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想要用这盒毒点心毁了惠姨娘清白再要她性命的……
苏柒猛然打了一个冷颤,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
是她?可她在王府位高权重、说一不二,为何要与一个寡居的妾室过不去?
亦或,惠姨娘也只是个幌子,她真正想要除掉的,是赫连老侯爷?!
苏柒心下一阵慌乱,兀自在房里来回踱了几圈,终觉不妥:得去兰心苑,向惠姨娘和萱儿提个醒才好!
她急匆匆跨出门去,才意识到院里那几个桩子似的侍卫,不是当摆设的。
她正被某个自以为是的王爷囚禁中。
苏柒一双眼眸在几个立得笔挺的侍卫身上转了一圈,唇角勾起个狡黠笑容。
本姑娘想出去,就凭你们几个,还拦不住我……
她回到屋里,弯下腰抚摸正吃得一脸满足的烧麦,在它耳边低声道:“儿子,你得帮为娘个忙,将这几个傻木头引开,让娘溜出门去。”
烧麦作难地望她一眼:人家还只是个宝宝,你这任务,太危险。
苏柒无奈地伸出一根手指:“事成之后,娘每晚给你加一只烧鸡当宵夜……好啦,两只!”
这还差不多,烧麦满意地伸个懒腰:刚好吃饱了,需要活动活动。
下一秒,侍卫们便见一只油光圆滚的老虎从屋里骤然冲了出去,在庭院里撒欢地满地跑,配合着王妃的惊叫:“我的宝贝老虎跑了!你们几个,快帮我抓住它!”
王妃的命令自然不能不听,于是庭院里的侍卫,加上葡萄石榴两个丫鬟,齐齐上阵开始了抓老虎的工作。
这小老虎看似憨态可鞠,跑起来却兔子似的狡猾敏捷,辗转腾挪毫不费力,还故意往两个丫鬟裙子底下钻,将二女吓得哇哇大叫。
偏偏王妃还刻意叮嘱:“它只是个宝宝,你们下手轻些,莫要伤了它!”
她这命令一出,侍卫们只得丢了兵器,捉鸡似的徒手上阵。顷刻间,整个云水阁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儿子好样的!苏柒默默给烧麦点了个赞,趁着所有人不注意,贴着墙根溜了出去。
此时已是夜色渐深,阴沉沉的天边,偶有闷闷地雷声传来,又是个欲雨的天气。
苏柒怕被人发现,只得专寻草木掩映的小道迂回而行。
兰心苑渐近,她心中却愈发纠结:究竟要不要将下毒点心之事,向惠姨娘和慕云萱和盘托出?
若说了,以慕云萱的性子,只怕要将整个王府闹翻了过来,到时候,慕云松也要左右为难……
她突然鄙视自己:我替他着想做什么?!
正犹豫着,却忽见不远处,一个熟悉背影。
慕云歌?
看着独自在夜色中步履匆匆的慕云歌,苏柒有些疑惑:这绿茶婊不是病了么,竟还能如此行走如风?
且她独自一人,既没带丫鬟也不掌灯……苏柒撇撇嘴,这显然是要躲人耳目,行些不能见光之事啊!
看她前行的方向……苏柒忽然意识到,这条路,是可以通往栖梧院去的!
难不成,某王爷一气之下改了主意?……苏柒心下没来由地酸了酸,下意识地跟在她身后。
慕云歌行得极快,苏柒几乎要一溜小跑才跟得上她,心中暗自啧啧:原来平日里弱柳扶风、西子捧心的娇媚态,都是装出来的。
果然是绿茶婊本婊……
她正暗骂着,却见慕云歌突然停住脚,背影微微发颤,仿佛在自己跟自己挣扎拉扯一般,随后生硬地转了个弯,冲兰心苑方向而去。
苏柒愈发不解:她去兰心苑做什么?
兰心苑里,慕云萱坐在惠姨娘床榻边,一张俏脸上仍留着发烧未褪的绯红,眼角的泪却滚了下来。
“我本以为,娘醒来了,只会替我做主,”慕云萱声音哽咽,满满的委屈之意,“不曾想,连娘也是三哥一伙儿的!”
惠姨娘抬手要替女儿拭泪,却被慕云萱生硬地侧头躲开,只得无奈叹道:“你是我亲生女儿,为娘的岂会不心疼你,可云枫是你亲哥哥,他岂会不为你着想?”
“为我着想,便是将我流放千里之外,嫁给一个我根本没见过的人?”
惠姨娘面露伤感,喃喃道:“离开这是非之地,也许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什么叫是非之地?”慕云萱蓦地站起,“北靖王府是我的家,我自幼生长在此,才不要背井离乡!”她越想越委屈,索性拔腿往门口走去,“王妃母亲说过,我的婚事由她做主,无论是三哥还是姨娘你,都休想随随便便将我嫁了!”
提到王妃,惠姨娘目光顿时一变,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嘲:“傻丫头,你真当她是亲娘,会真心向着你?”说罢,眼底闪过一丝明悟,“是了,若我死了,你就只有她这一个娘了……”
慕云萱无心听惠姨娘絮絮叨叨,忿忿然地欲推门而去,却在一把推开门的瞬间被吓了一跳。
“表……表姐?你怎么在这儿?”
但见慕云歌面无表情,悄无声息地立在门口,目光似望着慕云萱,却又似望着别处:“听说惠姨娘醒了,我来看看她。”
她声音空洞缥缈,毫无情绪,和着窗棂上玄鸟符咒无风自动的沙沙声响,竟让慕云萱无端打了个寒颤,“多谢表姐一片心意,只是夜色已深,我姨娘……她已歇下了,表姐就不必进去了。”
她本想打发慕云歌走,偏偏惠姨娘在屋里听到了动静:“是云歌来了?门外风凉,快进来坐。”
慕云萱无奈,只得将慕云歌让进屋来,望着她笔挺僵直的背影,总觉得表姐今日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究竟哪里不对劲。
“你醒了?”
惠姨娘愣了愣,只觉慕云歌身为一个晚辈如此对她说话,着实有些无礼。但念在人家特地前来探望,也只得陪笑道:“醒了,之前承蒙你和你娘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