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没有犹豫:“能。”
沈念左手扶着栏杆,垫了垫脚,“那就好。”
然后,他们都安静下来。
听筒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对了……”
“我……”
他们异口同声,说完又同时停下来,沈念噗嗤一声笑了,说:“女士优先,我先说吧。”
顾晟轻笑:“好。”
“你跟你父亲,关系是不是不太好?”她想更了解顾晟一些。
“嗯,我们关系不好。”顾晟没对沈念隐瞒,“他跟我妈是商业联姻,两人没感情,我妈生下我以后,他就不管我们了,搬出去跟他后面找的女人住在一起。
他这样,我妈也跟他差不多,他们没怎么管我,对我的要求仅有两个字——活着。”
“他们一直没离婚,各过各的,我在家里待的喘不过气,所以来了y市。我跑来y市,转学到一中,我没有跟他们打过招呼,我以为,他们至少会生气,可是他们都没放在心上……”
他似乎终于找到人倾诉,心里有太多委屈,便什么都说给沈念听。
“他们不管我,我也放纵自己。我打过很多次架,每次都打得很严重,老师让请家长,但他们从来没有来过。
每一次来处理的,都是我爸的助理。”
“他们也从来没给我开过一次家长会。”
“我试过当最坏的学生,打架、抽烟、喝酒、考试交白卷,几次大考都不参加,可他们不在意,更不在乎。”
“我不明白,既然他们不能爱我,并不需要我,为什么要生下我呢?”
……
顾晟用平静的语调说着过去,告诉了沈念,他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长大。
沈念安静地听,当一个倾听者。
直到那边声音停下来,沈念才开口,嗓音很轻,带着满满的心疼,如和煦的春风,吹到顾晟心底。
她说:“他们不在乎你,我在乎。”
“我等你回来。”
顾晟隔了好几秒,才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应了一声:“嗯,好。”
沈念又说:“约定了,打钩。”
“嗯,打钩。”
沈念换了只手拿手机,又换个姿势,背靠着栏杆,低头看自己的影子,“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
顾晟的语气温柔而虔诚,再一次开口:“我想让你等我回去。”
沈念脚尖点地,笑起来,“你要听我的回答吗?”
尽管刚才已经说过答案,但仿佛是完成某个仪式一样,顾晟说:“我想听。”
沈念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又说了一遍:“顾晟,我等你回来。”
她在这里等他。
然后,她会在这段时间里,变得更好,更优秀。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倒计时中。
明天继续。
比心~
第35章 chapter 35
很快人仰马翻的期中考就考完了, 沈念依旧是年级第一,成绩高挂榜首, 甩开第二名三十几分。
她又恢复过往,只跟徐淼淼和池夏天走得最近。
早上上学、晚上下课,身边再没有另外一个英俊帅气的少年。
她越发沉浸在学习中, 做题就可以做一天。
她身边没了校草的身影,又有人开始追求她。
她拒绝他们的理由仍然跟过去一样:长得比我好,成绩比我好。
满足这两点,再谈感情。
所以, 告白的人, 还是做无用功。
昼夜拉长,白昼越短。
转眼,已经到冬至。
冬至日这天, 物理竞赛复赛出成绩, 竞赛老师只裹一件羽绒服, 在风雪里穿梭而过,胖胖的脸上藏不住的喜气,丝毫不觉得冷。
看见沈念过来,立刻就招手让她过去坐,笑得牙不见眼, “一个好消息, 你被选入省队了。”
沈念怔愣了一秒,笑容便不自觉扬起。
她虽然一直想把每件事做到最好,但物理竞赛复赛时, 人才济济,少年天才更不少,她其实没那么有信心。
现在听到老师说她进了,她按耐不住的激动和开心。
开心了会,她又问:“顾晟、赵笙、沈律、孟涛他们呢?”
“顾晟拿了一等奖,赵笙、沈律二等奖、孟涛三等奖。”他又把高三几个人的成绩一起报了,总结一句,“今年大家的成绩都很不错。”
竞赛老师很兴奋,话变得更多,拉着沈念继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一中并不重视竞赛,甚至不像其他学校开设竞赛班,每年就是统一让a、b班的学生去考,进了复赛就培训。
因为没有正规的系统培训,所以一中的竞赛已经有五六年没人进过省队。
沈念这次考入省队,竞赛老师几乎把她当宝贝。
沈念听老师讲了十分钟,预备铃响,老师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让她回去上课。
一走出来,沈念就迫不及待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远在大洋彼岸的顾晟。
沈念:物理竞赛成绩出来了,你拿了一等奖。
沈念:我进了省队,寒假要去参加集训,地点还是临市,到时候,给你拍照片。
沈念:你妈妈最近好些了吗?我又给你整理了一本笔记,都是些我觉得很不错的题型,改天寄给你呀。
沈念发完,没有特地等待顾晟的回复,她跟顾晟现在有13个小时的时差。
顾晟的消息是第三节 下课回复过来的。
顾晟:我知道,王老师通知我了。你要加油,拿到第一。
顾晟:好,多拍几张,最好有你入镜头。
顾晟:老样子,没更好,没更差。嗯,我刚好做完了,我等你寄过来。
隔了快五分钟,上课前一秒,沈念又感觉手机震动,她拿出来一看,顾晟又发了两条。
顾晟:这里下雪了,很大。
顾晟:我想见你。
沈念眉眼弯起,窗外的阳光落在她脸上,配上这抹略带羞涩的笑,容颜越发昳丽。
她把手机关机放回桌肚里,收回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感受加速的心跳,小声说了一句:“我也是。”
——想见你。
—
元旦,迎新汇演。
沈念被拉着凑人头,于是报了一个节目,小提琴独奏。
她的节目比较靠后,现在裹着一件长及脚踝的棉服,坐在后台准备室,抱着手机给顾晟发消息。
沈念:今天特别冷,快零下了,礼堂虽然有暖气,可还是冷的,我居然要穿小礼服上台,美丽果然需要代价。
沈念:淼淼就很厉害了,她要穿着小裙子主持三小时呢。
沈念:但她的搭档是林浩,她可兴奋了。
“念念,快到你了。”文娱委员敲门进来,提醒沈念。
“我知道了。”沈念本来要把手机收起来,想起什么,对文娱委员说,“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嗯?”
“帮我把我的表演录下来。”
沈念脱掉外套,拿起小提琴登台,礼堂的灯光暗下来,只留一束光打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的脚步,到舞台中心。
沈念穿着淡蓝色的礼服,长发今天稍微弄了卷,用同色系的发带系了个蝴蝶结,大半头发披散在肩膀,抬起头时,嘴角溢出一抹笑,眉眼上挑,也含着淡淡的笑意,美的仿佛九天玄女下凡。
坐在观众席的学生大声喊她的名字,安静的礼堂瞬间变成打call现场。
沈念朝观众席鞠了个躬。
沈念表演的曲目是《小夜曲》,她开始拉琴时,现场就安静下来,大家目瞪口呆看着她。
有人小声咬耳朵:
“女神果然不愧是女神,拉得好棒。”
“听说她去年是钢琴独奏,天啊,校花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我又想去告白了!”
这时,大礼堂的门被拉开,一个高瘦的身影悄无声息走进来,他站在角落,听不见耳边的窃窃私语,只专注地望着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