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辈子,她自然希望活得越久越洒脱越好,干嘛要操那么多心呢。主要以她这能耐,想操心也是帮倒忙罢了。
好在手里有钱,用银子帮着安王府砸出好名声。
且她也不全是为了安王府,用的一直都是安王妃的名头。将来他若失败,一家子被圈禁或被刺死,都用不到什么钱,留着也是白白便宜旁人。
可若是安王登基,敢对不住她,那可就会被人看不起了。毕竟她可是在他微末之时砸光了家底协助他的,算是有功之人。
林皇贵妃和儿媳妇一边说些前朝后宫等等事情,一边吃着羊肉吊锅子热气腾腾养身。这大冬天的,可不就爱吃几口热乎饭,喝几口热汤。
而高贤妃那边则冒了冷气。虽然殿内用了无数火盆,但毕竟是看戏听曲的地方,并不那么严实。且为了减少烟火气,只能上些点心,最多有些热茶罢了,吃了并不舒服。
好在大家并不是为了吃饭而来,还不是为了成王选妃的事情。
原来就不看好成王的,经历了封皇贵妃事件后,便更加想法子远着高贤妃,莫让她缠上来单独说话。毕竟若是高贤妃递了话,她们接还是不接呢。
原来有几分心思的,此时也歇了几分,谁不怕被牵连呢。博富贵重要,老命更重要。
因为心思浮动,众人便借着赏花赏雪往园子里看看。
秦娉婷早就想出去走走,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几个夫人先动起来,她们这些小辈也可以自在一些了。
她小声请示秦夫人:“母亲,我想出去更衣,刚刚喝了一杯凉茶,有些不太舒服。”
若是赏花赏雪这种借口,秦夫人还能拦着不让庶女乱跑,但更衣这种事情,若是真的可不能硬憋,也憋不住,只能放她离开。
不过还是吩咐道:“莫乱走,速速回来。”她发现了,高贤妃那里一直盯着的是陈将军家女儿,还有就是羽林卫李左使家女儿,估计要么是有意一家,甚至是两家了。
陈家是嫡女为正妃,李家是庶女为侧妃,身份正正好。不过秦夫人觉得高贤妃这是异想天开了,这陈李两家可不是好拉拢之人。
武将最忌讳和皇子结盟结亲,除非有天然亲缘关系来个亲上加亲,或者皇上有意,还真没人敢像高贤妃这样露骨。
秦夫人心里冷笑,成王这心思可真是越来越掩不住了。也是,眼见皇上身子不行了,谁不急呢。连家里老爷子也急了,要不然不会出馊主意让她带着庶女出来现眼。
秦娉婷听到嫡母警告心中不满,却还是连声答应下来。“母亲放心,要不您派个丫头跟着女儿?”
秦夫人这等身份进宫不过也只能带一个服侍之人,能让庶女带走才怪。主要她还是不将庶女放在心上,皇宫里能敢惹出什么事情呢?不至于。
旁边一夫人见秦娉婷走了,这才凑到秦夫人身边,悄声道:“妹妹,你不看着她?若是让她得势,将来你们娘俩可就不安稳。”说话之人正是秦夫人嫂子方夫人。
秦夫人冷笑道:“她和她娘一个样子,说聪明却全是一肚子歪门邪道,即使我掏心窝子对她们好,也只会反过来咬我。嫂嫂莫担心,没有她们,还有外面那几个庶子呢。就我家老太爷那样子,过不了两年定然会挑一个好的养。”
她嫂子略皱眉:“你放心,家中总是你指望。家里再不济,你哥哥和侄子也总归上进。”
秦夫人想到娘家人,脸上也笑容多了,“嗯,如今秦家已经搅进去了,咱们家可要站稳了。”当家人很重要,秦相年纪太大,而秦老爷又养得娇了,好在娘家还稳得住。
方夫人点点头,心里却想富贵险中求,儿子早就跟安王是一派了。
而另一边,秦娉婷早一个人往东边去了。因她前世曾几次进宫,且有心探听线路,自然将一些事情弄明白了。
正东靠近东华门是皇子所,虽然也在皇宫内,却与前朝后宫皆有宫墙相隔,自成一体。东边靠南有一书华殿,正是最接近皇子所的宫殿。之前书华殿一直空着,现在却成了安王办公之地。
秦娉婷找一地方褪去貂皮大氅,反穿到身上就成了最普通的棉袍,正是高门大户有些体面的丫鬟常常穿那种。
她到了书华殿外,还被询问几句。得知是安王妃身边之人,守门那人也不好多问,只吩咐道:“殿下不喜欢有人惊扰,你去找服侍殿下之人说几句便速速出来。”
秦娉婷点点头,急匆匆往里面走了。
而她刚进去,另一边则闪出来一个人,正是杏儿的弟弟小陶。他冲着远处大树上比划了一个手势,自己往殿后门去了。
临近正殿,外面竟然无一人守着,秦娉婷心道自己运气真好。她左右看了两眼,抬手按了一下头上碧玉金雀簪的头部,便推门进去。
房中东窗边一身着竹青色长袍的男人正背对着她伏案写字,只看背影便十分让人心动。自己将要和将来高高在上的男人发生点什么,秦娉婷不免有些紧张。
她慢慢一步一步挪过去,也是想要更多时间让香味散发开来。
此时她双眼已经有些迷离,心也砰砰跳。她相信,这个男人一定也受了影响。因为他停下写字,好像在嗅着味道。
这种东西只要一息间便能影响到人,这会子功夫足够圣人也动心了。
秦娉婷微微启唇,娇滴滴唤道:“殿下,我来了。”
那男人转过身来,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秦娉婷脸色大变,吓得眼睛都要凸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谢凌昭,这个男人竟然是谢凌昭。
谢凌昭用沾了药水的帕子捂住鼻子,心想这女人可真是万年不变的爱好,上辈子就最爱用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
第88章
秦娉婷跪坐在冰凉凉地上,石砖刺骨之冷让她有一丝回神。
面前男人高高在上, 和上辈子一样垂目看着她。这个男人的双眼貌若桃花, 眼神却如鹰隼,恨不能将人衣服一层一层剥去, 直直看到人心中去,一丝污垢都藏不得。
谢凌昭嘴角好似露出一丝笑意, “怎么办,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殿下,不过是他手下之人罢了。”
秦娉婷双眼迷茫, 她是为了来找安王?不不不, 她两辈子最爱的只有谢凌昭,“夫君,我是来找你的, 一直找了你好久好久。只要你心里眼里有我, 我会一辈子都好好跟着你。”
她明明应该恨死这个人,可还是忍不住想打探他的一切消息。知道他依然是受尽皇宠的谢大人, 依然是人人惧怕的谢魔王,她的心里既觉得骄傲,又如虫蚀入骨一般难受。
她拼命想往上攀, 就是等到登上皇后宝座那一日, 为了让他匍匐在自己面前求饶,求自己高看他一眼,给他一条活路。
秦娉婷觉得自己想要和这个男人一直纠缠在一起, 恨不能将对方揉到骨头里去,忍不住一件一件往下褪着衣服……
谢凌昭用帕子同时也捂住嘴,他有一些恶心。这个女人上辈子一开始高高在上,一脸嫁给他这种身份不明之人是怜惜他的模样。可当看到他并不想搭理她之后,这女人变想出各种法子诱惑他。
有一日也如现在这样,屋子里熏着香,她一件一件褪去衣衫,想要将他抱住。
谢凌昭看她如脚底泥淖,不,应该如茅坑里的腌臜之物。
可他的眼神落在此时秦娉婷眼里,却是笑意盈盈,爱意浓浓。“谢郎,夫君,我的好夫君,咱们这辈子再不分开,我愿一辈子伏在你身下……”
听这女人越说越不堪,如青楼窑姐儿一般淫/词浪/语出来,谢凌昭实在不耐烦了。好不容易听到一声猫叫,他赶紧翻身从后窗出去。
其实这次任务本不需要他亲自在屋里候着,只是前阵子听说秦娉婷才女之名,他便怀疑这女人有异。想到自己重生遭遇,他便想着难不成这女人也是重生而来?
这一稍稍试探,还真让他猜到了。一头黑线之余,谢凌昭又好好捋了一遍前世今生,发现这女人始终围着后院打转,最多也就是琴棋书画有些名头,对朝堂大事和他私下行事并无机会有太多了解后,也便放下心来。
何况此时成王已经在里面了,这糟心的一男一女配成一对,当真是妙极。
成王本来正想法子对陈家女献殷勤,谁料心腹来报安王这里和一年轻妃嫔勾搭在一处。他想着抓奸,这才不再纠缠陈家女。
趁着父皇病危,这老三竟然和小妃子勾搭上了,想想可真是痛快。父皇一怒,老三还不定能不能保住性命。
成王本来是带着几个太监一同来的,不过十分不凑巧一时没找到,只好自己前来,顺便让心腹报到前面陈公公那里了。
陈公公当年受过母妃恩典,一点小忙还是会帮的。
成王见书华殿没几个守护的,心里便想这是老三故意指使出去,好方便小妃嫔前来的。且他刚走近正殿,便听到里面女人娇/喘声和男人喘息声,脑子一热直接将门推开了。
入眼便是一样貌极美女子衣衫半褪,怀抱房中大梁使劲儿摩擦。
成王一时间愣住,主要是这等画面让他停止呼吸,腿也跟着支棱起来。而那女人听到这边动静,模糊只见是谢凌昭站在那里,她还娇嗔着跑来将人用双腿盘住:“你可真坏,竟然故意玩这躲藏游戏。来么,抱紧了人家,松开了人家体内发热,难受得禁。”
不正经话语加上娇喘声,双眼又如软钩子一般挠人,成王这色胚哪里守得住。
何况药效也催人发热,两人很快就滚到了一处,甚至把桌子上的墨汁都洒了一地,最后闹得折子上都有了二人喷薄之物。
闹了一出又一出,二人叫得最欢之时,陈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闯了进来。
他以为是安王与小妃嫔胡闹,心里还想着果真女人要么是少女,要么嫁人后需要一直滋润。这不这个小美人被爱怜过几次却被搁置在一边,这会子要起来就地动山摇,声音可真是骚上了天。
谁料看到两人正脸,陈公公脸都僵住了。成王他认识,可眼前这位□□子他实在没瞧过。
但就算不知道身份,也知道今日好些贵女进宫,定然是哪家黄花闺女了。这可真是闹大了!
陈公公机灵,带着几个手下就想撤退,还笑道:“年轻人就是好体力,咱们这无根之人听了都心慌慌的。得了,断人姻缘如杀人父母,这等缺德事咱们不能做。”
几人都听他指挥,自然想着赶紧离开。可刚一退出房门,便听身后一声音响起:“怎么了,安王殿下竟然背着王妃偷吃,可真是胡闹。喜欢哪个就纳回家去,在宫里闹腾算怎么回事。”
几人回头一看,吓得坐在了地上,好死不死,竟然是从不讲理的谢凌昭谢魔王。
谢凌昭皱眉,踢了几人一脚便踹开了门,看到的便是二人踏着折子靠在桌子上行那等事。
谢凌昭大怒,“来人,将他们给捆了。”
刚刚还静悄悄的院子里突然出来六个人,拿着绳子便当真捆了起来,还十分好心的将两人捆在一处,用被子同时裹住。
陈公公回过神来劝道:“谢大人,不过是少年心性玩闹罢了,何必弄得这样难看。”
谢凌昭盯着陈公公冷笑:“连折子都被踩了,还洒了一堆男女污浊之物,这还不是大罪?趁着安王不在,这两人不会是想着弄脏了然后栽赃到安王头上吧?”
傻子才会跑到人家地盘上用这种法子栽赃,明显就是圈套。可就是这样拙劣圈套,一时也洗不干净。
谢凌昭见陈公公还想说话,挥手让人过来,“把这个老阉奴一起捆上,谁让他对皇权大不敬。”
陈公公连反抗都没有机会,就被连捆带塞一嘴臭布子。
一路上谢凌昭也没打算遮掩,就这样露着头将三人给抬到了御前。
前几天下雪天气阴冷,皇上身子越发沉重了,但还是硬撑着批阅重要奏折。除了秦相和安王,他现在很少见外人,但一听谢凌昭求见,他还是立即允了。
人老了,越发怀念年轻时候美好。谢凌昭母亲走得早,留下的全是美好回忆,对谢凌昭也更加宽和几分。
可皇上一见成王竟然和一女子赤/裸/裸捆在一处,旁边还有一个一脸鼻涕的陈公公,他这脸色便不好了。
皇上眯着眼睛看了几眼,觉得这个女人自己没印象,应该不是后宫女子,至少自己没睡过,脸色好歹缓和几分。“昭儿,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被冻了一路的成王此时彻底清醒过来,一听皇上直接略过他问谢凌昭,心里更是不满,果真传言为真,谢凌昭这杂种定然是皇上生下来的野种。
可成王不敢外露,只哭哭啼啼委屈道:“父皇,儿臣冤枉呀。”
皇上怒道:“你闭嘴。”
成王:“……”被吓了一跳,同时身子下面也被吓出了一滩白色之物。
谢凌昭:“……”恶心!
“皇上,今日臣奉命到安王批阅折子办公的书华殿去商量如何持续救灾之事,没想到看到成王殿下竟然在房中书桌上行那等肮脏行径,还将污浊之物撒到了折子上。这等大不敬行为,臣实在看不过去,才将这二人带了过来。”
他说完亲自用手帕子捏着那几张折子呈了上去,一脸嫌弃。
敢以下犯上的,本朝大概也就只有谢凌昭了。不过皇上早就赋予他监视皇子权力,倒没有觉得不对。
皇上看到几个脚印子和一堆奇怪污渍,都是睡过女人的,哪里会不懂这些是什么玩意儿。当即大怒:“逆子,将他拖到皇陵去。”
成王大喊冤枉:“父皇,儿臣是着了旁人邪门歪道,那里肯定有媚/药之类,求皇上明鉴。”
谢凌昭笑道:“臣锦衣卫之门,对断案多少了解,就让臣来断一断。”
他看了看秦娉婷,“这位姑娘很眼熟,像是秦家庶女?”说着手从她头上一撩,将碧玉金雀簪给拔了下来,将簪头一扭,露出里面白色之物。“这是姑娘之物吧?”
秦娉婷委屈道:“臣女并不知发生何事,臣女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