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他不是分明让她回去的么,没想到竟然还干了这么一件大事,真不知道她一天哪儿来的精力。
“小姑娘?”祝舒眉头一皱,想起那小姑娘的模样来,但却是虎眸一瞪,怒道:“荒谬!都这个时辰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小姑娘这个点上还在外头晃?再说了,人家跟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拿走印章?这分明就是你狡辩的借口!快说!否则别怪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见官!”
不怪老爷子不信,就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这大半夜的谁会在外头晃悠,别说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就是一个大人也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出现在那荒郊野外的。
周氏百口莫辩,心中一股气上来,不甘地对老爷子吼道:“你凭什么这么狠心?!祝弧是你儿子,难道祝桓就不是你儿子了么?说起来,祝弧他根本就……啊!”
后面的话周氏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已经被祝舒一脚给踢到了下颚,痛的她险些以为自个儿的下巴被人给踢掉了。
祝舒喘着气,大声对门口的下人道:“来人啊!收拾行装,立即将这两个孽畜送去县城!”
好险,险些就让这不知好歹的将实情给说了出来。
老爷子发话,自然是无人敢反驳的,尽管有些人心里着实纳闷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大少爷将老爷子惹得这般动气,但他们却不敢追究这些,应了声后麻利地就要去收拾。
“等等,”狐之亦开口,止住了那些人转身的动作,众人见是三少爷,心里顿时就都松了一口气。
“弧儿?”秦氏不解地看过去。
狐之亦走到老爷子跟前,朝地上被踢得七晕八素的人看了一眼,说:“暂且将人关起来吧,在印章未找到之前,不能将人往县城里送。”
祝舒一听,这才回过神来。
是啊,此去县城,这两个孽畜的恶行势必会牵连到祝家,要打点就少不了银子,更少不了能代表他身为的章子,章子未寻着,只会徒增麻烦。
于是想了想,便是心里再气,祝舒也不得不说道:“依三少所言,把人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接近他们,若是我发现有谁在暗中帮了他们,谁就一块儿死!”
最后一个“死”字,老爷子说得尤为狠厉,瞧那眼神,便是要将人给生吞了似的。
这种情况下,就是平时真跟大少爷关系好的人也不敢做什么幺蛾子,除了战战兢兢地应声外什么也不敢做,但同时,他们也更加看清了三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折腾了大半晚上,最后宅子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难得的祝家二老没因幺子的身体将人催回去,三人将众人散去后便在锦院谈话。
幺子的身体一直不好,不管是家里的事还是生意场上的事祝老爷子跟秦氏都不让他插手。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来了,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三子是如何让人查到关乎这些事的?
面对二老的问题,狐之亦却是丝毫不慌张,当即便起身走到二老面前跪了下来。
这一跪,可把两位老人给吓得不轻,赶紧将人扶起来,秦氏说:“有事好好说就行了,做什么这样,万一又伤了身子,你是想让娘心疼死么?”
祝舒连连赞同,很是不喜儿子这不爱惜自个儿身子的行为。
狐之亦自然知晓这二人是真心对他好的,于是抿了抿嘴,便将自个儿早在一年前一次无意中发现祝桓跟周氏的阴谋后便着手调查事情的事大差不差地给他们说了一遍。
祝舒跟秦氏听得是一愣一愣的,祝舒问:“这么说来,你是因为早就晓得这事儿了,所以才一直等证据等到现在么?”
狐之亦颔首,“是,孩儿不孝,让爹娘担心了。”
然话虽这么说,他在心底却是将祝弧这个身份暗骂了一通,心道如果祝弧当时能有用些的话,根本就不会等到他这会儿回来才把这事情给查清楚了。
“天……”秦氏被今晚的这些事弄得心里一上一下的,然毫无疑问的是现在的她是极其高兴的。
儿子早就晓得有人想要害他了,那也就是过去的一年里他是有防范的。
祝舒却是想起一件事来,“这么说来,那……那位老先生……”
“这完全是巧合,”狐之亦摇头,知道老爷子心里在想什么,而他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儿子没本事,光是找那些东西就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便是晓得了大哥对我……也无可避免,除了当着人的面将那些药喝下外,实在别无他法。”
他说得可怜,刻意未将自己从那之后便没有再服用柳镇开的药这事告诉他们,为的便是让自己看上去再可怜些,也好不让两人对他生了间隙。
果然,他这话一说,秦氏当即又心疼了好一番,对大儿子的怨也更深了,祝舒更是气上加气,恨早年没将那逆子给掐死。
狐之亦面上劝了会儿,之后便听了秦氏的话回去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
然实则,在旺生关门出去的瞬间,本该在床上休息的人却又起来了。
第九十七章 发狂,我要杀了你!
主上,要属下去将印章拿回来么?”
柴房内,黑凌一身黑色与这漆黑的夜完美地融合成一体,只那双隐隐泛着淡绿色光的眸子在这一片黑里显现。
狐之亦懒懒地抬了抬眸子,屋中横梁上挂着的那人并未入他的眼,额间那抹形似花瓣的朱砂红光一闪而过。
随即,他唇角一勾,悠然道:“不用,她会送回来的。”
说罢,人已径直走了出去,行动间悄无声息,连空气都不曾掀起波澜。
黑凌噤了声,大约也猜到了主子的心思,便就此作罢继续隐匿在黑暗中。
……
第二日,祝繁还在床上的时候就听荷香在外跟人说话的声音,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了“祝家大少爷”几个字眼。
此时她瞌睡都睡得差不多了,脑子渐渐清醒,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来,打了哈欠就起来了。
开门一看,果然就见荷香站在院子边上在跟外面的人说话,两人在她出去的时候还压低了声音,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祝繁揉了揉眼走到荷香身后,开口问:“说什么呢?”
“嘿!”荷香一个激灵被吓得不轻,扭头见是她,顿时没好气道:“走路咋一点声音都没有,人吓人吓死人啊。”
边说,还边拍了拍胸口。
祝繁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又往跟她说话的人脸上看了一眼,说:“谁叫你们神神秘秘的,一大早上的,谋划什么呢?”
说着,伸长了脖子往外头看了两眼。
荷香顿时就笑了,“我说祖宗诶,你确定这还是大早上?瞧瞧这日头都到哪儿了?”
抬手指了指天上,祝繁循着视线看去,这才发现太阳竟然都到头顶了。
悠哉悠哉地又打了一个哈欠,她说:“我说我怎么这么饿呢,原来都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荷香姐,你都不叫我。”
荷香又笑了,“那是,我是没叫你,也不知道是谁,我才喊了两声就对人挥拳头,差点没把我这眼都给打瞎了。”
方才说完,那跟荷香说话的孙璐璐就捂嘴笑了。
祝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听荷香继续说:“饭都吃过了,给你留桌上了,去吃吧。”
说完,她也没看祝繁,看样子是要继续跟孙璐璐说话了。
祝繁拢了拢眉,“我说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神神秘秘的,不会是后山又出什么事了吧?”
“瞎说什么呢!”荷香没好气地扭头看了她一眼,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容易人家才忘了这事儿,又说,又说!”
好不容易过了半个月人们心里的恐惧也有所减少,且大伙儿也都刻意不去提那件事,怕的就是想起后心惊胆战的没法过日子。
何况村长跟大伙儿也商量了这么一段时间了,大家也都在等他们的结果,祝繁这么一说,就让荷香跟孙璐璐又想起了那天的事,脸都白了。
祝繁无所谓地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再说这事儿,而是又把方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荷香这才告诉她说:“听说祝家大少爷昨儿个晚上暴毙了,大少夫人也随着去了,这会儿大家伙都在说这事儿呢,也就你还睡得跟那什么似的,雷都打不醒。”
后面的话祝繁就没心情听了,她只抓住了重点,一听到那祝家大少爷跟大少夫人死了心里就不禁“咯噔”一声。
“诶!你去哪儿?不吃饭了啊?!”不过眨眼的功夫,刚才还站在边上的人就跟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荷香只来得及喊这么一句话。
祝繁边跑边回她:“我去祖母那,不吃了!”
话喊完,人也跑远了。
孙璐璐盯着祝繁远去的方向,收回视线后压低声音问:“我说荷香,祝繁跟那祝家三少到底有没有关系啊?我怎么听人说……”
“别听他们瞎说!”没等人说完,荷香便没好气地打断了她的话,“一个个的都是吃饱了撑的,真不知道他们哪只眼睛看到繁繁跟那三少有关系了,两人平时两个面都见不上的好么?”
孙璐璐抿了抿嘴,“可是上回……”
“上回怎么了?”荷香抬起眼皮子看她,“那祝三少咱们都得叫声三叔,是我们的长辈也是繁繁的长辈,那种情况下也幸得他反应快,不然指不定繁繁还要流多少血呢,人家也算是帮了咱,以后这话可不能乱说。”
到底是没有由头的事,左右她是不会相信的。
孙璐璐见她这样也就不好说什么,两人又就着祝家的事说开了。
祝繁自然不会知道在她走后两人还就着她的事说了一会子话,从家里出去后她便直奔了祝宅,宅子外头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她上前敲了敲门,守门那个小伙子立马就从里面开了门,未看清来人便不耐地道:“谁啊?”
祝繁说了句“是我”,小厮也看到了是她,神情立马就变了,小心地祝繁身后,之后就问:“祝姑娘,你怎么来了?找三少?”
祝繁瞧出了他比之前的小心,不禁有了心思,继而摇了摇头也跟着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走近那小厮,压低声音说:“听说里面出事了,是真的吗?”
别人传什么她都不信,最靠谱的还是来问问祝家的人。
小厮脸色突变,立马将人给拉到角落,声音压得更低了,“祝姑娘,你可别问这事儿了,宅子里的人这会儿就差不敢出气儿了。”
他这么一说,祝繁也确定了,想了想后问:“那三少呢?他情况怎么样?”
昨晚走了之后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之所以会在外等着完全也是她猜的。
她想的是就算她猜错了祝桓没有想着出逃,至少他在里面有什么大的动静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如此也好过像先前那样什么都不知道,还得靠从别人口中得知。
不过好在还是让她给等着了,就是不知道在那之后他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小厮晓得她跟三少的关系好,也就没瞒着,说:“这你就放心吧,三少好着呢,新来的大夫本事挺大的,昨儿个那么闹也没见三少怎么样。”
话一出口,小厮立马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心道他怎么能把昨晚的事告诉别人呢,就算三少跟这姑娘的关系好,昨晚那样的事也到底是丢脸的,不好跟外人说。
于是想了想,小厮说:“祝姑娘,如果你想见三少的话还是改天来吧,今儿个是真不方便。”
这个时候祝家的一大家子都在正厅,连三少也在,当然是不能把人带进去的。
祝繁也没想着这个时候见,就像荷香先前说的,她跟祝家三少压根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突然间就有了关系,白天见面自然也就没有理由。
离开祝宅,祝繁径直往乡所去,这段时间她爹除了在家吃饭外,基本都是在乡所跟那些人一起商讨后山的大事,像祝家这种事,对他们来说也引不起注意。
“祝繁,我要杀了你!”
正在路上走着,眼看着就要到地方了,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尖叫。
祝繁转身,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刀刃破风的声音就先引起了她的警惕,神情一凝,当即一个后仰,躲过了来人近乎致命的一刀。
“啊!杀人了!杀人了!曹天娇杀人了!”
路边田埂上的几个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连声尖叫,而这头的祝繁却已经身手利落地将来人手中的刀给打落在地了。
“我要杀了你!”曹天娇锲而不舍,不顾自个儿多年在外塑造的完美形象狼狈地去捡地上的刀子。
祝繁眯眸,抬脚就将其双脚给绊住了,曹天娇重重地摔在地上,刚想爬起来,手背却被人给狠狠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