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彪之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询问原因,而是制止王徽之的举动!
王彪之冲王羲之说道:“阿菟,即刻让五郎罢手!不许再收粮!”
王羲之微蹙黛眉,温声回应道:“虎犊冷静,勿急躁。且听五郎如何解释。”
见王羲之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王彪之心里急死了。他面色急躁的言道:“进屋说!”
王徽之懒洋洋的开口说道:“官奴在我屋里歇息,你二人有何事,不如到书房说话。”
闻言,王彪之诧异了:“七郎在你屋里歇息?”
难道王徽之此举,是王献之授意的?
可是王献之怎么会出这种馊主意害王徽之呢?
王彪之沉着脸,随王羲之与王徽之去了书房。
到书房后,王彪之面色沉重的开口询问道:“五郎,你此举是七郎的意思?”
王徽之摇头:“非他之意。是我临时起意的。”
王彪之听了想吐血,他语气不快的责备道:“你可知私自求粮,会受朝廷猜忌?”
王徽之一脸无所谓的回应道:“我知晓。”
“那你还!”王彪之要被这小子气死了,他面色憋成猪肝色。
王羲之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王徽之,他轻声开口询问道:“五郎为何要这么做?”
“随心所欲,想做就做了。”王徽之拿起白玉镇纸,随意把玩着。
“你这是在找死!”王彪之被王徽之气得脑子发晕,他扶着案几坐下来。
王羲之蹙着眉头,神色复杂的看着王徽之。
王彪之深吸了好几口气,缓过来后,他压低声音,沉声问道:“七郎可有与你谈事?”
“不曾与我谈事。”王徽之低头把玩着镇纸。
王彪之不信:“那你为何要大肆求粮?”
王徽之斜了眼王彪之,语气随意的回应道:“叔父以为我的脑子是木头做的吗?我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是我眼睛没瞎,我知道官奴在做什么。”
“你知道?”王彪之吃惊。
王徽之告诉王彪之:“官奴的钱,是我给的。他拿钱来做什么,我自然知晓。”
王彪之张大嘴巴,吃惊不已。
王羲之拧紧眉头,他的两个儿子在大量收集粮食!这是要做什么?一旦被朝廷盯上,这就麻烦了!
少顷,王彪之抿紧嘴巴。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你为何不能低调一些?”
王徽之将镇纸放下,拍了拍手,态度从容随意的回应道:“以我名义求粮,效率更快,收到的粮更多。”
这两年,王徽之在建康的确很有影响力。上至大臣,贵族子弟,乃至其他名士,都想寻王徽之做发型。王徽之挑顾客,不是来个客人就给对方做发型。所以,想当王徽之的顾客,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切全凭王徽之的心情!
如今,王徽之开口求粮,那些贵族子弟听到风声,一定会立马行动,赶来送粮!
“这样做,你很危险!”王彪之觉得王徽之此举太危险了!就像把脖子伸出来,放到刀刃上!随时任人宰割!
王徽之倏然一笑,他望向王羲之,笑眯眯的说道:“阿耶会护着我。”
王羲之怔了一下,也笑起来。他笑如春风,颔首言道:“不管我儿做何事,只要不危害苍生,我自然会舍命护他。”
王彪之要被这对父子气晕了,他抬起手给自己掐了掐人中,转头吩咐仆人:“送我回去。”
仆人连忙王彪之搀扶着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彪之:快给我叫救护车!我需要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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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不妙
王徽之如此大张旗鼓的求粮, 此举引了朝廷官员的注意。
有人细心打听,听闻王徽之一日之内竟然求到了十几万石粮。众人大吃一惊。
会稽王与武陵王和好如初,兄弟两人组团怼褚裒。正当两派撕逼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庾家的官员庾明突然站出来,弹劾琅琊王氏,说琅琊王氏大肆求粮, 别有居心。
王胡之去世了,并不是全部琅琊王氏出身的官员都没有上朝。还有少部分出了五服的旁系琅琊王氏官员每日上朝议事。
见庾明竟然弹劾琅琊王氏,王家官员立马跟庾明撕逼起来。
于是,朝政大事从是否北伐变成了弹劾琅琊王氏。
琅琊王氏的官员推脱不知情, 这是王徽之一人行为, 他求粮做什么,琅琊王氏并不知晓。
武陵王看不过眼,开口为王徽之说话:“王五郎非庙堂之人,足下何必要针对他?莫非嫉妒其拥有这么多粮?足下若是有意,也可效仿王五郎求粮!”
小皇帝司马聃,知道王徽之是王献之的五兄, 他忍了又忍, 还是忍不住开口替王徽之说话:“武陵王所言有理, 众卿家请勿针对王五郎。”
见小皇帝开口说话,褚裒斜了眼小皇帝, 眼神莫测。
对上外公的目光,司马聃心里有些不安,他闭起了嘴巴, 不敢再多言。
于是,话题绕了回来。众人就该不该北伐赵国,继续展开撕逼。
众人撕逼到高|潮的时候,忽然有官员跑进来,神色慌张的禀告小皇帝:“启禀陛下!赵王病危,赵国大乱!”
百官听闻此消息,面色忽变,神色变幻莫测。
褚裒立马站出来,声音铿锵有力的言道:“此乃收复山河的天赐良机!请陛下与太后下诏,命臣率兵北上伐赵!”
武陵王早已与王献之商量好了应对的办法,听到这个消息他十分淡定。
武陵王沉着冷静的站出来言道:“不可出兵!我晋国尚未丰收,无粮打仗!”
褚裒瞪着武陵王,正准备反驳。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庾明跳出来说道:“琅琊王五郎不是向众人求了十几万石粮吗!让他捐粮!捐了粮,军队就有粮打仗了!”
武陵王回头目光冷锐的瞪着庾明,他沉声言道:“小王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然提出如此无耻提议!足下见谁的粮多,便想逼其捐粮打仗?如此说来,日后诸位都不能拥有大量的粮了!一旦谁家的粮比较多,就会被逼着捐粮!这不是欺压百姓吗!”
各大世家听了这话,目光冷飕飕的瞟向庾明。
庾明解释道:“吾只说王五郎,并无此意……”
武陵王便说道:“如此说来,足下是恶意针对王五郎的了?王五郎非庙堂之人,足下几番针对其,莫非是记恨着上次庾王子弟斗殴之仇?”
“吾并非恶意针对王五郎,吾只是……”庾明正准备解释,突然被人打断了。
“吾赞同让王五郎捐粮!”褚裒声音洪亮的支持庾明。
武陵王目光冷冽的瞪着褚裒,他指着褚裒言道:“未免太过无耻了!那是王五郎自己求得的粮,若是朝廷缺粮,也可效仿王五郎向众人求粮。直接逼|王五郎捐粮,太过无耻!”
刘惔缓缓站出来,开口言道:“臣以为此举不妥。今日|逼|王五郎捐粮,明日|逼|何人捐粮?这并非上策!”
其他世家出身的官员,听到这话,纷纷警惕起来。众人立马反对此举。今日|逼|王徽之捐粮,谁知道明日会不会逼到他们的头上?绝对不能开这个头!
刘惔接着言道:“臣以为,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全国进入戒备状态!以免有人伺机浑水摸鱼!”
刘惔这话,耐人寻味。众人纷纷颔首,附和刘惔的建议。
会稽王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桓温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上朝了!发生了这种大事,桓温肯定提前收到了消息!可是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有问题!
会稽王心里惦记着桓温,担心桓温会伺机浑水摸鱼,他立马使了个眼色给宦官,宣布下朝。
下朝后,会稽王急匆匆的出了宫,前往征西大将军府寻桓温。
征西大将军府自然不许会稽王硬闯,会稽王在大门外站了许久,进不去。于是,他只能跑去找武陵王,拉着武陵王一起硬闯征西大将军府。
武陵王假模假样的帮着会稽王进入征西大将军府。
进去后,不见桓温人影。会稽王心里不安,他忍着怒火质问道:“征西大将军何在?”
司马谢奕微笑着回答会稽王:“昨夜听闻赵王病危的消息,征西大将军便连夜出城,前往义阳戒备了!”
会稽王大怒,他面色铁青,咬着牙言道:“陛下尚无下诏,他竟敢私自率兵前往义阳!目中无人!”
武陵王淡定的开口说道:“六郎冷静,你我回去再说!”
会稽王压着怒火,与武陵王离开了征西大将军府。
回到会稽王府,见刘惔也在,会稽王咬牙切齿的告诉刘惔:“桓符子这厮得知消息,竟然连夜出城,调兵义阳了!”
刘惔看了眼武陵王,只回了会稽王一句:“殿下冷静。”
随后,刘惔出声对武陵王言道:“请武陵王即刻戒备京城!”
会稽王冷静下来,他点头言道:“不错!四郎,你即刻戒严!”
刘惔又说道:“为防止有人伺机浑水摸鱼,二位殿下最好即刻让褚季野回到京口镇守!”
京口是最重要的地方,若是有人从海上攻打晋国,京口就是最重要的防线!绝对不能让贼人来到京口!若是贼人占领京口,那建康就危险了!
会稽王重重的点头,他面色凝重的说道:“然也!必须要让褚季野回到京口镇守!”
武陵王与刘惔对视了一眼,他缓缓言道:“褚季野此人一心想北伐,让他南下驱出贼人出九真郡,他都不听从命令。如今让他回到京口镇守,他肯听令吗?”
会稽王冷着脸说道:“情势危急,容不得他不听从命令!若是他不配合,便将他软禁起来!让郗长史暂代其职务,镇守京口!”
“他总归是太后之父,此举不妥吧?”武陵王迟疑的询问。
会稽王摇头,他面色冷酷的言道:“太后之父又如何?这天下,是司马氏的!”
武陵王点头言道:“六郎所言甚是!这是司马氏的天下!”
三人商量完,立马分工合作。
武陵王与刘惔离开了会稽王府后,两人立马传消息将事情告诉王献之。
王献之正在跟王徽之说话,他没想到王徽之竟然以个人名义求粮!此举真是太危险了!
王徽之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一边练字,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王献之:“官奴多虑了,我岂会有事?只要这些粮,我用在正道上,何人敢寻我麻烦?”
“五郎……”王献之的话还没说完,一位仆人慌张的跑进了院子里。
仆人跑进屋里,喘着气告诉王献之:“七郎!大事不妙!”
王献之回头问道:“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