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锦闻言,只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帮她按,你以后能娶她吗?”
无羡公子:“……本座的意思是,蔡浥来。”
隐在暗处的蔡浥:“……”主子坑起他来,真是从来都不客气。
陆念锦又按了一阵子,江溶月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她白着脸,扒开她的眼皮看了下,又趴在她的胸口听了一会儿,确定人还有救,往前挪了一步,捏住她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就要往她嘴里吹去……
无羡公子看着这一幕,脸色瞬间变了,在她的唇贴上江溶月惨白的唇之前,一把攥住她,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救人!”陆念锦狠狠地朝男人甩了一记眼刀,“不然你来!”
无羡公子没有丝毫犹疑,寒可彻骨地叫了声“蔡浥”!
蔡浥不情不愿的现身。
无羡公子一个眼风过去。
他脸上的不情愿立刻收了起来,转向陆念锦道,“太子妃请吩咐!”
陆念锦倒是不介意帮江溶月人工呼吸,但是旁边站着的虎视眈眈的无羡公子,她短时间又没法跟他解释清楚,只能看着蔡浥,冷冰冰道,“捏住郡主的鼻子,往她嘴里吹气,帮她呼吸就是。”
“……属下明白。”蔡浥艰难地应了一声,然后蹲下身,照做。
他足足吹了几十下,吹的腮帮子都发麻了,江溶月才嘤咛一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蔡浥窘迫到想自杀,江溶月则想都不想,一巴掌就甩了上去,怒瞪着他,娇声骂道,“大胆,登徒子,你竟然非礼本郡主。”
蔡浥红着一边脸,站起身,退到无羡公子身后。
无羡公子看了陆念锦一眼,陆念锦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裳,遮住江溶月身上单薄的夏衣,将她扶了起来,低声解释道,“溶溶,你刚才落水了,是……是他救了你。”
“他救我?”江溶月却是一脸的不信,“救人用得着那么下流无耻的法子吗!”
陆念锦举起一只手,“我发誓可以吗?他真的只是为了救你,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念……若是有的话,就让他马上被雷劈死!”
蔡浥望天,一脸的绝望:“……”发誓是这么发的吗?
“你退下罢。”无羡公子突然开口。
蔡浥求之不得,运起轻功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间。
而江溶月,被陆念锦好声好气的哄着,总算答应忘记刚才的事。
“奴婢见过国师、太子妃、郡主,郡主这是怎么了?”这时,楚拂终于回来了,看着几人问道。
陆念锦再三忍耐,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冲着她冷冷道,“就如你所看到的,溶溶她落水了,险些没命,你还不快回坤宁宫让人抬步辇过来!”
“是……”楚拂答应着,一面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一面攥紧了手,后背冷汗直流。
坤宁宫的步辇几刻钟之后才到,是宋迎带人来的,楚拂并没有跟着。
宋迎到江溶月跟前后,脸色也难看得很,又是递手炉,又是递毯子,用最快的速度将江溶月带回了坤宁宫。
因步辇只有一台,陆念锦只能用披风裹了身子,跟无羡公子慢慢地走在后面。
“国师怎么想起进宫来了?”
陆念锦想起方才他扯住自己的那一刻,脸色复杂,低低地问道。
无羡公子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倨傲,“你可知,本座方才为何在水下那么久,才将平阳郡主救出来?”
“为何?”
“太液池下有水草,且那一处的水草比旁处更密集危险。”
陆念锦听到水草二字就变了脸色,她不敢想象,倘若当时无羡公子没有拉住她,那她跳下水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多谢国师。”陆念锦平静下来后,向无羡公子道谢。
无羡公子听着她话里的颤意,心里又有些堵,他伸手,拢着她的肩轻轻地拍了拍,“别怕,本座这个国师并非徒有虚名,你的命星已与本座相连,往后无论你遇到什么危险,本座都会第一时间赶到,护着你,不会让你伤着。”
陆念锦听他这么说着,忍不住转过头去,却是肃声道,“我的命星与你相连,这是什么意思?”
无羡公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微微移了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陆念锦大惊,“你、你都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夜。”无羡公子道。
陆念锦因为他这句话,心又狠狠地慌了起来,半晌才防备地看着他,质问道,“你想怎么样?”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说本座想如何?”他冷冷地觑了她一眼,对于她的防备十分不满。
陆念锦听他没有要扼杀这个孩子的意思,紧绷的情绪才放松下来。
之后一路无话。
到坤宁宫后,无羡公子去了正殿坐着,陆念锦则回房换了衣裳,就往江溶月的房间而去。
江溶月在太液池边吹了这么久的风,一躺下就发起热来,皇后坐在她身边,正握着她的手垂泪。
陆念锦扫了一圈,没有看见楚拂。
她拧着眉上前行礼。
皇后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用帕子揩着眼角,哽咽道,“好孩子,快起来,溶溶都跟我说了,多亏你在,她才没有……你是她的救命恩人。”
陆念锦知道,为着江溶月的名声着想,无羡公子和蔡浥救人的事情根本不能传出去,所以此刻,她只能领受了这份恩情。
跟着,她又陪着皇后说了一会儿话,才奉命退下。
回到她住的房间,秦嬷嬷立刻迎上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焦急道,“姑娘,你没事吧?”
陆念锦蹙着眉,轻轻摇头,“我没事,”顿了会儿,她看着秦嬷嬷又问,“嬷嬷知道楚拂姑姑在何处吗?”
秦嬷嬷道,“听说是被皇后娘娘罚了,在后殿跪着呢。”
陆念锦“嗯”了一声,抬手用力按了按酸疼的额角。
潜进她房中的神秘人,能闻歌起舞的锦鲤,出现在岸上的水蛇,落水的江溶月,反常的楚拂……一件一件的意外在她脑中闪过,陆念锦突然发现,坤宁宫里也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平和。
江溶月一直到第二日午后才退烧。
陆念锦给她把了脉,确定没留下什么病根,才放心地跟皇后提出告辞。
坤宁宫里发生这么一桩意外,皇后也不好再留陆念锦,赏了一堆东西,便安排人送她出宫。
楚拂没有跟她一起走,皇后以养伤为借口留下了她。
出宫的马车上,秦嬷嬷忍不住跟陆念锦叹道,“宫里,实在是太沉闷了。”
陆念锦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随后,她想到无羡公子昨日跟她说的话,又冲着秦嬷嬷,表情凝重道,“嬷嬷,孩子的事,国师知道了。”
“什么?”秦嬷嬷大惊,“姑娘是说,国师已经知道……姑娘怀了他的孩子了?”
陆念锦点了点头。
秦嬷嬷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那国师怎么说?”
“虎毒尚不食子,生下来。”
秦嬷嬷听到最后三个字,才松了口气。
她这些天日日照顾陆念锦腹中的胎儿,如今对那孩子也有了几分感情,自然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降生。
“那除了让把孩子生下来,国师还有没有说别的?”秦嬷嬷停了一会儿,又沉声问道。
第50章 你想让本座抱你?
陆念锦摇了摇头,“宫里人多口杂,加上当时平阳郡主又出了事,我与国师并无机会多说什么。”
秦嬷嬷想着昨日江溶月被抬回来时,坤宁宫里的混乱,叹了口气,没再多问。
马车哒哒朝前跑着,陆念锦有些困了,就靠在迎枕上闭目养神。
秦嬷嬷在她睡熟后,取了块毯子,盖在她身上。
陆念锦眉头皱了皱,眼睛倒是没有睁开。
大概走了半数路程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厢一阵晃动,陆念锦险些朝前摔去,多亏秦嬷嬷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怎么回事!”秦嬷嬷扶着陆念锦坐好后,转头朝着外面怒声问道。
外面驾车的侍卫隔着帘子恭敬道,“回主子,前面有两辆马车相撞,拦住了去路。”
侍卫话音刚落,一声妇人的尖叫,凄厉的传进了马车里,陆念锦脸色一变,“外面可是有人受伤了?”
侍卫似是去查探了,过了一会儿,回来道,“主子,被撞的马车里有个怀孕的妇人,撞击后动了胎气,要生了……”
陆念锦沉吟了片刻,转向秦嬷嬷道,“我们下去看看。”
秦嬷嬷担心陆念锦腹中的胎儿,有些犹豫,“姑娘,外面太乱了,您贸然下车,要是被冲撞到就不好了。”
“啊——”她说着,外面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
陆念锦听得出,妇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就当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积福罢!
她站起身,快步往外走去,秦嬷嬷见状,只好也跟了上去。
赶车的侍卫没想到陆念锦会出来,表情僵了一下,“主子这是要下车?”
陆念锦朝人群围着的方向看去,沉声吩咐侍卫,“我懂医术,你立刻带人将人群疏散开,我来替这位夫人接生。”
侍卫听陆念锦这么说,立刻吩咐人上前开路。
陆念锦肃着脸快走到妇人身边时,却被拦住了。
一个满头银丝,规矩板正的老嬷嬷拦住了她,目露嘲讽,刺耳道,“小娘子,别以为看过几本医术就能救死扶伤,我们夫人可是金陵首富万大官人的嫡夫人,身份贵重,非同一般,老身已经让人去请神农堂最好的大夫了,你快让开,没得误了我们夫人的性命。”
陆念锦没让,她朝秦嬷嬷看去,“神农堂离此处多远?”
秦嬷嬷略微思索了一下,沉声道,“来回最快也得半个时辰。”
“来不及的。”陆念锦看向不远处的妇人,“她的羊水已经破了,非要等神农堂的大夫过来,十有八九会一尸两命。”
“小娘子休要胡说!”老嬷嬷听了陆念锦的话,青黑了脸,怒声呵斥。
她身后,面如土色,肚大如萝的妇人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陆念锦,气若游丝道,“姑娘,救我,求求你救我……一定要救我!”
陆念锦听到妇人求救,再不迟疑,给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刻将老嬷嬷拖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