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涩然开口:“你还喜欢我吗?”
于寒舟惊讶地道:“你怎么这样问?”见他抬起头看她,眼底有忐忑有渴望的样子,神情便端正起来,轻轻点头:“自然是喜欢的。”
钟三郎却心里发苦,他垂下头道:“我已经不是你唯一的男人了,你仍喜欢我吗?”
他其实不敢相信她喜欢他。
从前便罢了。如今王爷很喜欢她,只宠爱她一个,侍妾们都遣散了,侧妃房里又不去,天天到她房里。而且,恩爱得厉害,人前恩爱,人后更是恩爱有加,只看叫水的次数就知道了。
之前她说喜欢他,是因为王爷对她冷冰冰,而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可现在王爷对她不再冷冰冰,而是宠爱得紧,他也不再是她的男人了,她还会喜欢他吗?
她的正牌郎君远比他这个赝品好。
于寒舟便知道他自卑了。
这也很正常,或者说,换个正常的女人,都会嫌弃他,进而投入高纬的怀抱,他自卑得有理有据。
“你不相信我。”她抿了抿唇,低下头去,甩开了他的手,转身看向云海,“我知道,你不会信我。同我这样的人谈感情,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也不值得。如果你不想再喜欢我,便……便算了吧,我不强求。”
她明明口吻很平淡,然而钟三郎的一颗心都是揪起来的,急忙走到她身后,辩解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不喜欢你,我,我是……”他简直语无伦次,结巴了一会儿,才郑重道:“不管怎样,不论你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我都只喜欢你,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
他口中发苦。他是个影子,平日里在侍卫中也低调得跟透明人一样,没什么朋友。真正知道他的,了解他喜好的,跟他有情感羁绊的,这世上唯有她一个人。
他不会再有机会喜欢上别人了。
而王爷临走前叫他说话,有一瞬间没有遮掩,杀意一闪而逝。他察觉到了,并且隐约明白,只等王爷用不到他了,他便会彻底消失在世上。
他同她在一起的时日,屈指可数。
因而他分外珍惜,舍不得同她说些伤心的话,从背后拥住她道:“我喜欢你。哪怕你不喜欢我,只要你不恨我,不厌恶我,我就心满意足。”
他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如此卑微,让于寒舟不禁感到良心作痛。
“我只喜欢你。”她强调道,“你可能觉得,他更值得我喜欢。但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曾经伤透了我的心,我早就对他心灰意冷,他如今再如何弥补,都没有用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我的心早就放到了你身上。”
钟三郎感动不已!
甚至想扳过她的身子,狠狠吻她!
但是不行。下人们便在远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遮掩,倘若高纬回来了询问什么,他便大祸临头了。
他舍不得死。
满心的激动与热烈,在回到王府后,再也控制不住了。
房里惯常是没有下人伺候,他将她箍在怀里,低头狠狠吻她,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吞吃入腹。
两人都年纪轻轻的,一番热吻后,都有些冲动。而钟三郎还记得高纬的吩咐,虽然极为不舍,到底还有理智存在,推开了她:“不行,王爷临走前吩咐过,不许我再同你……”
于寒舟撅嘴:“他管不着我。他自己都管不着我,你怎么又管得着我?你信不信,如果你管得着我,他反而要疑心你?”
钟三郎一怔。
“我有事要办。”他说道,“等你睡下我再回来,便能躲过去了。”
其实两人做不做,于寒舟都行。她不是那么馋肉,就是想搞点事情。
高纬越想让青青草原缩水,她就越想给他扩张。
可能这样做有点没良心?毕竟他对她还是不错的?于寒舟却并不怎么领情。
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高纬曾经让自己的替身睡永安伯府的嫡女,堂堂宁王妃,这般践踏她的尊严和人格,那他就要付出代价。
她不会轻易原谅他。
“我有个主意。”她说道。
等到晚上,两人掀开帐幔,上床休息时,于寒舟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动静小点,事后不叫水就可以了。”
钟三郎怔住。
“房里只我们两个,咱们动静弄小点,谁会知道?”她说道。
钟三郎一下子就心动了。虽然明知这样不对,但他心动了。王爷已经对他生出杀意,哪怕他什么也不做,王爷也会废掉他。那还不如活着的时候多占点便宜,这样死也痛快。
两人做足了铺垫和准备,动静弄得极小,事后也没有叫水。
次日一早,钟三郎穿戴打扮整齐,把昨晚弄出来的少许狼藉收拾好了,带出去毁尸灭迹。
高纬不在的日子,两个人便这样瞒天过海。
钟三郎这下相信了,她的确深深爱着他。否则,不会这样冒着风险同他胡来。
这样一个深爱他的好女人。夜深人静的时候,怀里搂着的人已经睡熟了,钟三郎抚着被她咬出一排牙印的肩膀,心底滋生出了一丝丝不甘。
作者有话要说:
高纬(回来后):算你老实!
钟三郎(恭恭敬敬):王爷吩咐,小的不敢不遵。
第271章 王妃13
高纬这次离开了八天。
他在外面办事, 总是挂心府里,急急解决了事端便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是白天,趁着于寒舟午睡的时候, 跟钟三郎换回了身份。
“这几日你都做了什么?”高纬在书房里向钟三郎问话。
免得钟三郎做了什么, 他却不知道,露出马脚。
钟三郎便一一答道:“跟王妃娘娘登了山,跟许侍郎用了饭,被皇上召见过一次……”
他细细地回答。除了于寒舟那里有些遮掩, 其他地方都没有遮掩。
高纬对他还是信得过的,听完后便点点头:“辛苦你了。”
“为王爷效命,万死不辞!”钟三郎跪下道。
高纬便对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在钟三郎站起身退下时, 他看着钟三郎的身形, 心里又有些不舒服起来。他离开了八天,钟三郎真的对王妃敬重吗?王妃那样缠人, 他真的扛住了吗?
他不想问钟三郎,便叫了内院的一个管事妈妈问话。这一问,便得知钟三郎每天都在书房里待到很晚, 一次也没有叫过水, 顿时便舒坦了。
他按捺住去找于寒舟的念头,先把积压的事务处理了一下。
一些小事,钟三郎都处理过了, 但还有些事情涉及的人和事比较复杂, 便积压下来等他回来处理。
匆匆处理完,已是到了晚间。高纬想起晚饭是下人送来,于寒舟根本没有来找他, 不禁有些意外。她怎么不黏人了?
从前他在书房里待久了,她便来找他, 非要进来不可,缠住他就不放。怎么现在,不仅不来缠着他,连他用饭都不关心了?
他十分不解,起身离开书房,往主院去了。
于寒舟此时正歪在榻上拨算盘。
她好歹是堂堂王妃,府里的事务要她打理,还有自己的嫁妆要打理,每天也不仅仅是逗男人这一件事可做。
现在就在看府里的账目。
下人们依次请安的声音响起,她便知道王爷来了。
她没有起身迎接,甚至连头也没抬,仍旧拨着算盘珠子,一声声清脆利落。
终于,人进来了。
“咳。”一声清咳声响起,似乎要引起她的注意。
于寒舟便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来人身上,这是高纬。
钟三郎如果来了,并不会这样,而是直接来到她身后坐下,轻轻地揽着她,看她做事。
像这样傲娇的,提醒她注意他的,才是高纬的做法。
她淡淡打量他一眼,就低下头去,继续拨算盘。
高纬便不高兴了。他许久不见她,她怎么能这样冷淡?便走到她身边,不悦拧眉:“没规矩。”
于寒舟跟没听见一样,眼也不抬,只是合上了账簿,唤下人进来收拾。
自己则是往里间走去。
高纬见她这样冷淡,本来火热的心也冷静下来。是了,“他”许久没碰她,她大概是不高兴了。
他并没有觉得苦恼,反而觉得轻松。这样就很好,他不在的时候,她跟钟三郎的相处一定很冷淡,这让他头顶的颜色都淡得几乎看不清了。
至于要如何哄她?高纬觉得没什么。哄就是了,总比钟三郎碰她好。
他进了内室,见人坐在床边背对着他,就走过去坐在她身后,抱住她便轻吻:“我错了,好不好?别生气了。”
他还没说过这样的软话,于寒舟听了,也是讶异不已。但她不说话,只是挣扎:“别碰我!你不是最讨厌碰我吗!抓你衣袖都要甩我!天天看不见人!现在又是做什么?”
她口吻冰冷而带着怒意,言语中更是充满了委屈,让高纬有些心虚,又有些愧疚,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敞亮。
看来钟三郎很规矩。就连她碰他的衣袖,都不肯。
由此,心中对钟三郎的隐隐杀机都淡了几分。
“前段时间有点忙。”他解释道,“刚忙完,就来找你了,你还同我生气。”
于寒舟冷笑:“对不住,我这段时间也很忙,无法伺候王爷,王爷别处去吧。”
说着,就挣扎着起身,又要去外间看账簿。
高纬连忙将她抓回来,说道:“我哪儿也不去。不是你说的,不准我宠别人?怎么这又把我往外推?你这样我要生气了。”
“随便你!”于寒舟仍然推脱挣扎。
好似生了很大的气一般。
落在高纬的眼里,便自动解读成钟三郎这段时日对她极为冷淡和疏远,才惹得她这般不快。
也好。总好过他一回来,她便亲亲热热地贴上来,好似他们的恩爱并没有断过。
“我的能耐,你知道的,哪次短于一个时辰?胡乱来一回,又解不了馋。你体贴一下我,我也很难过的。”他在她耳边低低地哄。
饿了八天,他是馋得狠了,为了能够快点作乐,他连脸面都不要了,前所未有的低声下气。
于寒舟掐着时辰,被他哄了足足两刻钟,他说话说得嗓子都冒烟了,才勉强松下脸:“罢了,我能怎样呢?总归王爷想如何就如何,我是说话不算,没有人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