臭了!”
傅宝筝做出一副弯腰要去搀扶柳珍珠的假样子,可忽的一下,像是靠得太近,忍受不住那股粪便味似的,傅宝筝捂住胸口猛地大呕起来:“呕,呕……”
很快,傅宝筝小脸憋得通红。
气都快上不来了。
原本,萧氏一直静静立在红梅树下,死死盯着傅远山,与男人打着眼神战,见到筝儿身体不适后,什么心思都歇了,萧氏赶忙奔过去扶住筝儿,吓得脸色都白了:
“筝儿,你怎么了?”
“你别吓娘啊?”
傅宝筝为了吸引住爹娘的关注,可是狠狠费力表演了一通,张着嘴狠狠呕吐,强逼着自己将午膳吃的东西尽情吐了个干净,这还没完,张着嘴大口大口干呕,简直要将肺都吐出来的架势。
吓得远远看见的国公爷傅远山,直接狂奔了过来,一把从萧氏怀里抱起筝儿就朝大房奔去,边跑边催萧氏:“快去请太医!”
萧氏哪里敢耽搁,再不跟男人置气,连忙吩咐下人去办事,她自个也小跑着追在男人身边,与男人一起将筝儿送回大房。
夫妻俩,一个眼风都没给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柳珍珠。
第20章
傅宝筝呕吐得小脸憋红,气都快上不来,吓得国公爷傅远山飞奔过去,从萧氏怀里一把拦腰抱起筝儿,急急往大房奔去。
萧氏也吓懵了,再不与傅远山打眼神战,赶忙小跑着跟在男人身边,掏出帕子来照顾呕吐不止的筝儿。
一路上,夫妻俩在照顾筝儿这件事上,可谓配合默契。
傅宝筝稍稍松了口气,歪斜在爹爹臂弯里,逐渐减少了呕吐。忽的,越过爹爹肩膀,傅宝筝看到狼狈趴在雪地里的柳珍珠,还不死心地抬头痴痴望向爹爹背影。
贱人!
都狼狈成那副恶心模样了,还不忘用目光痴缠她的爹爹!
傅宝筝真心好气。
也不知是人在气头上法子多,还是怎的,气着气着,傅宝筝心头忽的涌出一个赶走柳珍珠一家子的绝妙法子。
凭着祖母、爹娘对自己的重视程度,傅宝筝琢磨两下,可行度极高。
“呕……”的一下,傅宝筝窝在爹爹怀里又吐了,因为呕吐而痛苦万分的表情,可谓是让爹爹近距离瞧了个一清二楚,心疼得傅远山和萧氏心都揪了起来。
傅宝筝这一吐,真真是没完没了,不仅路上吐了一路,回到梨花院的闺房里也没怎么消停,隔几下就要干呕一回,那一脸难受劲哟,真真是心疼死萧氏夫妇了。
“太医,我女儿这是怎么了?”太医来把了脉,傅远山急急问道。
前来把脉的是个老太医,在宫里伺候主子几十年,医术高明经验老道,可即使这般,老太医也没瞧出傅宝筝到底是个啥病,实在是脉象平和,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可小姑娘又一直在呕吐和干呕。
最后老太医询问过今日发生的事,然后斟酌道:
“小姑娘兴许是闻不得鸟粪味,受到强烈刺激,才会这样。喝一副润肠胃的药,再歇息一晚,明早应该就没事了。”
傅宝筝听到这话,却侧躺在床榻,上本身窝在娘亲怀里,故意仰起小脸一副迷茫的样子道:
“太医,其实……今儿晌午我起床就有些不大舒服,去祖母的院子里吃饭,我就越发胸口发闷,难受得紧了,只是那会子还能忍住,不像方才在梅林里那般剧烈。”
言下之意,就是在鸟群拉屎之前,傅宝筝就已经不舒服了,而且在走进祖母院子之后就越发的不舒服起来,在梅林里达到巅峰。
老太医当然没听明白傅宝筝真正要表达的意思,别说老太医没听明白了,就连萧氏和傅远山一时也没听懂筝儿在暗示什么,只知道筝儿已经不舒服大半日了。
不过他们眼下听不明白,没关系,等过个几日,待她一次次表现得更加明显后,他们自然会慢慢弄懂她到底在说什么了。
是以,当老太医只将她当做寻常的肠胃不适,开了一幅调养胃的药方就走后,傅宝筝也不再说什么,在爹娘眼皮子底下乖乖的喝药。
一个时辰后,傅宝筝“身子舒服些了”,不再干呕了。
萧氏和傅远山都舒了口气。
夫妻俩又陪筝儿坐了会,就叮嘱丫鬟好些照顾姑娘,准备起身离去。 傅宝筝躺在床榻上,仔细打量娘亲的神色,确信娘亲心绪平稳下来,比一个时辰前镇定多了,傅宝筝才柔柔应道:
“娘,我好多了,您别担心,您跟爹爹先回去吧。”
爹娘今日有心事,怎么都得好好谈一场的,傅宝筝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也不该阻止,当日事当日敞开了心扉去谈,更利于维护夫妻感情。
只是,在爹娘谈心之前,傅宝筝得确保娘亲是心平气和的,至少不像最开始那般情绪激动,满眼讥诮,一心要找爹爹茬才行。她知道娘亲在生气时是没法子与爹爹好好沟通的,爱发脾气,爱使郡主小性子,一个弄不好就得闹得爹爹狗血淋头。
正因为如此,傅宝筝才一个劲佯装不舒服,断断续续“干呕”,足足拖延了一个多时辰,直到确信娘亲已经平静得差不多了,才放心“病情”,让他们俩走。
~
萧氏和傅远山最后摸了摸筝儿额头,确信筝儿没事了,夫妻俩才一同出了房门,朝外走去。
萧氏走出女儿的梨花院后,就再没开口说过话,也不瞥傅远山一眼,就跟身边没这么个男人似的。
“莹莹,”傅远山知道妻子不开心,见她一路都不搭理他,忍不住去牵她的手,轻轻唤她小名。
可他的大手才触碰到她娇.柔的小手,就被萧氏嫌弃瘟疫般,一把甩开。
萧氏脚下步子也更快了。
但就在她加快步子,行走在夜风里的这一刹那,柳珍珠身穿大红遍地金长裙,外披白狐皮披风,再顶着那样一张极其像柳珍贞的脸,再次浮现在萧氏脑海里。
柳珍贞,那个女人,是萧氏一辈子都抹不过去的坎。
萧氏死死攥紧了手心。
傅远山大步追上,再次拽住萧氏的手,急急道:“莹莹,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
萧氏再次甩掉他的大手,赤红了双眼。
第21章
萧氏再次甩掉他的大手,赤红了双眼,只管大步往前冲。
他的解释,她十九年前就听腻了,真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再信他,就是傻子!
真当她没有丝毫判断能力的?
一股强烈的气,在萧氏胸腔里猛蹿,激得她在冷冷的风雪里大步奔跑。
傅远山快二十年没见过莹莹如此激动的样子,他顿时有些慌神,紧走几步,一把从身后死死抱住她腰身,抱得紧紧的,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他怀里。
“莹莹,我对柳家表妹真的只有兄妹之情,你信我!”
萧氏被他拥在怀里,两只胳膊肘使劲往后顶,要推开他,可男人力气太大,她又娇生惯养的,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推得开?
一个拼命抱住,一个拼命要推开。
萧氏手上再没劲,也不愿服软,使出吃奶的力气要与男人划分界限,嘴里恼怒地低喊:
“傅远山,你混蛋,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
“你真对那个柳珍贞没有男女私情,你俩没有好过,今日这个柳家好表妹会打扮成十九年前柳珍贞的样子,来勾引你?你骗鬼呢?是当我是傻子,还是当你柳珍珠母女俩是傻子?”
萧氏一脸愤怒地瞪向傅远山,手纠缠得没了力气,就抬起脚踢他,像只发怒的小野猫,亮出爪牙来撕人。
她的脚,一下又一下踢疼了他,傅远山知道眼下对她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忽的钳住她双手,猛地将她身子往长廊的红柱子上抵去,低下头去亲她,狠狠地亲。
她反抗激烈,他亲得疯狂。
此时此刻,她一点也不愿与他亲近,愤怒地只想避开他,贝齿使劲咬他。
不一会,嘴里鲜血蔓延,满是血腥味。
萧氏有一瞬间的怔愣,停了撕咬,傅远山却始终没停,出血了也不在乎,只拥着他的女人一直吻下去。
后来,傅远山一把抱起萧氏朝正房奔去……
这夜,一切都很疯狂。
很久很久之后,傅远山侧卧在她身边,哑着声音问她:
“还闹不闹了?”
萧氏倒是还想瞪他,却浑身累得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那儿只顾喘气,声音都发不出了。
“莹莹,我只爱你一个,旁的人我不屑多看一眼。十九年前不会,眼下更不会,你要相信我。”
傅远山知道,当年那件事之后,莹莹到底是没有了安全感,哪怕成亲都快十九年了,儿女都有三个了,他待她一直掏心掏肺的好,她心底的某一处提到“柳珍贞”,还是没有安全感。
十九年前大闹的那一场,傅远山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样的事再来一次,他非要暴怒得杀人不可。亏得他宠爱娇妻十九载,如今总算有了套制服她的心得。
两人真心相爱,就没有床榻内搞不定的事,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总能将她征服透了。
否则,今夜还不知道她要闹到哪样。
听着男人一再表忠心的话,萧氏心底五味参杂。
十九年前?
当年傅远山远在西北战场,经过几年的努力,终于扭转西北一再战败的颓势,立了一等军功,圣上为了激励前方的战士,特将皇家郡主萧莹莹赐婚给傅远山,以示对傅家军的重视。
那会子,傅远山就是没有军功,光凭长相也早已是京城中贵女人人想嫁的傅国公府世子爷,更何况,傅远山又立下赫赫战功,真真是一时风头无二。
萧莹莹对这桩亲事很满意,欢欢喜喜等待傅远山凯旋归京,待她及笄就风光下嫁。
一年后,傅远山战场归来,对未婚妻萧莹莹好得不得了,隔三差五就带她去游山玩水,还亲自教她骑马射箭。
半年相处下来,萧莹莹一颗心被吃得透透的,旁人只要提及一声“傅远山”的名字,她都能红透了脸,一脸幸福地笑。
可就在两人即将成亲时,萧莹莹的及笄宴上,一张美人画卷不知怎的从假山处飘落,恰巧落在一群贵女跟前,打开一看,上头的美人有几分萧莹莹的样子,身上的衣裙配饰与傅远山送她的那些也都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