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我……”这一句话把麦季氏的唱词全憋回了嗓子里,不上不下,虽然精明心思多,却没有急智的她当即无语,不知该怎么反驳。
而听了何雨竹这么一句的村人族老们也不由纷纷议论起来:“竹丫头说的有道理,看家康病的那样,又是长子,只要有条件的,肯定会想着赶紧给他娶个健康的媳妇,生个孩子留下血脉吧!怎么麦家就同意娶当时郎中都说没救了的竹丫头。”
“要说没钱娶不起没病的还算有理,可家康回来不是带了攒了几年的军饷吗?”
“啧啧!估计家康出去当兵这几年,麦家两口子当他不在了吧!”
“心里没这个儿子,自然不会替他打算。”
“是啊!这样他们怎么会在意竹丫头当时是死是活,什么户籍。”
“是不是觉得给家康随便糊弄个媳妇,就能说他们已经给这个儿子成家,完成了当父母的事儿,不让村里人说嘴他们偏心吧!”
“嘁!我看不止是为了面子,估计还是想省钱,他们家玉兰跟我闺女说,她出门子估计能带3、5两的嫁妆。”
“嘶!就麦家那穷样,前边的闺女几乎是一身衣服送出门,还3、5两的嫁妆,哪来的?”
“还能哪来的,家康的军饷呗!”
“说起来你没注意到吗?家泰那胖儿子身上可是多了个银锁,呵!那银锁在镇上首饰铺要价可要500多文呢!”
“哼!麦家两口子真狠心啊!给替父从军的儿子娶媳妇,宁可娶个快死的人,也不肯多花几两娶个健康的,给一直养在跟前的二儿子生的孙子倒是挺大方,一出手就是半两银子。”
“就这样家康还要拖着病重的身子上山打猎养活他们,唉!我怎么没摊上这么孝顺的儿子呢!”
“要不说人的命、天注定呢!”
“你看这麦家两口子就作吧!现在把好好的儿子送给咱何姓当女婿,这福分也该完了。”
“不过以前跟竹丫头接触的少,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倒是比一些嫁了好几年的媳妇们敢说、能说。”
…………
托麦家康一反前世什么都不说,只会闷头干,今生却是干得少,说得多,把他表面带了多少银子回来、每次打猎回来、出去都特意在村人面前逛几圈的福。
何雨竹不过一句话而已,就让平日里没什么事,丁大点事也能当热闹看的村人们浮想联翩,你一句、我一句之下,竟然将麦家那点事给猜了个八の九不离十。
“村长、何族长,当初家康媳妇进门时的情况您二位可是亲眼看到,是何老太带着何大牛、何三牛他们抬着人上门,闹腾着让我家家康履行几年前那句口头戏言的婚约。”被邻居从地里喊回来的麦父见状。
立刻大声冲着村长和何氏族长抱屈道:“还说他家孙女被俺家家康背回去,没了清白,我家可是被逼无奈才认了这门亲,怎么他们何家人红口白牙那么一张,就颠倒黑白,成了我麦家不要儿子了……”
麦父是真的抱屈,他不知道妻子麦季氏和女儿麦玉兰那些小心思,以及麦季氏暗地里跟何老太那私下交易,心里对两个儿子,虽然更疼长在跟前的小儿子,也因为感觉指望不上病痨鬼样的麦家康。
却也没如麦季氏想把麦家康饷银里的钱胡弄出来后,打着已经给他娶妻的理由分家,管他去死那样狠心,自觉大儿子当兵不在跟前、回来又是重病模样,没了指望靠他养老,以后必然要小儿子养老。
所以偏向小儿子,家产大头,包括大儿子卖命钱的大头都准备留给小儿子,对此一点也不心虚,反正他又没打算害死长子,最多准备不浪费钱给他治病而已,村里人又有几个看得起病的……因此种种他的话语、神情相当理直气壮。
他这么一喊,回忆起几天前何老太带儿子抬人上门的闹剧,何家村村长、族长和族老、村人们,立刻看向何老太和何家人,他当时会睁只眼、闭只眼默认这门亲事,是寻思何老太一家贪图何二牛的财产才做出这种举动。
而作为何氏一族的人,他也认为何二牛的那些田产和房子留在族里,比落到外姓人手里好,哪想到何二牛早就防备着族里吞下属于他留给闺女的财产,暗地里令留了一手,竟然背着他这个村长,另给何雨竹立了女户。
何村长一想到这些年因为金国境内女性人口锐减,而被坚定执行的相关新法,和金人官差衙役最爱找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茬的事,认为现在这件事很可能会把金人那些狗衙役引上门,从而使得整个村被他们刮地皮。
就对何老太恼道:“老四家的,你把立了女户的孙女往外嫁,是打算祸害谁?害麦家?还是害咱们整个何家村?”
“二哥,我冤枉啊!什么女户不女户的,我可没听说过,她这么一个被男人碰过身子的贱蹄子,我这当奶奶的舍不得把她沉溏,好心给她找个人家嫁了,还嫁出罪来了,哎呦喂!真是狼心狗肺啊!”何老太一脸抱屈的道。
“呦!看奶奶你能得,新律法颁布以后,女人就是犯了十恶不赦大罪,都要免除一死,打入育人坊活到不能生为止,您倒好,张口竟然敢把未婚女子沉溏,难不成您又给金国的律法新加了一条?”长这么大从没被人骂过贱字的何雨竹听到何老太嘴里这不干不净的话,心里火气立刻从麦家转移。
脑子回忆了下原主的记忆后,开口对何老太怼道:“啧啧!因为重伤昏迷被男人救了就算失贞,我怎么记得那些差爷来村里宣读新律法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您竟然能给新律法改两条,真是太厉害了,回头等差爷来了,我一定好好问问这两条什么时候立得?”
“死丫头你敢!”听到何雨竹张口突突一连串话,把因为习惯,忘记这不是她年轻时候那种朝廷法规、族规、文风习气导致对女人无比苛刻时期的何老太吓了一跳,立刻虚张声势的吼了一声。
“呵……有什么不敢的,反正等差爷过来查户贴的事,不过顺口一提的事,你要是人缘好到能哄得全村人顶着人命官司,愿意不听被差爷过来刮地皮,真把我沉溏的话,我倒是要跟你服声软。”在现代长大的何雨竹曾经也是父母手里捧着的小公主,末世降临前,可从没受过气。
如今竟然被个乡村老太婆骂了,她哪忍得住这个气,当即冷笑一声:“可惜就你这人嫌狗憎的高尚风格,别说为你顶人命官司了,估计连为你舍只鸡都觉得委屈,谁愿意给你出头啊!你抢了我的房子我的田地又不会分给他们……”
“贱蹄子闭嘴,你……你……你敢羞辱长辈,你大不孝……”何老太气的直骂。
何雨竹故作无辜的眨眨眼,一脸疑惑的道:“啧啧!大不孝这条律法也是前朝的吧?对了听说南国、北国还在用,就是金国没有这条罪呀!奶!您就这么怀念前朝?张口闭口都是前朝的规矩法律,金国的律法就让您这么看不中?还是相当南国、北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歇了半个月,又没有入v后日更压力,整个人都松懈啦!-_-||
第8章 扒皮
“竹丫头住口。”见何雨竹要说那些犯忌话,一直旁观的何族长已经深切意识到不止敢跟他们玩心眼留一手的何二牛是个不老实的,连何二牛这平日里看起来挺老实的闺女也不好惹,深怕再让她说下去,使一些犯忌的话流传出去,给村子、族人惹来大祸。
他在喝止了何雨竹的话后,转过来就瞪着何老太怒道:“老四家的,你闹够了没有?别张口胡咧咧,再说那些犯忌的话,别怪族规无情,真让你去试试沉溏的滋味,反正你这把年纪不在金律女赦之列。”
“大伯……”被族长这么一瞪,先前何雨竹又挑明了她犯的那些忌讳,亲身经历过金人踏平前朝,亲眼看到他们如何屠戮反抗者的何老太立刻心虚的咕哝:“我这是被死丫头不孝的举动气糊涂了,她竟然敢羞辱我这个长辈……”
“你也给我住口,是你说二牛临终前把竹丫头一应婚嫁之事托你操心,一应家产除了给竹丫头的嫁妆,其余留给侄子。”何族长见何雨竹在他的喝止下,虽然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却也不说那些令人提心吊胆的话了,刚要松口气,又听到何老太的咕哝声。
选择性遗忘他想把何二牛的家产、田产留在何氏一族,不给人家亲闺女当嫁妆,带到外姓人家,故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何老太一家谋夺何二牛家产的事,只认为今天这一摊子事全是何老太一家贪心,谋夺分家出去儿子家产引起。
所以当即疾声厉色的训斥道:“而竹丫头受伤,导致她的嫁妆都用来请医问药,剩余带到麦家用以继续疗伤,我们相信你这个当娘的,不会用亲儿子的死来说事,这才认可了你的举动,可没认可你把何氏女户外嫁,这女户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给我说清楚。”
“我哪知道,二牛那个畜生竟然跟我玩心眼。”何老太听着族长的训斥,眼珠一转,死鸭子嘴硬道:“反正他死的时候,就是给我这么交代的。”
与此同时,庄稼人斤斤计较的性格,令深怕被何家讹钱的麦季氏也立刻反驳道:“胡说八道,你何家那里给她嫁妆钱做药钱了,她明明就是一身衣服被送进门来,其它可全都没有,我还被你反讹了一两银子去,她这两天在我家看病吃药的钱也快一两多了,说起来,我家还平白无故的搭了2两银子呢!”
“嗤!得了吧!你以为你张嘴胡咧咧几句,就能成真了,我爹可没得着您的眼祭,他去的时候正逢大半夜,除了我这个亲闺女守着,你们一家子那时可睡得正香呢!我去敲门叫你们,你们还磨蹭了大半个时辰才开门。”
“那时候我爹都快凉透了,连换寿衣都有点难,你哪门子得到我爹的遗言,再说,我爹从病情加重,在县城郎中那得知时日无多开始,就特意带我去县衙立了女户,还把家里的房契、地契等都过到了我的户贴下。””闻言何雨竹嗤笑一声。
冷嘲热讽道:“啧!编瞎话谁不会,可惜就算族里、村里给你面子,认了你的瞎话,我爹名下也没有什么家产可以给你儿子、孙子拿,那些……可全都是我的,我现在活过来了,你们想发死人财可没那么容易。”
“嘛!我要是死了,你们的麻烦更大,毕竟我姓何,好歹也是你孙女,总要给族里、给你留点情面,县里那些差爷们可不讲究这个,估计咱们村子这层地皮,够人家过个好节,村长伯伯、族长爷爷你们说是不是呀!”
何雨竹边说边想,这金国千不好、万不好,倒是没有大不孝罪名、律法又很维护女人的生命财产安全这两点挺好的,没跟自己故乡世界古代那些外族人似得,一旦入主中原,或长或短的时间内,总会被那些儒家学说影响。
什么女人名节比命还重、什么大不孝死罪……呵!全是当权者用来给百姓洗脑,抑制女性力量觉醒用的狗屁玩意,让她可以不用和那些古代小说似得,面对来自长辈的欺压侮辱,只能忍气吞声,想反击还要借别人的手,或者拐弯抹角用别的手段。
那样怼赢了又有什么意思,受过的委屈又不会消失不过,还是这样最痛快,有气当场就出,管她是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呢!不把她怼到怀疑人生,自己就不姓何,想把他憋屈成原主那个宁可死,也不愿意活下去的德性,那是不可能。
不过估计若不是这个世界的金国处于女少男多,性别极度不平衡的状态,本世界金人还信奉新一代首领必须打败或杀死老首领才能上位,上位后还要继承老首领后宫那些除了自己生母以外的所有女人之类比较野蛮的狮子法则。
本朝皇帝就是个弑父上位,要讲大不孝的规矩,本就是反对当朝皇帝的话,所以要是不论这些,估计过个十几二十几年,这个金国也会被这个世界的儒家学说影响,毕竟那可是传承千年的洗脑神书,当权者最喜爱的学说……
哼!何雨竹心里的小人拍着桌子想着这些,面上却气势更盛的转头怼向麦季氏,一副鄙视的模样道:“嘁!你也别装模作样了,你以为我这些天昏着什么也不知道,我虽然睁不开眼睛,耳朵可一样能用,所以你跟你亲闺女在我面前嘀咕那些小话我全知道,要不要我在这给你当众重复一下?”
“娘,人家都是嫂子娶进门伺候翁婆姑子,咱家却成了小姑子伺候嫂子,哼!”
“你就忍忍,我这不是看着便宜,一两就能娶进门。”
“现在女人金贵,正常嫁娶没个十几两那行,你哥带回来那些饷银以后可全是家泰的,哪能在他媳妇身上浪费。”
“咦!只有二哥?那我呢?我这么孝顺您,您可要好好疼疼女儿嘛!”
“好好,到时你夫家的聘银我劝你爹就留一半,剩下的全给你带回去,另外再给你置办四箱子铺盖、四季衣服齐全的嫁妆行吧!”
“娘!您看她这衰样,估计吃再多药估计也好不了,还费那药钱干嘛!”
“不给她吃药,那你想你大哥没圆房就当鳏夫?到时咱家还怎么在村里做人啊!”
“再说没圆房就当鳏夫,再不给他宅子、田地和银钱,把他分出去,咱家肯定会被村人戳脊梁骨,要是有个媳妇在,好歹也算是给他成家,能减少不少闲言碎语。”
“再说看你哥拖着痨病鬼的身子还给她上山打猎、挖药材,估计等分家后也不会放着她不管,到时这两口子一个伤、一个病,互相拖累死,是他们自己的事,跟咱们就扯不上关系了。”
…………
听着何雨竹绘声绘色,把从她进门后,她独自自言自语、和跟女儿麦玉兰嘀咕的那些私房话全给演出来,麦季氏脸都快黑成锅底了,面对村里邻居等几乎如同炸营般的反应,她匆忙摇头否认道:“她这是胡说八道,我才没说过这样的话……”
完了、自己完了、以后就算有不错的嫁妆,也嫁不进什么好人嫁了,同时,从院子里人越来越多,就为了名声不怎么出声的麦玉兰,看着众人注视她的异样眼神,立刻意识到这一点。
当即把小脸吓得惨白,不敢面对众人指指点点和异样目光下,顾不得爹娘还在院子里,立刻捂着脸,转身跑回屋,关上屋门不敢出来。
心眼够坏,脸皮也要够厚才行啊!才这么几句就受不住,竟然还敢打吸亲哥的血,肥自己腰包的主意,这是自己见过脸皮最薄的坏人,何雨竹边在心里吐槽了下麦玉兰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弱。
边继续对麦季氏怼道:“我是不是古说八道你自己清楚,留下的一些证据也清楚,要不要我提醒你有什么证据啊?不过,一样儿子两样待,还处心积虑想逼死自己替父从军的大儿子,你这样的娘真是前所未闻,啧啧!要不是听说他是你生的,我都要以为你们是仇人呢!”
一旁一直抱头沉默的麦家康看着何雨竹那副越说越是气势高昂,一个人怼上何老太、麦季氏、村长、何族长等人,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把他们挤兑的无言以对,甚至恐惧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些羡慕,更有些后悔。
暗想,做人就该这样,光明正大、干净利落的解决一切问题麻烦,像他那样拐弯抹角、小心翼翼设计,却不敢跟父母兄妹明面上翻脸,就如同只会些小算计的内宅妇人一样。
重生前的自己若是能有她这份干净利落,自己完全可以在看出父母偏心后,不在意孝不孝顺的名声,把自己的积蓄抢回来,或给自己看病,或用那些钱过个痛痛快快、潇潇洒洒的临终。
这次回来,也可以直接用怨恨爹把他推出去给金人抓壮丁的事,跟他家决裂,然后入何二牛一般令立门户,也不用即使斗着心眼,把辛苦卖命钱给他们花去好几两,连亲事都被他们摆布了。
第9章 撇清
现在想要跟他们断绝关系,还要用做上门女婿这种对男人比较屈辱、没面子的方式……而会令自己做出这种拖泥带水、妇人斗心眼般的举动去解决问题。
全是因为自己并不能如眼前这个重伤后,明明身体虚弱,却仍旧不惧周围一切的女人,能无视前朝、村里长辈身口相传的那些规矩、族规等,善于利用金国新政法来武装自己,反制那些想要迫害、苛待她的人们。
定下那个合作约定后,自己本以为她会唱作俱佳的跟族老、族长、村长哭诉自己的委屈、用女户施压,然后由自己这个新鲜男丁来出面解决何家问题,夺回属于她的家产。
没想到她却能撇开长辈、晚辈这种约定成俗的束缚,直接给他们套上仰慕前朝律法、规则的大帽子,再用金国的新政法来压制他们,让他们在惧于金人国法的情况下低头。
还能直接利落的揭了婆婆的面皮,把她打得那些恶毒主意、小算盘全都揭露出来,使何老太、麦季氏这两个何家、麦家最能闹腾的俩妇人在全村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虽然这种揭长辈短、挖长辈皮的举动会令大部分人觉得其性格凉薄无情,不知孝义之类,但对饱受长辈压迫伤害的人来说,却十分解气,令麦家康不由想,如果自己前世、今生刚回村时,也能像她这般不受‘孝’这个字的束缚就好了。
也不会落得前世惨死,这次又要把钱给害死他仇人花这么憋气的结果,好在现在自己反省的还不晚,想到这些,麦家康摇摇头甩掉脑袋里那些拐弯抹角、娘们兮兮的勾心斗角计划,抬起如一层皮包了个骷髅般的脸,从地上站起来,挺着比周围村人高一大截的笔挺身材。
扫视了麦家夫妻和站在人群后面的麦家泰夫妇一眼,冷声道:“我知道爹娘自小偏心家泰,对我这个儿子不中意,却没想到你们竟然打着逼死我,拿走我多年卖命钱的主意,好好好……既然爹娘不需要我这个儿子,我也不留在你们跟前碍眼了。”
“反正当初金人来村里抓壮丁,你这个亲爹能把我推出去给他们带走,我那时的一条命就算还了你们的生养之恩,如今回来,你们又把我送给雨竹家,我在孝道上也不欠你们什么了不是吗?那从今以后,我跟你们麦家恩断义绝,再无干系,以后走在路上碰到就当不认识吧!”
“家康,你这是要不顾父母生养之恩,跟爹娘断亲,你这是不孝不义,你你…简直是畜生…就算金朝新法,也有为人子女必须赡养父母这一条。”麦家康这话一出,麦氏夫妻俩全都脸色一黑,不过不等他们俩做出反应,一直撮在看热闹人群后面的麦家泰就先气不平的大声嚷嚷。
娘可是跟他保证过,会把大哥带回来的军饷全要过来留给他,现在才要过来几两,还有二十多两在他手心攥着呢!这时候断亲,岂不是这二十几两要飞?那怎么行,他可是紧等着这二十多两用呢!
这几年老大被抓壮丁走后,家里在村子里的地太少,干活的人口少,日子是越过越穷,女人又身价飞涨,娶个媳妇能折腾空家,他能娶上媳妇,全靠他爹娘把闺女嫁出去时的聘礼全扣下,只给了身衣服送出门。
但是就算有那些,这几年从成亲到生下孩子,花销越来越大,就算把玉兰也卖了估计都撑不了两年,他媳妇知道麦家这些家底后,眼看如今女人的身家越来越高,尤其是能生养儿子的行情更好,就经常闹腾着不让她过好日子,就和离另攀高枝。
天天非白米白面不吃,一个月还要吃两次荤喝一次酒,四季都要裁新衣裳,好好一个家被这婆娘闹腾的越来越穷,老大这次带饷银回来可是及时雨,有了这些银子,这婆娘怎么也能安分十来年。
有十来年功夫,她也人老珠黄,谁还要她,看到时自己怎么收拾,不把她弄得下跪求饶他就不姓麦,但那是以后的事,现在这比银子要是飞了,旁边这婆娘准跟他闹着和离,到时只卖玉兰的钱哪能撑到她人老珠黄……麦家泰心里焦急的想着。
看着弟弟夫妻俩比麦氏两口子更焦急的表情,麦家康冷笑一声:“呵……金国的法律可没有让招赘出去的儿子养老的道理,就跟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一样,养不养他们全凭本人自愿,而我宁可把多余的钱粮喂狗,也不想给他们。”
“你……你简直是畜生。”
“竟然这么说自己的父母,你不当为人子。”
“这么无情无义,我没你这种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