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觉得丢脸,但我也曾担心过,想我原本一介普通人类女子,何以入你的眼,偷了你的心。
你总说我爱你没有你爱我来得多,我不反驳,却也不赞同。
我比不得你,也没有反驳的资格,比起你曾为我做的,我当真是无用极了。
你太过强大,强大得我一度惶恐不安,好似一切除了爱你,喜欢你,便什么都做不到了。
你曾当着我的面剜了人的心,你问我是否觉着你残忍,是否害怕于你。
我当时就告诉你了,在我心里,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是我的三叔,都是那个只疼我爱我宠我惯着我的三叔。
祝先生前两日还说我恃宠而骄,说我没个规矩样儿,便是仗着你对我的疼爱肆意妄为。
这样的话听了好些年,他没说腻,我听都听腻了,可我也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担心我有朝一日会被你厌倦。
或许是,有时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祝先生他们不止一次说过我,可我想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曾经我也曾因他们的话反思过,想着有朝一日你会不会厌倦。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如同我爱你一般,想时时刻刻将自己的剖在你面前一样。
你我对喜爱彼此一事乐此不彼,如何会厌倦呢。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不要我了,醒来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出息地哭了,蕊儿问我:娘亲,你为何哭?
我告诉她:娘亲想你爹爹了。
蕊儿便笑了,她说:娘亲羞羞,蕊儿也想爹爹,但蕊儿没哭,娘亲才像小孩子。
对此,我竟不知如何反驳,便厚着脸皮说:娘亲只有在你爹爹面前才像小孩子,就如你们在娘亲面前一样。
蕊儿不懂,问我:可爹爹不是娘亲的爹爹啊,你应该在外公面前是小孩子。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便哄着她又睡了。
蕊儿睡下后,我却没有丝毫睡意了,不知为何便想起这些年的种种,回忆起来,每每在你面前,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记得生小璟的那天,疼得很,却想看见你,似乎看见你,我就定心了,就有力气了。
那时是真的疼,也委屈,也曾想过早知生孩子这么痛,打死我都不会说生孩子的话了。
然而你不知道,在你进门的那一刻,仿佛一切痛感变得微不足道,只想让你哄哄,我也曾为自己的孩子气感到羞愧,可每当我看到你宠我的样子,就总是情不自禁。
你如此聪明,许是早就看穿我的心思了,可你却从未说破过。
知道么,我曾一度问过自己,到底几世修来的福,让我今生遇见了你,我这几年连坏心思都很少动了,怕的就是上天会从我这里把你给收回去。
如果你在这,定会说我又瞎想了。
我想说,没办法,谁叫你待我太好,好到我每每想起都觉不真实,你不在身边时我会时常会患得患失。
我觉得这是病,唯有你才能治好。
不知三日后你能否回来,小璟他们为你准备了生辰礼物,今日还来问我爹爹何时回来。
别看他们平日里与你不甚亲近,然实则却是打从心底敬你爱你,要是你能不时常对着他们板着一张脸就好了。
小宣今日还问我,为何总唤他爹爹三叔,我告诉他,那是娘亲对爹爹的爱称,只有娘亲才能叫的,小宣不疑有他。
他们还想打探我送你什么礼物呢,我告诉他们那是秘密,他们便抱着自己已经给我看过的东西说要重新准备,也要有秘密。
三叔,他们好幼稚,但,也好可爱。
小璟跟小宣越来越像你了,看到他们时就如同看到幼时的你一样。
下午他们调皮,打碎了二叔屋里的花瓶,还试图编造谎言来不承认,我将人领回去本想教训。
哪曾想一看到他们那张跟你相似的脸,生生忍不下那个心,连句狠话都说不出来,蕊儿那丫头一个劲地为她兄长弟弟说情,还说我若不原谅他们,便要来爹爹。
那丫头,小小年纪就知道找靠山了,还不都是你惯的。
果然,俩小子还是得由你来教育,不过好在他们很听话,最后规规矩矩认了错,那时我却又忍不住想笑,仿佛觉着是幼时的你在同我认错似的。
嗯……不准笑话我,也不准瞪我。
知道你这人从来不会犯错,每次也总是我跟你低头认错,但那并不代表就一定是我错了。
你这人,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那样,动不动就冷着一张脸,承认你最好看了,但也不能总这样不是?
你明知我最怕的便是你生气了,你就是故意的,哼!
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最好是能早些回来,不然可就赶不上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了。
好了不说了,本是打算好好地正经地与你说话的,然事情着实太多,回想起来总是很杂,反而不知该如何下笔了。
只望我夫,我家三叔在外多多保重,平安归来,万事可不动手便不动手,我与孩子们盼你早归。
最后一句你可选择忽视。
三叔三叔三叔三叔三叔三叔三叔……
没事儿,就想叫叫你。
你最爱的最爱你的繁儿
甲申年壬戌月壬辰日
三叔回信
吾妻繁儿:
多日不见,思之如狂。
得尔手信,心甚喜。
生辰年年过,然依盼尔之礼。
犹记当年初见,豆蔻年华天真烂漫,多年过去,你秉性依旧,为夫心甚慰。
如所言,千年万语说不尽道不明,宠你,为夫甘之如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为夫亦念你与孩儿,明日即归。
最后。
繁儿繁儿繁儿繁儿繁儿繁儿繁儿……
夫
甲申年壬戌月癸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