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总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他说,“和这样的人相认,只有危险,没有益处。”
“我没有——”怎么可能和她相认。
“吃饭的时候你看了顾百一的项链三眼,她的手表四眼,她的耳环和裙子两眼。那些,本来应该也是你的。”厉承泽道,“我不想你在没有还完我的债之前就突然因为什么意外死掉。如果你想要那些,只需要留在我身边就够了。”
本来这句话没有什么假设和含义,仅仅就是字面的意思,但是加上了前言后语,就变得有些暧~昧了。
顾匆匆忽的笑了一下:“厉总误会了。我只是忽然在想,如果真的有那个阵,阵法碎裂之后一切会变成什么样。”
“一切回归原来的模样。”厉承泽想了一下,“正本清源,用现在的话来说也可以解释,马太效应,好的愈好,坏的愈坏,多的愈多,少的愈少。但是这个阵破解需要天时地利。”
顾匆匆未置可否。
桌上还有最后一块羊肉,饱满的汤汁,厉承泽夹起来,慢条斯理吃了。
鼻翼微微翕动。
“很香。”他评价。他的神色没有骗人,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顾匆匆在这一刻,将那些关于之前所有微弱的可能是精神病,还有那天喝酒出现幻觉的微弱可能性统统抛弃。那些侥幸的,不可能的的念头,那些她觉得荒唐的曾经归结于遇到蛇精病的麻烦,都上升到了存亡的级别。
谁说建国之后不能成精。
她拽紧手里的符箓,现在无比确认。
厉承泽真如他展现的,并不是人。
真的是一只蛇。成了精的蛇。
因为蛇是没有味觉的。
它们只有嗅觉,将空气中的气味吸入鼻孔,通过舌尖和嗅室感受食物的味道。
而现在,这些口味浓重的食物中,显然有他非常喜欢的味道,这味道让他觉得香甜喜欢。
这份喜欢让她毛骨悚然。
这些所有食物,都是一模一样的过程,一模一样的制作,最普通的调味,唯一特别的,都是她亲自调试的。
她已然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当蛇妖化蛟成仙的时候,需要吞噬一个少女的灵魂,然后就能长出翅膀,而对于这样的祭品,它们都是亲自挑选的。
不能露出害怕的样子。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正常收拾盘子,正常洗碗。
他都说了是还债不是来要命。
不,他没有说不要命啊。
世界观重塑的顾匆匆在天人交战之后,靠着求生欲露出了一个标准八颗牙齿的微笑:“厉总,现在没别的事,我可以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日万成了!
第37章
走是走了, 不过是两个人一起走的。
漂亮的老板娘笑眯眯看着他们, 额外贴心送了两瓶店里制的小饮料。
到了电梯口, 顾匆匆很识趣的先快步走过去, 按下电梯, 然后老老实实站在后面一米的地方。
饮料包装很精致,设计独家, 是苹果醋的颜色,盖着盖子闻起来也是香香的, 酸酸的。
她假装看上面两排字的说明,微侧着身子, 将那几个字从头到尾从尾到头来看。
该死, 怎么电梯还不来。
刚刚怎么就那么老实, 不会说突然肚子痛吗?
为什么要一起走,还要一起坐一辆电梯。
饱满的余光中厉承泽抬手,袖口上是一块油水,挑眉,“这个是什么?”
自然是问她。
刚刚收盘子落下的油渍。
顾匆匆装傻不过。
“我给您擦擦。”她标准笑, 走了一步脚不动,尽量保持距离小心伸手擦了擦那块油, 油水瞬间扩大,厉承泽蹙眉,顾匆匆再笑,“您看,这么一下淡了, 回头干了就好了。”
“我看起来像傻~子?”
“不像,不像。”
“我最讨厌别人心口不一。”他的声音带着不悦。
她方才刻意拉开距离的动作并没有逃开他的视线,知道了他的身份后,现在便是靠近也感到厌恶了么。
顾匆匆手抖:“像。啊,不像,不像。”
厉承泽哼了一声。
为了缓解尴尬,她伸手拧开手里的瓶盖,奉上:“厉总喝水,这是莫老板娘送的。”
“今天化妆了?”他伸手接过饮料,忽然问。
顾匆匆下意识摸了摸脸:“没有啊。”
稍微靠得近了些,动作之间仍然是淡淡的香甜的味道。
“用的什么香水?”
香水?
“……我一般不用香水。不是——用了,用了!那个昨晚蚊子多,我用了点花露水,那花露水味道很好闻,还有香皂洗了手,闻着可能有点香,您要喜欢,我下回送过来。厉总,其实我这个人,一不用这些就臭烘烘的,有时候还脚臭,真的——我室友还说我有口臭。”
她说罢看向厉承泽,看他反应。
厉承泽没什么反应:“是吗?”他忽然低头,嗅了嗅她的手,“怎么没闻到?”
顾匆匆唬了一大跳,手下意识收回,连同呼吸几乎一停。
幸好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她极力镇定道:“厉总,那个电梯到了。”
还好还好,电梯里面还有个人。
个子挺高的大汉。
壮汉好啊。
顾匆匆心里稍稍平静两分,一进去按下一楼,然后向后退一步,站到了壮汉身旁。
壮汉狐疑看她一眼,她微微一笑。
壮汉更狐疑。
顾匆匆尴尬盯着电梯上面的数字,怎么下得这么慢,她脸上的伤虽好了,但是脖子上的淤痕还有,仰头的时候,便正好露出些许。
壮汉目光微动,一直盯着那个伤口看。
察觉到对方的注视,顾匆匆狐疑转头又看了他一眼。
前面的厉承泽从电梯门反光中完完全全看到这一幕。
叮的一声,一楼终于到了。
顾匆匆松了口气,向门口走去,壮汉跟在她旁边。
厉承泽伸手扣住了她手腕:“去哪里?车在负二楼。”
顾匆匆伸手想拨开他手指:“那个,厉总,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用您送。”
厉承泽冷声:“谁说现在可以回去了。”
路见不平的壮汉伸手按在电梯口,目光扫过比他小一圈的厉承泽,鼓了鼓结实的肌肉:“妹儿,需要帮忙吗?”
顾匆匆感觉手腕的力道猛然大了,她蹙眉:“痛。”
壮汉一眯眼:“小子,松手。”
厉承泽转头看他:“滚。”
那壮汉没来由心头一颤,但美女在面前,他看着顾匆匆脖间的微红,已不知脑补了多少:“老子最讨厌你们这种男人,只知道欺负女人,有本事和我来打啊,老子让你一只手。”
下一秒,砰的一声,那壮汉摔在了地上。
电梯门再度阖上。
他看着她的目光开始变得危险,浓浓的酸涩和妒恨:“你倒是真的不一样了。更有出息了,坐个电梯都能找到替你出头的人。”
“厉总你说什么啊。”顾匆匆还在用力抠他的手指,“你抓得我好痛。放手。”
“现在开始装傻了。”他目光中带着森森冷意和看不见的妒忌,“你倒真是会装。”
“厉总。你误会了。”她向后退,后面是电梯门。
“你好像怕我?”
“哈哈,没有没有。”她呵呵讪笑。
“会产生恐惧,要么觉得敬畏,要么觉得厌恶。”他说,“你是哪一种呢?”
“厉总——”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情绪变成这样,“厉总,你冷静点。这件事纯粹就是个意外。”
“刚刚那个大哥只是随口问一句,没有别的意思,可能有点误会,并不是无心的。”
“大哥?叫得可真够亲热的。”他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破了人际交往的亲近距离,顾匆匆一瞬间脊背崩直。
她的气息汹涌而至,他低头看着她,流畅光洁的下颔,那曾留在记忆中的触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苏醒。
他的眼眸逐渐变得幽深。
“你知道畲族会怎么处罚不贞的女人和男人吗?”
顾匆匆:“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鬼?蛇精也会发病,所以才会有蛇精病吗?
“他们处罚这样的男女,会将他们打扮成一样,扔到同样的妓~馆里,让他们浪荡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