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她还是张来弟改嫁带来的拖油瓶,根本不是人家老唐家的种!
不过这次原主出事,还香消玉殒被她占了壳子,难保不是平时坏事做多的后果。
“等过几天了就让娘去供销社给你扯几尺的确良,翘啊,你可是娘的心肝宝贝,别说是一身衣裳,你要星星也得给你爬梯子摘,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吓娘了。”
唐翘看完她生平,感慨万分,知道她为自己受伤的事耿耿于怀,尽职尽责的露出甜笑。
“娘,这次就算了,下次等票富裕了,先给娘做一身。”
“今个嘴倒是甜。”张来弟嗔怪一句。
其实不是她自夸,她姑娘那标致模样,十里八乡挑不出第二个来,桃花眼水汪汪,中间那颗黑仁像是墨点过似得黝黑发亮,眉毛细长乌黑,唇不点而红。
脸蛋只有巴掌大小,还带着健康的红润,一颦一笑都有种灵气逼人的感觉。
再说她这些年来发育的好,寻常她这个年龄的女娃子胸前平的跟晒谷场一样,哪像她?
胸前鼓囊囊的,去年的布衫今年穿上就能把扣子给撑开,这样的丫头不好好供着,难不成晒得跟炭一样就好了?
她姑娘长得好,将来肯定也能嫁的好,嫁的好,当娘的沾光就多,村子里那些娘们的嚼舌根自个不是不知道,可她们那是嫉妒自个有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呢。
她自顾自的沉浸在美好愿望里,唐翘却有点发愁,她对这段年代门清,如今国情就是生产力低下,想吃香喝辣完全是天方夜谭。
尤其是从系统得来的资料来看,唐家穷啊。
唐大山这几年吃药就差点把家给吃垮了,亲戚朋友谁见了他都发愁,生怕来借钱。
这也是为啥唐建国那个便宜大哥,今年都二十三了还是个光棍的原因,家这么穷,还有个药罐子拖累,谁愿意嫁?
头疼,头疼。
俩人各怀心事的进门了。
…………
唐翘心里想着事就没注意脚下,进门就踩在鸡屎上,张来弟虎着脸要骂,嘴还没张就被闺女制止了。
“娘,你以后别骂大姐了。”
“大姐?宝儿啊,你咋叫她大姐?以前不是你说的,给她点好脸色她就骑到咱们母女头上,所以不能给她好日子过吗?”
唐翘听罢眼角直抽抽,这心眼多的,心思毒的,要不摔个跤就没气了呢。
连累她还得收拾烂摊子。
“娘……”她压低了声音,“远的我就不说了,就往近处说,我年纪不小了,也该找人家了,可到时候人家媒人一上门打听,咱们亏待了人家老唐家的孩子,不光鸠占鹊巢,心思还毒辣,这能相上我吗?有钱人家爱讲究,名声不好,长得再打眼人家也看不上啊!”
张来弟把她的话拆开咀嚼了两遍,恍然大悟,“翘翘,还是你说的在理。”
“那你说往后……”
“以后别动手,也别骂人,村子里最不缺的就是碎嘴叨叨闲话的,咱们先从面上功夫坐起吧。”
改造之路任重道远,一步步来吧。
第三章改变
初步达成协议,母女俩进院儿,唐翘刚才出去的急,没打量这院子,这会才有时间仔细打量。
唐家父子勤快,前年入冬去隔壁村窑厂免费干了俩月,开春儿时拉回一些青砖糊在了黄泥掺杂秸秆垒好的屋子外。
看起来是砖房,其实就是个空壳子,雨下个几天就能冲垮那种。
院儿南边是草棚屋,三面用泥垒砌,一面空着,灶就挨着泥墙,灶火旁边摆着摞的老高的柴火。
再往北是乡下人自个开出来的菜地,夏天种菜,冬天挖坑埋着胡萝卜白萝卜。
乡下人就靠这些过冬天呢。
北面那起了两间半旧不新的房,那是兄妹三人的住处,哦,忘了补充,唐翘她单独占用一间儿。
此时墙角下的笼子里缩着两只母鸡,见到有人来了,扑闪着翅膀,热闹的不行。
“这死妮子,连鸡也没喂,见天也不知道自个干啥!”张来弟想骂人,但是话到嘴边,想起姑娘刚才的嘱咐,只嘟囔了几句,风风火火的去堂屋取麸子了。
唐翘在院里站着,寻思要干点啥巴结一下唐家人。
还没想出个章程呢,就见唐菊捂着肚子脸色难看的从屋里出来。
估计是没想到她们这么早回来,她脸上带有一抹不安,不过很快,脸色就恢复了正常,咬牙往厨房走。
她爹跟她大哥马上就要回来了,按着往年的惯例,修完水渠就该忙活地里的活了。
开春了事多,又得平整土地,又得棉花下种,庄稼人干活都是下的死力气,她不能让人回来了还得饿着肚子。
自个亲爹,自个亲哥,她不心疼点,还指望那对母女?
“那个,姐,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屋歇着去吧,这有我呢!”她眼珠一转,仰着脸跟人套近乎。
殊不知她这声姐叫的人唐菊越发的不舒坦了。
“用不起你……”根据以往经验,谁知道这人又憋着啥坏,她捂着肚子往厨房去,却不料肚子绞痛更加厉害了。
唐翘看不惯她逞能模样,你跟人赌气犯得着拿自个身子撒气?
想起自个的系统,她胳膊用力架起她往屋里去,“让你休息就休息,你还怕我在饭里下药咋的?”
周菊被她拉着挣扎不开,从牙缝里吐出来几个字,“算你有自知之明。”
得,是她自讨没趣了。
把人按在炕上,给她盖上被子,自个则是匆匆出去张罗,系统反馈的信息来说,原主做饭做衣服都是好手,张来弟虽然娇惯她,却也清楚将来到婆家这些手艺活才是女人安生立命的根本。
当然,会做是一回事,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唐菊被塞到被窝,见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疑惑,这次脑袋破了,真的能让她心性大变?
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个想法抛开了,老话常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为啥反常……
估计是抽风了吧。
肚子的疼痛吸引了她大半注意,唐翘的异常也早就被她抛在了九霄云外去。
…………
灶房里,唐翘感受着跟死了一样的系统,就知道对方没领情,更别提会对她有好感了,叹了口气。
算了,一步步来吧。
她上辈子跟外婆相依为命过了十年,外婆去世时她也才十一岁,也亏得这个系统,让她在社会摸爬滚打时学了不少技能。
旁的不说,最起码这厨艺上,她就没让人失望过。
但是吧,她忽略了一件事,如今七十年代,国情下,公社兴办的农场、林场、猪场以及购买的农具机械都属大队所有。
生产小队独立经营,自负盈亏的模式下,导致了社员除留有指标粮、种子、牲畜等用粮外,得统一按工分分配劳动果实。
也就是说,如今家里一年口粮有数,不是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的年代了。
而且,家里的所有粮食都在堂屋锁着,只有她娘才有钥匙。
张来弟听说她要做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过唐翘解释说是知道老唐头快回来了,想巴结巴结,张来弟明白了。
她把钥匙给了她,挥手让她自个忙活去。
大湾沟偏北方,平时食物多以小米、玉米、小麦杂粮为主,村里家庭劳力多点的,等秋后分粮多的家庭,早晚都喝米汤或者是石臼倒好的豆沫汤,玉米面饼、火烧、窝头、菜饼之类的。
张来弟给了她钥匙,她也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家粮袋里的东西,高粱面最多,看那架势有个百十来斤,小米袋子跟小麦袋子口袋死死的绑在一起,她拎了下,最多也就三十斤。
这已经是家里全部的存粮了。
唐家父子俩忠厚,老实,木讷,干活费十分的力气,俩人从不会偷懒一分。
至于张来弟,她人虽然刻薄,名声不好,但也是个肯下死力气的,所以一家五口,四口都是劳力,一年到头工分也不低,如果不是唐大山的病拖累,家里光景不说多好,最起来吃上没这么苛待。
张来弟哪哪都不好,但从没说断过唐大山的药,细究起来,也是因为当年他做的善事吧。
十几年前全国闹饥荒,张来弟带孩子从南面逃荒过来的,到大湾沟的时候,乞讨到了唐大山家门口。
唐大山自家穷的叮当响,可还是省了口粮匀给了母女俩,一个死了男人,一个死了女人,俩人后来就搭火过上了日子。
唐翘想了想一家子皮包骨头模样,拆开米袋子狠狠挖了一葫芦瓢的玉米面,又小心翼翼的从白面袋里挖出半瓢跟玉米面掺在一起。
挖了几个埋着胡萝卜,又把发烂的白菜叶扔了,露出里面脆嫩的芯,灶房簸箩里扔着的去年的土豆去芽,削皮,切块备用。
炒菜时候端出张来弟宝贝的要死的油罐子,狠狠舀出两勺猪油滑进去,炝锅,依次放土豆,白菜,胡萝卜,泡发的干豆角。
不一会,院子里就弥漫着香的勾人的饭香。
第四章我娘是极品
张来弟在屋里自然也闻到了,她心叫一声不好,赶紧把小箱子锁起来,脚不沾地的往外跑。
瞧瞧,瞧瞧她干了点啥!
面盆里半盆的面少说有三斤多,而且还是活好了的,探头看油罐子,奶白色的猪油缺了个大窟窿!
她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你,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张来弟气的要疯,看着宝贝疙瘩,打是打不得,骂又骂不出口。
唐翘心头有点火气,这人都饿的脚发软了,还舍不得吃,到底是钱跟粮重要,还是命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