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徵从接到这个消息开始,不吃也不喝,枯坐到了夜晚,居太后听见了消息,连忙进来,对着他说道:“官家,无论多么伤心的事情,都要保重龙体。苏将军是人死不能复生,官家不可毁了自己的身子。喝两口参汤!”
柴徵也知自己是一国之君,总要撑着,接过参汤喝了两口,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熬到了早朝时分,惨白着一张脸上了朝。听到这个消息的朝臣纷纷跟他说,让他节哀,可他怎么节制自己?他没有办法告诉自己,苏熠辉已经没了。那个混账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眼前了。
想起那个混账临走的一晚,分明就是和他来诀别的,他竟然没有感觉出来,柴徵的心紧了再紧,疼了再疼,无论御医开什么安神汤,养心药都没用。
苏熠辉比刘昔早一日回到京城,直接进了国公府,从此她就是赵家五娘,赵澜。
赵老将军坐在她的闺房,看着她一身裙装,在那里啃着瓜道:“你知不知道,官家都要被你弄死了!”
赵澜仰头看着赵老将军道:“我没弄他,我怎么弄他了?”
“听到消息当口就晕倒,这两日上朝难掩心痛之情,听说只是喝些参汤,吊吊神。你这不是要弄死他,是什么?”赵老将军说道。
赵澜垮着一张脸看着老将军道:“那怎么办?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咱们总不能拆穿吧?”
“拆穿是不可能,只是我觉得,小五,你作妖作地过分了!天下间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像官家那样,把你放在心尖上。捧在手心里了。”赵老将军说道:“你这是自己在作掉自己的姻缘,为了所谓的什么浪迹天涯,什么小狼狗小奶狗。你作吧,你总有一天要后悔。”。
“我不后悔,我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去放弃我经营了很多年,才实现的目标。”赵澜对着老将军说道:“我也不可能因为他是柴徵,他对我有好感,我就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做一个没有有姓无名的赵氏。更不可能为了他,把自己交给一个不可知的未来,每天在宫里等着他临幸,然后给他生孩子,最后坐等人老珠黄。他是皇帝,注定要有三宫六院。我是赵澜,更是苏熠辉,注定人生是海阔天空。我和他,如同天上的飞鸟和海里的鱼,可以相望,不可相守。”
她不是心里一点点都不在乎他,如果不在乎,这次她不会去金国,去摸清布防,如果不在乎,她也不会听见老将军说这些话的时候伤心难过,不过这些都抵不过她的理智,她的目标,为了这种事情放弃自己的目标,不可能,她为自己而活。
赵老将军从来没有说得过自己的女儿,这一次也没有能够说过,他很无奈,气得回了房间胡子抖了三抖,对着老妻说道:“我们怎么生了这么个混账?”
赵老夫人一下无言,却觉得女儿说的其实很有道理,为什么他赵翰有姓有名,而她就是一个赵夫人,女儿那么出色,为什么一定要给人藏在后院?
作者有话要说: 小苏,终于死了哈!你们高不高兴,开不开心?柴徵心疼,是不是很high。你们都是坏人!
第80章
刘昔带回了传说中苏熠辉的骨灰, 作为苏熠辉没有和离成功的娘子,赵澜应该去接骨灰。
“念夏,你帮我去走一趟呗!”赵澜求着自己的丫鬟。
念夏看着她道:“您都回来了,还要我去做这个事情?您自己去!”想想自家姑娘真的是混,她还要去为虎作伥,她就不乐意。
“我怕到时候穿帮,你想想咱们未来的日子,好不好?”赵澜继续求她,她生怕自己一见柴徵万一要是一个脑热露了马脚,这么多年的经营全部报废不是?
念夏看着她, 最后答应了要求,换上了她的脸, 赵澜索性换了念夏的脸跟在她的身边, 一起去城外长亭接那个连骨灰都算不上的草木灰。她们的马车到达的时候,那里柴徵的仪仗早就在了。
赵澜扶着念夏下了马车, 念夏一身素服,缓慢的走到前面去,她对着柴徵行礼道:“苏赵氏叩见陛下!”赵澜跟着一起跪。
柴徵脸色憔悴不堪, 整个人显得毫无精神, 与平日温润如玉, 干净清爽的君子模样相去甚远,他只说了一句:“苏夫人不必多礼!”看上去魂不守舍,眼睛黏着那一条官道,官道上马队过来, 由远及近。
刘昔捧着那个瓷坛子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柴徵禁不住往前走去,原本腰背挺直的他,有些佝偻,走起路也不是那么利索,赵澜扶着拿着手绢擦着眼泪的念夏往前,刘昔跪下道:“臣叩见陛下!”
柴徵颤抖着伸手去接骨灰坛子,刘昔转了过去给念夏,赵喜在旁边说道:“夫人,爷临终前一直挂念着您,求您接了他回去。”
念夏脸上划过泪痕,看向盯着她的面孔的赵澜,接过了所谓的苏熠辉的骨灰。柴徵落了个空,他知道苏熠辉心里一直是想要她夫人原谅她,如今她的夫人肯接过骨灰,那也算是全了他的心愿,他应该为她宽慰才是。
赵喜跪下,从怀中取出苏熠辉的亲笔信,完全软趴趴的字迹,谁也不会认错,举过头顶跪着柴徵道:“官家,我们将军说,落得这个下场,他也不能说什么。他有负君恩,求官家谅解。”
赵喜再取出一本装订成册的册子道:“这是我们爷,这几个月的心血,说交给陛下之后,他已经跟韩老将军商量过,陛下可以与宁国公、韩老将军商议着用,他祝愿官家能完成心愿。让卑职给陛下磕个头,陛下圣恩,容他来生再报!”待柴徵接过手中的册子,赵喜三跪九叩大礼参拜。
赵喜一个个标准的磕头,和手里的信还有这一本册子,柴徵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那一树的阔叶,嗦落落地飘下了树叶子,为这个初秋的时节带来了一片萧瑟。有什么心愿,比她活着更为重要?柴徵收回拳头捂住了嘴,眼见着他手背上鲜血滴落,内侍拿了帕子给柴徵裹上。
念夏再看了一眼赵澜,赵澜低着头,她不敢也不想看柴徵如今的样子,这种事情总要熬一熬,她的心也没那么软。就看他一时的伤情,放弃一切?
赵喜再拿了信给念夏道:“夫人,将军弥留之际给您的信。他说,是他对不住您,以后您要做什么,他都不会介意,只求您能过得快活。”
念夏知道这个时候她该嚎啕大哭,但是那个谁不是就在旁边吗?她将瓷坛交给了赵澜,自己拿帕子哭了起来,好在她素日里演戏也演地不错,嚎啕地有模有样,慕春在旁边劝解道:“娘子,小心身子!”
赵澜还在旁边捏着嗓子道:“对啊!小心身子!”
念夏剜了她一眼,赵澜只能闭嘴,念夏继续哭道:“你素来我行我素,不管别人死活,如今这般去了,想来也如你愿了,让留下的人为你伤情?”
柴徵模糊着眼,看完了苏熠辉的一千五百字遗言,一边是劝慰他,别太伤心,一边是说她对不起自己的娘子,她死后所有的一切都归她的娘子,也请柴徵念在兄弟一场,能够好好照顾照顾她的娘子,让她能平安喜乐,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自己已经带给她太多的伤情,指望自己走了之后,她的娘子能够开心起来。
侧过头看了一眼念夏,念夏嚎啕地很是卖力,他却不觉得这位苏夫人有多么悲伤,嚎啕之言,也多是怨怪。心头难免为苏熠辉不忿,她虽然做了错事,但是对她总是一腔深情,作为她的夫人,赵五怎么可以这样冷情?她如何对得起苏熠辉的一片真心,顿时心头更是一片荒凉。
他仰起头,难掩的酸涩道:“回城!”
赵澜拿着号称是自己的骨灰坛子,抱着上了车。回了苏府,苏府已经搭起了灵堂,念夏看着赵澜道:“姑娘,您的灵堂搭好了,等下您自个儿给自个儿守灵啊!”
“念夏啊!这事儿还要烦劳你,我骗得过别人,我怕骗不过官家,你再顶我几日,等入土了,咱就换回来,成不?”赵澜继续求着她的念夏姑娘,今日看着柴徵那般的憔悴,又见他手臂鲜血淋漓,心疼难抑的样子,她当时心头也是抽了个紧,不能过去,万一一个脑子发热,然后穿帮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念夏叹了一口气道:“这等难事让我来做?我的好姑娘啊!你啊!”
柴徵为苏熠辉加封了官职,一长串什么,辅国侯金吾卫上将军京东京西路都统制……
可这些虚名再长也换不来一个活蹦乱跳的苏熠辉,换不来她呵呵一笑,往他的罗汉床上一躺,一手拿着话本一手拿着零食,悉悉索索地翻书,嘎嘣嘎嘣地嗑着瓜子。哪怕是金国的河滩上,饥寒交迫之中的一个笑话,也能让他又气又难堪。
柴徵罢朝三日,他决定亲自为苏熠辉守灵,朝中上下跪着劝谏道:“陛下去亲自祭奠苏将军已是极致的恩宠,哪有陛下去为他守灵的道理?这是亘古未有之事。陛下乃是君,他苏熠辉乃是臣,更何况他死地并不光彩。”
“不光彩?有什么不光彩的?”柴徵不能说苏熠辉去了金国,去踏了一遍十二州,他只能说:“就当朕给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的生死兄弟,送一程。你们不必再劝朕了。”
柴徵跪坐在苏熠辉灵堂的蒲团上,愣愣地看着那一长串字的牌位。他这一来,弄得整个京城上上下下的官员,都来吊唁。
宁国公府也算是百年的世家了,赵老夫人也是这样的世家的宗妇了,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老夫人坐镇给自己的女婿办葬礼,问题是这个葬礼,特么还是个假的,自己生的那个混账呦,这是给她惹了多大的麻烦。
赵喜说怕那个乱葬岗的尸首有怨气,他们烧了之后把他给当地埋了做了个坟。这坛子里不是骨灰,压根就是一堆草木灰。
苏熠辉无父无母无亲无眷,只有赵五一个娘子和他的岳家,念夏一身孝服,跪在那里哭着,身边两个丫鬟陪着,赵澜自己就蹲在宁国公府,家里其他主子都去苏家帮忙了,就她顶着念夏的脸,在家里赖着,想要等到葬礼结束,就拾掇拾掇去江南算了。要是呆在京城不知道有啥幺蛾子,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了,有什么好犹豫的?
念夏那个苦啊!哪怕了拿了茶杯在旁边,一边喝一边哭,那也是这么多时间要跪下来,着柴徵就跟铁打地人一样,一动不动地跪坐在那里不声不响,从早到晚,再从黄昏到天明,除了偶尔晃晃悠悠起来去一趟五谷轮回之所,他几乎就没离开过,念夏自然也要奉陪。
念夏一个姑娘家那里熬得住这般如熬鹰一样地熬,到了第三日下午整个人就开始恍惚了,赵老夫人看那孩子累得不行了,差了人回去叫赵澜自己过来,让她自己顶着上,自个儿弄出来的事情自个儿来收拾。
赵澜想着反正已经第三天,没关系了,明天就能去埋了,想来柴徵也是跪地七荤八素了,他应该没有精神来注意她了吧?索性就过来换下了念夏,拿腔作调地拿着帕子哭两声。
柴徵确实早就晕乎乎了,他这几天一直在回忆这个混球做的事情,他想不明白这个事事都算计清楚的苏熠辉,为什么会去染那个病?越想越不信这个混球会染病,但是上头的牌位,那一坛子的骨灰却是切切实实的存在,提醒着他不要心存幻想,他确实是死了。
夜深人静,外面蟋蟀唧唧叫,柴徵身边的总管过来扶着柴徵道:“官家,您歇歇吧!苏将军若是地下有知,定然不忍心您如此不爱惜自己。”
“到明天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朕能陪着他一时就陪他一时。你们都下去,让朕和熠辉待一会儿。”柴徵下了旨意,夜已经深了,大家伙儿也就都退下了,就留下两个丫鬟在这里添着香烛,还有就是赵澜自己有一搭没一搭地哭两声,她好歹现在顶着苏赵氏的名儿在那里。
柴徵对这个赵澜有些嫌烦,他这几日心里横竖不舒坦,他自己恨不能去棺材里把苏熠辉的骨灰给抱出来,而这个女人?苏熠辉对她算是处处维护,就算是她做错了点子事情,但是如今人也死了,临死前所有的好处都留给了她,她就不能略微对苏熠辉有点念想吗?好歹不要这样哭地漫不经心吧?要是不想哭,早些离开就是了,让他一个人陪着熠辉也行,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苏熠辉的娘子,是苏熠辉临死都放不下的人,自己拿什么立场让她走?
已经是半夜了,赵澜从来不知道柴徵怎么这么能作?大家做戏做做就好了,他那么实诚干什么?看着他枯跪在那里,别看她才跪了两个时辰,早就已经不耐烦了,拿了个蒲团到旁边墙角缩靠在那里闭上眼睛打个盹儿。
柴徵看着苏熠辉的牌位,他是满腔的情谊无处发泄,这些日子浑浑噩噩地要接受苏熠辉已经死了的实事,想着明日他就要埋入土中,一直忍着没哭,此刻夜深人静,他才捂住了脸失声地恸哭。
赵澜靠着墙壁,砸吧了一下嘴,调整了一下睡姿继续闭目睡觉,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亲了柴徵,然后柴徵被她给亲哭了,这都能有?柴徵也太菜了,不就是亲一口吗?哭个鬼啊!?
柴徵哭过之后,总算是心头宽松些,这才抬头看那牌位,又转头不见了苏熠辉的那个夫人,就她那样的态度,他还怎么照顾她?只要一想到她对苏熠辉如此无情,他就想着以后他也不会去照顾她,太让人寒心了。等他转过头去,在墙角发现了苏熠辉的夫人,脑袋靠着墙壁,嘴巴微微地张开,睡地正沉实。
柴徵心头如被铁锤捶过,他知道苏熠辉和她的夫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他自认为从来没有认错过,她的夫人温婉娇柔,眼前之人的睡姿,他是熟悉地再不能熟悉,那……那……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掉马了,哈哈哈!
第81章
赵澜砸吧着嘴, 睁开了眼,太特么扯淡了,梦里……
眼前一张放大了的柴徵的脸,就在她前面不足一个拳头的地方,赵澜眨了眨眼,怀疑这还是梦里,毕竟刚才梦里,某人在哭,现在眼前的人,脸上还未干的水渍, 但是作为一个反应灵敏的军人,赵澜还是脑子非常清楚地叫了一声:“陛下!”
“苏夫人!”柴徵略微远离了她一些叫道, 贴了她那么近, 即便灵堂里有香烛味,但是她的味道不会错, 这压根不是什么苏熠辉的娘子,这就是她本人。
赵澜坐直了身子道:“陛下,这是做什么呢?”认出来了?
柴徵深呼吸, 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 对她说道:“朕在想,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吧?”
“陛下,开玩笑了!救你的是我家官人,陛下不必客气了!”赵澜看向桌子上的牌位道, 心里却是砰砰跳,难道真的功亏一篑了?
“那……那就当做朕替苏贤弟照顾弟妹好了。”柴徵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装作平静地说道。
赵澜嘿嘿干笑了两声,说:“陛下您太客气了,不用了!”柴徵一直是温润如玉的,什么时候这么厚脸皮了?
赵澜还在盘算着要如何拒绝柴徵,却见柴徵侧过头去,仰着头,咬着下唇,眼泪磅礴地从眼睛里滚出来,他断断续续地说道:“熠……辉,我……答应过你。”
听他几乎无法成声,赵澜心头也塞了起来,看吧?就说不能她来守灵。
柴徵深吸一口气,再开口道:“我答应过你,你再坑我,再骗我,我也不能生气。方才我想……我想要……想要装作没事人,跟你开玩笑,假装不在意……”他拿手撑着额头,抚摸着额头,他的头此刻疼地如裂开,继续说:“我做不到,你这样骗我,你是要把我的心给剜了,你知不知道?你是男是女我不知道,但是无论你男装还是女装,我都认得出来。”
看着他满脸的泪,赵澜没话可说,自己的皮被扒了,反正都是她的错。
柴徵站了起来,几日没有好好吃东西,加上伤心过度头脑发昏,一个趔趄,要倒下。赵澜跟着站起来扶着他道:“我扶你进去歇着,你也知道了这个灵,也没啥好守的,里面就是草木灰一堆。”柴徵看了他一眼,任由她扶着进了房间。
安置着他躺在了床上,吩咐着让人去做吃食进来,柴徵侧着头往床里,不看赵澜,赵澜坐在那里说道:“我不是故意骗你!你只是我这个局里的一个意外。我从小就想这么做了,这个局已经规划了十几年,去救你回来,是我爹让我金蝉脱壳之前,给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为了你,我这个计划也是一拖再拖,如今你已经登上大位,我……”
柴徵转头看向她,赵澜被他看得,明明是很有道理的话,也一下子说出来了,赵澜低着头,哪怕她再说不在乎,可他那个鬼样子,让她看了心里也疼,只是还没有疼到让她可以放弃自己最为坚定的目标。
柴徵点了点头,鼻音很重,道:“嗯!所以你是女的?”
“嗯!女的,我就是赵五娘,赵澜!”赵澜跟他承认了,柴徵闭上了眼睛,她不是没有说过,她是女人,只是他从来就没有信过。她那个样子,谁会信,这是个女人?
外头端了粥进来,道:“五姑娘,粥好了!”
赵澜招了招手,慕春把粥交给赵澜,赵澜说道:“你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喝口粥?”
柴徵也不答,只是眼眶子里,眼泪还是在涌出来,看着他胸口起伏,赵澜放下手里的粥碗,拿出要在灵堂假装擦眼泪的帕子,伸手到了他的脸上,刚要碰到他的脸,柴徵伸手一把抱住了她,把头埋进她的脖子里,默不出声哭了起来,赵澜颈里的湿意,让她明明白白知道他的伤心。
赵澜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用双臂抱住了他,双手在他的背上,他的背不停地颤抖,赵澜只能轻轻的抚摸道:“我不求你原谅,若是站在你的角度,也是该恨我的。”
她听见他在耳边说:“我永远不会恨你!我怎么舍得恨你?我只是难受。不过,你活着就好,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比什么都好。”
听见他说这样的话,赵澜也被他给弄地眼泪滚了出来,越是这样说,她原本觉得自己天经地义的诈死是一件多么混账的事情。
柴徵停了下来放开了赵澜,赵澜端起粥道:“喝一口粥,垫垫肚子。”柴徵接过碗,手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伤心地,赵澜索性端住碗道:“我喂你!”
说着舀起碗里的粥,一口接一口地塞进柴徵的嘴里,柴徵瞪大了眼睛看着赵澜,生怕一闭眼,这就成了一个梦。
慕春看到这一幕,退出房间,立马就去里面找了赵夫人,老两口这几日过来帮衬着。晚上也不回自家府里,直接在客房睡下。
老国公躺在床上睡不着,说道:“你说官家对咱们小五真的是情深义重了,我们小五呢?她什么个脑子?这几天我看着心都疼,她就还能这么吹?”
原本赵夫人觉得自家闺女说的话也是有道理,但是两天看下来,柴徵虽然是九五之尊,对着个苏熠辉那是情真意切,看得她几次都想要把自己女儿给拖出来,扔到他面前。自家那个棒槌,真是欠揍。
“老爷,太太可睡下了?”慕春在外边问道,老夫人身边的妈妈道:“已经半夜了,应该睡下了。”
“还没有,有事吗?”赵夫人在里面叫道,说着她下了床来,打开了门。
慕春行了礼道:“官家把咱们五姑娘给认出来了,五姑娘把官家扶进屋里歇着,方才两人搂在了一起,这会儿姑娘在给官家喂粥。”
老夫人一听道:“当真?”
“官家没有发火?”
“官家只是伤心,却未曾骂姑娘半句。”慕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