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上回,他盘中西红柿鸡蛋面,他确实是剩下了三分之一还多,那顿还是晚餐呢,食量那么小,想必宵夜吃得更少了。
薄景墨又重复了一遍:“不必客气。”
苏甜厚着脸皮拉开他对面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了。
她双手撑着脸,想着要从哪里下手比较合适。
薄景墨作势将牛扒冷盘往她面前推。
苏甜摇摇头,白嫩食指戳了戳他右手边芝士肉酱千层面,细声道:“我吃这个就好,我就吃两口!”
正好千层面不用刀叉,薄景墨将勺子递给她。
苏甜吃了两口,内心突然陶醉。
外交大院大厨应该也不是普通厨子,今天她吃了两顿自助,就觉得虽然是自助,但并没有大锅菜味道,用料很地道,可以说是可口了。
而桌上这一顿,显然是专门为薄景墨烹制,自然精细许多,味道真很好。
说是只吃两口,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吃了三四五六七口……
吃完第七口之后,她搁下勺子,乖巧地开口:“我吃饱了,谢谢您招待。”
薄景墨却将几块切好扒肉搁在一个干净盘中,推到她面前。
苏甜盯着面前切好肉,耳朵莫名发烫了……
“这怎么好意思,您太客气了……”她是真脸红了,上回蹭了大佬亲手下面条,这回又蹭大佬亲手切扒肉,她还能做人吗???
何况把牛扒切好这种待遇,她也就是7岁以前享受过,长大了就算是溺爱她姥姥,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商聿舅舅也惯着她,但她毕竟是个快成年女孩,又不是二等残废,商聿舅舅也不至于帮她切牛扒。
可是大佬眼神深邃清冽,虽然他这张俊脸乍看起来没什么情绪。
但苏甜就是有点怵,总觉得如果她拒绝大佬好意……会死得很难看。
苏甜默默地把肉吃掉了。
薄景墨已经用纸巾擦拭了唇角,捏着红酒杯杯柄,轻轻晃动,他看起来是真不打算再吃了。
苏甜鬼使神差地吃掉人家肉,还把剩下一半千层面给吃掉了……
她不敢揉自己圆滚滚肚子,内心突然觉得自己亏欠了大佬什么。
薄景墨起身走回沙发坐下,苏甜也站起来,软着嗓子说:“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回房了,薄先生,您早些休息。”
她莫得手机,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估计凌晨一点多了吧,继续留在他房里实在不合适。
不过她一开始是怎么进来???
是被薄景墨一把掳进来!!!
男人眸光幽深,毫无起伏声线说出来每个字却都叫她惊心动魄,“怎么,刚吃饱就想走,苏小姐来薄某房中就是为了蹭口吃?”
苏甜腹诽,天地良心,她没想蹭,明明是他自己非要她吃,她不想太客气显得过于疏远而已。
“可是真很晚了,明天第一堂课九点,我最晚八点也得起来洗漱,再晚就怕睡过头了……”
薄景墨抿着唇,却勾了勾手指,示意让她过去。
苏甜心里觉得自己过去了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但吃人嘴短,她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像个听话小学生在他面前罚站。
男人幽幽地觑着她,仿佛是以极认真口吻最后重复一次问题:“你在我这里,没有旁事想做了么?”
苏甜吃饱了之后脸蛋热乎乎,手心也是热,听了这么一句话,耳朵也热了起来……
她其实也没有多单纯,好歹也是看过言情小说言情剧。
男人说出暗示性这么强话,她多少有点感知。
但是她听到这话时,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否认。怎么可能呢,薄大佬……对她应该不是那种意思吧,是她想歪了。
苏甜红着脸,微微歪着脑袋,狐疑地说:“我本来就没什么想做,我就是睡不着在外面散散步,是薄先生不由分说把我带回来……”
薄景墨终于黑了脸,语气略重了两分:“苏甜,你在跟我装傻是不是?”
苏甜百口莫辩,只好老实回答:“坦白说,我是有感觉薄先生对我态度,尤其是今晚说话……有点奇怪。”
他眸光深邃:“哪里奇怪?”
“就是……让我觉得,商聿舅舅担忧或许不是没有道理。薄先生应该不是真对我有兴趣吧,难道是因为舅舅……”
说起这个,苏甜想起上次在门口试图偷听他和商聿舅舅谈话失败。
她心一横,干脆直白地问:“其实我很想知道上回薄先生跟我舅舅谈了什么,那天晚上商舅舅心情就很不好,对我态度也很严肃,为此还差点跟裴舅舅吵了起来。薄先生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和商舅舅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啊?”
男人脸色略沉,凛冽语气不容反驳:“大人事,小孩不可好奇。”
苏甜嘟了嘟唇,不太乐意“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不说就不说呗。
他不肯说,商舅舅也绝口不提,两个闷骚男人,有本事就瞒她一辈子好了。
薄景墨忽然问道:“上回在你校外巷口,我跟你约定,可还记得。”
苏甜愣了一下,没细想就反问:“约定?我们有过约定?”
“……”
“哦哦哦。你是说……那个啊。”
苏甜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当时薄景墨给她u盘视频,她央求他保密,不要对商聿舅舅提及。薄景墨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求她考上大学之前不可以早恋。
“既然没忘,难道你不明白我意思?”
苏甜耳垂越烧越烫了。
这么直白吗,她还以为大佬会一直保持冷静自持委婉隐晦……
他都这样问了,她说一点都不明白肯定是假。
但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连高中都还没毕业,未来一切不可预知。
虽说在从前世界,她早过了十八岁,在如今这个世界,时间也眨眼过了大半年,时间拼凑在一起,她其实活了有十九年了。
但是按照原主法定年龄,还没满十八呢……
而且她目前为止对这个男人了解都非常有限,连他到底几岁都不知道,也不了解他喜好和三观。
如果她立刻就开口答应,那感觉也太仓促了,就好像自己摆明了只是……馋他这张脸。
思前想后,苏甜还是决定装傻充愣:“什么意思啊,我真不懂。”
薄景墨眯了眯眸,突然站起身来,高大身躯足足高出她一个头还多。
苏甜踩着平底拖鞋站在他身前,分明就是个面前够到他肩膀小孩子。
他大约已经压抑了自己动作,仅仅是伸手捏了捏她耳垂,喑哑嗓音带着克制:“我看你什么都懂,都是装。”
苏甜脸蛋红红,继续装傻卖乖:“没有啊,薄先生误会我了,我真什么都不懂……”
她倒是没有排斥今后和他有什么发展。但至少也要等她上大学后,并且先化解他和商聿舅舅矛盾吧。
照现在商聿舅舅对他态度,如果她敢和他……建立什么关系,商聿舅舅还不得疯吗。
薄景墨俨然不悦,口吻却依然持重:“撩拨我,又拒绝,你可曾想过会为此付出代价。”
苏甜茫然抬头与他对视,眼睛里满是问号。
她什么时候撩拨过他了???
男人似乎在她头顶笑了一声,捏着她耳垂力道忽轻忽重,旋即就直接回答了她困惑眼神:“你现在这种眼神,就是在撩拨男人。”
小姑娘缩了缩脖子,无声道:冤枉。
……
一点二十分,苏甜总算躺回自己房间床,盖好被子,忍不住用被子蒙住她发烫脸。
她最终还是匆忙逃了出来,懵懵地在院子里闯,脚步还很轻,生怕在夜深人静时弄出动静,惹人怀疑。
她像半夜溜出去干坏事小孩,后半夜翻墙回来,只想悄咪咪回房间。
却不知道,薄景墨跟在她身后出来,和她保持着几十米距离,直至目送她轻手轻脚地溜回二楼房间,关紧房门,他方才转身折返。
……
已入深夜。薄景墨负手立在窗前,毫无困意。
他出神半晌,才走到茶几,沏了一壶新茶,端起茶盏缓缓饮着。
他生于y国,少年时期游历四海,却并未在a国有过长期停留。
冲茶饮茶习惯,却仿佛是与生俱来,并不是在生活环境中养成。而且二十多年来,他一直没有这等习惯,仿佛也就是今年,来到a国生活数月,突然凭空多出一些仿佛持续了几十年……甚至更久远习惯。
此刻苏甜躺在床上,满心装着一个让她初次体验心乱如麻男人。
而这个即将入她梦男人,又何尝不是无数次梦她。
他一盏接一盏地饮茶,眼前仿佛又浮现了梦里那片皑皑云雾仙境之地。
梦中,他是一活了万年不朽上神。日复一日生活在清冷仙殿。
偌大仙殿有山有水有树,唯独却没有人气,只有几名侍候他数千年仆从。
直到某一日,殿内闯入一只未成人形橘猫精,仆从要将其抓住,这橘猫精却大胆缠住他腿,四肢并用,苦苦痴缠。
他微微动足,那橘猫精就喵呜喵呜,仿佛在呼痛,又仿佛只是娇嗔。
后来机缘巧合,修成人形橘猫精竟有幸投入他门下,成了他数万年来唯一小徒弟。
师祖尊上笑话他,连同门师兄弟也都怜悯他倒霉。
万年破天荒地收了个小徒弟,明明也是修仙之妖,却吃不得苦,顽劣不堪,娇气爱哭。
起初她修成人形,还是个十三四岁少女模样,看似乖巧懂事,为了入他门下得上神庇护,张口就来一连串恳切誓言。
说是定会洗心革面,苦心修炼,更会尊师重道,孝敬师父,洗衣做饭,当牛做马。
结果每次下厨,不是烧糊就是齁咸,把师父吃得黑脸,更甚一回竟是把自己化作原型猫尾巴都给烧焦了,哭哭啼啼嚷了一个晚上。
上神太过头秃,也为此求助过四海之内广收徒弟师兄。
师兄看着那又懒又媚橘猫精,叹了口气道:“橘猫精生性惫懒,注定难成大器,这只母猫更是周身媚气,好在是收在师弟麾下,以师弟清冷禁.欲之气感化,否则如若不修正道,成了那以色.侍人猫妖,更是殆害四海,为祸人间。师弟耐心些调.教着,教她做只好猫也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