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祝繁咧开嘴应了一声,出了院子门就跟小虎子走了。
老太太笑得无奈,叹气道:“你看她那性子,真不知道以后谁能降得住。”
荷香“噗嗤”笑了,说:“老太太您可把心放宽些吧,依我看啊,二姑娘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过,她还不到十六,您急啥?”
老太太剪断线头,把针头往边上的台阶上磨了磨,说:“我倒是不急,就是看这两个丫头一天天比一天天大,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她们成亲。”
荷香一听,赶紧劝道:“行了老太太,这要让二姑娘听了这话指不定又得跟你闹气,以后可不兴随随便便就把这话给说出口了,多不吉利。”
老太太忍不住笑,应了一声后没再说这事。
而这头,祝繁跟小虎子出来后转过老太太住的地方顺着青石板路往下走了一会儿,见小虎子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祝繁忍不住了,问:“神神秘秘的,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这个村里,还有什么地方是她不知道的?
“你来就行了,”小虎子没回答,反而扯着她的袖子走得快了。
祝繁瘪嘴,哼了一声后跟在他后头没再问,只走着走着到了一处地方后祝繁就觉得不对劲了,尤其在看到从那棵树后面出来的某个人时,祝繁嘴角一脸,转身就往回走。
“繁繁!”
在那等着的可不就是祝韶风么,见好不容易等来的人才刚看到他就要走,他赶忙上前抓住小姑娘的袖子。
“放开!”祝繁使劲一扯,奈何祝韶风揪得实在太紧,她这一扯险些把整个上衣都给扒拉下来了。
“小虎子!”扭头冲小虎子一吼,后者被她这凶神恶煞的样儿给吓到了,结结巴巴道:“繁繁姐,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看韶风大哥实在太可怜了,所以才……才……”
“你给我滚!”祝繁一边推开祝韶风一边冲小虎子吼,气得脸都红了。
鬼知道她现在光听到祝韶风这个名字都觉着恶心,更别说来见人了!
“繁繁……繁繁你听我说。”
祝韶风就拉着祝繁不放,也不管小虎子在不在边上了,放低了姿态道:“繁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祝华真的什么也没有,我喜欢的是你,一直都是你啊。”
祝繁觉着好笑,停了动作扭头看着他,冷笑一声说:“祝韶风,你能不要这样吗?说喜欢我的是你,说喜欢我的也是你,你这心可真是大得很,恕我祝繁无福消受你这举人老人的青睐,请你放手可好?”
从前虽谈不上喜欢祝韶风,但至少还算得上朋友,前世在这个男人劝她顺应天命的时候她都没觉得他有现在这么恶心,而现在,她只要看到他的脸,就觉得反胃!
“繁繁……”祝韶风红了眼,抓着祝繁的手却没有松开力道,他看着祝繁,眼中悲戚一片,“你真的不能听我解释,不能……再回到从前了么?”
小时候,她总会跟在他身后唤他“韶哥哥”,他看着她从一个小不点儿长成大姑娘,看着她终于长到可以嫁人的年岁。
她神经大条不拘小节,在男女之情方面总很迟钝,无乱他暗示多少遍都不曾得到回应。
后来,好不容易她好似开窍了,他以为终于能如愿以偿,谁知却发生这样的事!
他在家想了好久,久到他都以为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却发现不过一天而已,这时他才明白,繁繁是他心里放不下的结,他无论如何都想再见她一面。
哪怕一面,只要能得到她的谅解,就是让他以后真娶祝华又如何,他的繁繁,终究该是他的啊!
可现在……现在……
“解释?回到从前?”祝繁一把扯回自己的衣袖,冷然一笑,“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吗?”
祝韶风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繁……”
“嘶!”布匹撕裂的声音在风里响起,祝韶风抬眼,一方只属于女子身上的布料飘飘然自他眼前落下。
“我本女子,该割发断义,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爹尚在,万不能做这不孝之事,祝韶风,今日我便舍了这件衣裳,今后我与你便如这断裂的衣袖,从此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再见你我就是路人,若你再像今日这般,就不要怪我无情!”
说罢,祝繁没给对方说话的一丝机会,狠狠瞪了一眼边上的小虎子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繁儿……”祝韶风伸手,抓在手里的除了空气外什么都没有。
小虎子心里不是滋味,看了看他后小大人似的摇了摇头叹着气走了,只是才刚转完消失爱祝韶风视野中,他就被人给一把拽到了边上。
“谁……啊!唔!”还没来得及喊,一只手就已经紧紧捂住了他的嘴。
祝繁把拖着人,没好气地往他肩上揍了好几拳,教训道:“好你个小兔崽子,竟然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信不信我揍得你满地找牙!”
小虎子一听,连连求饶,待两人走了一段路后祝繁松了手,他才告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不帮他了还不行么?你那拳头,我可受不住。”
祝繁气得往他头上招呼了一巴掌,“再有下次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现在这档儿,哪有时间跟谁儿女情长的,真不知道祝韶风怎么想的。
第五十二章 黑狼,百年一见的神狐
回到家里,老太太看到祝繁身上一大截袖子没了少不了一通询问,祝繁只道是跟小虎子爬树时不小心给挂破了。
老太太听了自然是一顿说道,还说要去把那半截给找回来补上,祝繁说了好一会儿才没让人去找那半截袖子。
吃过晚饭后,在家闲了一下午的祝繁总算等到荷香跟老太太睡觉,因为是跟荷香一张床,所以不能像在家那样大手大脚地出门。
好不容易等到边上的人呼吸变得均匀了,祝繁蹑手蹑脚地下床,又碰上蹲在床边看着她的小狐狸,小家伙那双在夜里泛着黄绿色光的眸子看得祝繁心里一跳。
知道它听得懂人话,所以她蹲下身子揉了揉小狐狸的脸,压低声音说:“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你不可以跟过来知道吗?”
小狐狸眨眼,歪着头看着她,不动声色。
祝繁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低头在它头顶上吧唧一口,然后把小狐狸给抱进了临时给它铺的小窝里,这才冲小东西挥了挥手猫着腰将门开了一个只容得了她通过的缝隙挤了出去。
她一走,屋里就只剩下熟睡的荷香跟小狐狸,祝繁不知,在她关门的瞬间,小狐狸眼底的光变得强烈起来,一闪而过。
“这丫头……”
刚躺下的狐之亦在接收到奕的意识后无奈起身,开口就将外头的黑媚喊了出来。
捏了捏鼻梁,狐之亦对黑媚道:“去,跟着那丫头,记住不能让她发现。”
黑媚领命而去,狐之亦哭笑不得地叹气,心道那丫头果然是个不省心的,以前怎的不见她有这个习惯,喜欢在晚上出门,这是什么嗜好?
难道在她眼里,这祝家村当真就这般安全?
“主上,狐宫来报,黑狼有消息了。”方才勾起唇角,黑凌便陡然出现的屋中。
狐之亦神色一凝,眯了眯双眸问:“何处?”
黑凌回道:“距此地一千里左右,预计寅时抵达。”
黑狼,狐族百年难得一遇的神狐,不仅悟性高,连修为在狐族中也是一等一的好。
在狐王渡劫之时曾多次想对还是祝弧的狐之亦痛下杀手,若非黑凌率领其他几个心腹护得周全,怕是这世上仅存的三色银狐便早丧命于他手了。
狐之亦因祝繁的死提前觉醒,导致其神格崩坏灵力尽失,黑狼趁此撺掇狐族人叛变,搞得整个狐族乌烟瘴气不说,还使得陷入困境的狐之亦险些被其吞食。
恢复神格及灵力的狐之亦醒来办好有关祝繁的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趁其野心还未达成之际铲除狐族所有叛变之徒,肃清狐宫追捕黑狼。
可惜黑狼在他成为祝弧的这二十多年里不知从何处得来那上乘邪灵之术,使得狐族人寻了好些时间都未曾寻得他的踪迹,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耽误了这一次他跟繁儿的见面时间。
眼下,总算把人找到了。
男人勾唇,嘴角浮现一抹嗜血的笑,连带祝弧的那张脸也变得妖艳起来,“时刻注意动静,孤会好好招待他的。”
百年一遇的神狐么?
呵,他倒要看看有多神,在他这真正的神族面区区一个凌邪狐族之人也敢自称为“神”,不自量力!
……
祝繁在老太太院子边上转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异常后才转到神庙山附近,只是她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劲了。
今天九月十五,本该是完整的月亮此时却像是在其中间开了一扇门,方方正正的一片黑。
祝繁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景象,便在山下看了好一会儿,眼睁睁瞧着那月亮的“门”关上又变成了一轮圆月。
奇怪了……
祝繁挠了挠后脑勺,心里纳闷,但也没因此在这长待,转身轻而易举地爬上神庙山,一路上依旧没发现什么异常,甚至连周围的小动物叫声都很少了。
在山上打了一个转,祝繁决定转战她经常去的后山,后山就在神庙山的北侧,中间有一条小路连着,平时祝繁有时候白天去后山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就会走那条路。
去后山之前,祝繁依旧没往从老地方拿出家伙事带上。
所谓反常即为妖,越往山中深入,祝繁便越能感觉出这座山与平日相比起来的异常之处。
如今已是秋季,许多小动物已经在自个儿的洞里准备冬眠了,剩下的就只有猪獾、狐狸、野狼以及野猪等常见的,她一个人能搞定的猎物,有时候也有各种小虫的叫声,各种鸟雀在晚上扑棱翅膀的声音常常也能听到。
但今晚,不同。
不管是野猪还是野狼,又或者那些鸟雀扑棱翅膀的声音,祝繁自上了后山后就再没有听到过,甚至这里比神庙山来得还要安静。
周围寂静一片,祝繁能清楚得听到脚下经过了什么小虫,鞋子踩在泥土上的声音,她因警惕而加快的心跳声,全都清清楚楚地传进她耳朵里。
捏紧手里的大砍刀,祝繁将脚下的步子放得更轻了,拎着的灯笼,罩子里的火苗也开始不安地晃动起来。
可这会儿,分明一点风都没有。
突然疾风迎面,祝繁凝神往后一翻,与那道快速的黑影擦面而过,“谁?!”
好凌厉的冲劲儿!
祝繁定神,还未来得及反应,那道漆黑的影子竟再次朝她扑来,她心中一紧,斜眼瞧中边上一棵粗壮树干,身子随即几个利落旋转抬脚稳稳踩在那树干上。
面对袭来的那道黑影,祝繁双脚一交,便在那树干上直接翻转了身子挥动砍刀朝来那影子砍去。
只听得一声类似于扑棱翅膀的一声,那道身影在扑了个空后突然停住了,然后猛地一个转身,让方才举起手中灯笼的祝繁瞧清了它的面容。
“人?!”祝繁瞪大眼,完全没想到这个时辰了,竟然还能在这里遇上人。
“区区一个小丫头,竟然跟他有沾染,我该说你本事大呢,还是该说他堕落不堪呢?”
祝繁震惊之时,那人突然就开口了,沙哑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但那张美丽阴柔的脸却是祝繁之前所未见过的。
而且不知为何,她感觉这个人浑身透着一股子媚劲儿,就跟……就跟……
对了!就跟曹春花每次想勾引她爹时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骚劲儿一样!
既然是人,祝繁也就不怕了,拎起那把砍刀往肩上一抗,问:“你谁啊?”
什么他不他的,说啥玩意儿呢?
“我是谁?”那人勾唇一笑,好看的脸在火光下晦暗不明,看得祝繁浑身不自在。
抿了抿嘴,祝繁再次捏紧了手中之处,问道:“别阴阳怪气的,说,你打哪儿来?这么晚了为何还在此处?方才又为何袭击我?”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这些长得怪怪的家伙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先是那个登徒子,这会儿又是这个分不清性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