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责备,祝繁你好狠的心
你们!”曹春花自是不同意的,只是她才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祝繁狠狠看了过去。
“你已经没资格在这个家说话了,”祝繁看着她,说,“做人要讲诚信,既然已经立下字据,就该遵守字据上头的来,爹就算现在醒着,也势必会同意我的做法。”
说完,没有再给曹春花说话的机会,直接走到祝华屋子门口,一脚踹开了门,惊得里面的曹天娇跟祝华纷纷朝这边看。
“你们……”曹天娇看到了门口聚集的人,方才想说你们想干什么来着,就见祝繁已经走了过来,不等祝华开口说话的,直接扬起手抄她的后脖子给打了下去。
“啊!”曹天娇发出一声尖叫,捂着嘴起来要去从祝繁的手里把晕厥过去的祝华给抢过来,“你干什么这么对华儿?你把她还回来!”
说着,手也已经伸了过去。
祝繁淡淡看了她一眼,拎着祝华的后领一侧身就把她的动作给躲过了,“我们家的事不用你这个外人来插手。”
说完这话后,祝繁就拽着人几乎是一路从屋子里拖出去的。
门口的人自动给她让道,她出去后就把祝华径直拖到了外头的轿子前撩开帘子就给扔了进去。
祝芙看不下去,上来要去轿子里把人给弄下来,却被祝繁给拦着,“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妹妹,还认屋子里的那个人的话,今日就别动作。”
她只淡淡地看着祝芙,眼神中没有泄露出丝毫的情绪。
然就是这样的眼神,让祝芙的心一颤一颤的,便像是被很多只蚂蚁给一口口咬着一样,又疼又涩。
“繁繁,”她看着祝繁,红着眼眶说,“姐姐知道你委屈,也晓得你是为了爹,为了这个家,但……但她到底是我们的妹妹啊!她才十三岁,以后的路还长得很,你怎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就葬送她的一生呢?!”
祝芙是善良的,她从小深受她爹的教导,相信“人之初性本善”的道理,她相信,每个人都是干干净净纯洁善良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只是因为后来的生长环境才导致了后来每个人的性格不一,行为作风不一,但这并不代表这个人就坏得彻底。
她想,祝华还小,总有一天会纠正回来,回到最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的。
“我狠心?”祝繁笑了,笑得一点温度都没有,她越看眼前的这个人越陌生,“我葬送了她的一生?祝芙,天真善良也得有个度,别拿你自己的那一套来约束别人成么?如果你非得这样认为的话,我别无他说。”
说完,一把推开祝芙扭头跟麻媒婆说话去了,“麻婶婶,时辰不早了,带人走吧。”
周老太此时也从屋子里出来了,外头那么大的动静,她怎么待得下去。
麻媒婆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祝繁,然后视线又扫过院子里的众人,最后在周老太太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见其虽没有说话,但好似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于是想了想,麻媒婆没有去管嚷嚷的曹春花,也没有去管反对的祝芙,抬手一挥,“走!”
话落,处于震惊中的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相视几眼后便点了点头。
因为祝谏在休息的缘故,所以哀乐没有再奏响,司仪也没有再唱,只是站在轿子边上的那些轿夫在麻媒婆说完这话后便弯了弯身子抬起了那顶黑色的轿子。
“不,华儿!”曹春花扑上前,想将祝华从轿子里拽出来,只可惜她才有这个意图,院子里的其他人就把她给拦住了。
曹老太太跟祝芙一样,凡是想上前拦人的,都被麻媒婆这边的人,或者是院子里的其他村民给拦住了。
轿夫们抬着那漆黑的轿子掉了个头,已经开口往大路上去了,曹老太太哭着一声声喊“华儿”,曹春花拼了命地想上去,祝芙还在跟祝繁说话,试图想从祝繁这儿下手,唤醒她跟祝华之前的姐妹情。
然而,不管这三人如何的动作,又说了什么,祝繁一直都是无动于衷。
知道确定轿子已经走远追不上了,院子里的人才把三人松开,曹春花追了几步后跌坐在院子外的地上,瞧着祝华被抬走的方向一个劲儿地哭,口里含着祝华的名字。
曹老太太这回是真晕过去了,曹家的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场带着曹老太太就回去了。
至于祝芙,祝华被带走后她也失神了片刻,之后便红着眼一边流泪一边看着祝繁,咬了咬唇说:“祝繁,你……你好狠的心……”
她很少叫祝繁的全名,从来都是很温柔地喊着“繁繁”,就算两人的关系从来都是不远不近的,她也会向小时候那样叫她。
可如今,她以一种控诉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以一种很是失望地眼神看着她。
责怪、不可思议、失望、甚至于近乎绝望的。
祝繁看在眼里,心底没有丝毫的波澜,只静静地这么与她对视了片刻,然后微微颔首。
“是,我狠心。”
四个字,就只说了这四个字,祝繁就越过她径直进了自己屋,一进屋就脱下了自个儿那身看着跟奔丧没两样的衣裳,把自己扔进了床上,抱着安安静静的小狐狸闭上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头的人在说话,祝繁也无心去管他们在说什么了,也没想去管被送走的祝华在那头会是个什么样,今儿个起太早了,她现在只想睡一觉。
只是脑子里不知怎么的,自家老头子为她挡刀子的画面愣是一遍遍在她脑子里回放,扰得她根本睡不着。
祝繁却是跟自个儿杠上了,不管外头的人怎么喊她,她一声不吭,闭着眼睛偏要入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声音渐渐小了,眼睛闭得痛了,她也总算是如了愿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醒便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祝繁睁眼后有些茫然地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瞅了瞅窝在被子里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甜的小狐狸。
面无表情地盯了片刻,她掀开被子起来,方才穿好衣裳打开门,荷香刚好走过来:“醒了就过来吃饭吧,早上没时间弄,你也该饿了。”
她就是来喊祝繁吃饭的,说完这话后就又转身进了厨房,之后就听到从厨房传来声音。
早上的那些人已经走了,院子里有被打扫过的痕迹,看起来干干净净的,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祝繁抿着唇在自家院子环视了一圈,然后迈出屋子没有马上去饭厅,而是去了主屋。
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味早就已经散了,但屋子里的气味依旧是她所不熟悉的。
记忆中熟悉的气味已经没有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留恋的,站在门口收了要进去的脚,刚好又逢荷香过来找人。
见她站在门口不进去,荷香动了动唇,心里不是滋味,却是也没说什么,只道了声:“过来吃饭吧。”
祝繁听到她的声音,在门口顿了顿就转身往饭屋去了。
一个素炒青菜,一个红烧豆腐,外加一叠荷香自己腌制的小咸菜,两碗白饭。
除了她俩,桌子上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祝繁什么话也没说便坐了上去,荷香跟着落座,说道:“祝钰跟曹家人走了,大姑娘在屋子里说不煮她的饭,老太太刚才跟人走了,说是如果你想去她那的话就去。”
闻言,祝繁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哦”之后就吃起饭来了。
荷香晓得她现在不想说话,于是在说完这些话后她也就没有再说别的。
过了一会儿,祝繁把一根儿青菜塞进自己嘴里,面无表情地问:“那边怎么样了?”
荷香先是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那边”是哪里,于是吞下嘴里的饭,说:“听说也没做礼,把人接过去就算了,事情也算是成了,明天出丧。”
闻言,祝繁又只是“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事情原本就该这样发展,她也没什么要说的,只是吃着吃着饭,从厨房飘出来的那股子药味总是搞得她心烦意乱的。
一碗饭后,她没有心情吃了,去厨房帮着把碗洗了后就出门去了。
不知不觉就晃到了祝宅的外头,等到祝繁反应过来时不禁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然后转身准备晃到别处去。
“这不是繁繁么?”
方才转身走了没几步,前方就传来了一道声音,抬头一看,祝繁脸上依旧淡淡的,“是你啊。”
许久不见,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祝佑带着小厮走到她面前,笑了笑说:“这是怎么了?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祝佑这段时间一直在帮着老头子处理铺子的事,老大走了,老三身子不好,事情自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所以说起来,他也很久没有见这丫头了。
祝繁这会儿什么心情也没有,自然连排斥这个人的心情也没了,所以面对祝佑的询问,难得没有掉头就走,只慢悠悠地错开祝佑,说:“没怎么,心情不好,到处转转。”
第一百七十七章 酸味,该看的不该看的
祝佑一听,眉头立马挑了挑,跟上去道:“怎的会心情不好,要不给二叔说说,看二叔能不能帮到你?”
说实在的,前些日子因为太忙,他都快把小姑娘给忘了,如今一瞧吧,就算她无精打采的,也还是让他这心头动了动。
女人嘛,不都是那样么。
心情不好的时候,男人只要陪在她身边,她就会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好的,心里便会对陪在她身边的男人产生好感。
眼下这丫头瞧着明显就是情绪低落,他若这个时候陪着她,那势必比说一箩筐的情话都还来得奏效啊。
思及此,祝佑便做了决定。
祝繁没他那么多花花肠子,何况她现在也没心情跟他计较什么,只听他自顾自地声称自己是她二叔,她觉着实在怪异,皱了皱眉扭头看他。
“二少爷,你就这么喜欢被人叫老啊?”
还二叔呢,就他这般轻浮不靠谱的模样,像个当叔叔的么?
祝佑却是不在意,见小姑娘跟他说话了,当下便勾唇笑了,细长的眸子隐隐带笑,煞是温柔,“喜欢,只要是从繁繁嘴里喊出来的,我都喜欢。”
他刻意将声音压得低了,似清泉流水,也是颇为好听。
不过,祝繁却是并不这样觉得,相反,她感到了一阵恶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说:“你可真是个怪人,就没见过你这样儿的。”
前世不明白,这一次她还是不明白,祝佑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他想娶她为妻,按理说便是像她对三叔那样子的喜欢,便是男女之情。
可按照她爹的说法,她大大咧咧不学无术,丝毫没有女孩子的矜持和规矩,便跟个假小子一样,压根儿就跟祝佑后院里的那两个女人有着天壤之别。
那么祝佑,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祝佑没放在心上,见她转身走,他又跟了上去,后面的小厮规规矩矩地跟在距离两人两丈远的地方。
“我这样儿的?”
祝佑自顾自地走在小姑娘边上,从侧面瞧着她那两扇纤长如小扇子般的睫毛,笑问:“那繁繁说,我是个什么样儿的?”
小姑娘个头不高,甚至连肩膀的位置都不到,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蝶翼般的长睫,小巧高挺的鼻梁以及那不点而朱的粉唇。
小姑娘咬了咬唇,祝佑下意识地抿了抿嘴,瞧着她。
祝繁抬头瞥了他一眼,无视他眼中那令她发寒的柔意,收回视线懒懒地说:“就那样儿呗,怪人一个,搞不懂你。”
明明跟她家三叔是一家人,却偏偏一点儿都不像。
祝佑见她今日竟是没有赶他走,心里那叫一个愉悦啊,赶紧着趁着这会儿的机会走到小姑娘面前,随着她的步子一步步后退着走,从正面瞧她。
“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怪了?繁繁想搞懂我什么?只要是你想知道的,绝对告诉你。”
这样的话,若是放在平时,祝繁绝对会讥笑他,但这会儿她却没有。
一来是因为心情不好,二来则是她看着祝佑便不由得想起了前世。
那会儿祝佑没有这么忙,因为那时祝桓根本就没有死,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一次的事,祝佑有的是时间在村子里跟女人周旋。
那会儿他追她追得紧,倒不是那种她去哪儿他就跟哪儿的紧,而是一个劲儿地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