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知道方长霆去了军营之后,差点没有直接追出去把人给喊回来。
当然,只是想想。追出去了,也不见得能把人喊回来,而且也会让人厌烦。
只是她气呀,这才死里逃生的人,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还要靠着他翻身的自己,该怎么办?
“王妃,今日还给殿下准备午膳吗?”
温软放下手中的活计,想了想:“不用了,中午也不见得回来,不过先煮好姜汤随时温着,等殿下回来的时候,立即端上来。”
还能怎么办,只能尽心尽力的替他调养好身体,等到他身体好了之后,趁着骁王府还未有新人,赶紧怀上孩子,好在骁王府中立足。
但是,一个温柔贤惠好妻子该做的一样都不能少。
如此想着,继续弄已经做好了一半的长靴,心想等做好的了长靴之后,等几日骁王身上长回了肉之后,再给他量身做两身衣裳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午膳已经做好了,温软也放下了活计。
房门打开的时候,温软看到了眼外边的飞雪,心思有些沉重。
也不知道宋琅有没有在雪灾的事情上用心,事关上万人的生死存亡,还是觉得有点不安。
“月清,去找宋大夫人,让她帮忙安排一辆马车,午膳过后我要出府。”
月清下去传话,小半个时辰后,温软刚好用完膳,宋大夫人就过来了,说温软不熟悉这稷州,若是不介意的话,她可陪同。
温软想了想,她确实不如宋大夫人熟悉稷州,有宋大夫人陪同出去逛一圈,顺便也能瞧瞧这稷州如今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重生回来两个月,除了进趟宫,出趟远门,还真的是没有出门闲逛过。
温软与宋大夫人出了门,而军营中,骁王也与雷阵话别。
“殿下请放心,每隔数日,下官会亲自到知州府把军中要务巨无……巨无什么来着,下官一时忘词了。”
“事无巨细。”方长霆淡淡的道。
雷阵一拍脑袋瓜子,“事无巨细,对!就是这词!”随后继续刚没说完的话:“一定会事无巨细的告诉殿下。”
骁王笑了笑,笑容中有一丝耐人寻味,“那就等着雷将军了。”
话落,骁王转过身,上马车前,抬眸看了眼天上飞雪,眸色略一沉,随后才上了马车。
目送马车离开,雷阵脸上的笑容凝结。
“谁再敢再老子面前说骁王为人正直之人,老子一拳把他的牙给碎了!”哪里正直了,这分明是个狐狸!
一旁的副将道:“将军啥意思?”
雷阵瞥了眼副将,冷哼了声,“一来就要兵权,我要是立刻给了他,我还不把金都的那几个王爷还有太师给全得罪了……”说到这,眼神也露出了几分不解。
“但最后也没有继续追问兵权,莫不是猜出来了我的难处,特意给我送了个人情?”
但为何要给他人情,这金都城中,人人都说他雷阵人莽而无脑,从未见过有谁给过他人情。
他搞不明白,真搞不明白。
不过……
“骁王确实让人敬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过醒来才数日,便已经全盘接受,也没有急躁,果然是个沉稳做大事的。”
想到刚刚他直接的时候,但骁王比他还直接的,不免的勾勒出一抹笑。
骁王,还真有意思。
第20章 夫妻偶遇
远离了军营,宋琅才骑着马并齐马车,朝着车厢喊了一声“殿下”。
马车中的骁王应了一声,“何事?”
“那雷阵显然不想归还兵权,殿下就任由他放肆?”
方长霆轻嗤了一声,“金都许多人都给他施加压力,他就是交,也得拖一段时日,且本王这段时日要近养,就给他做个顺水人情。”
他要这个人情越滚越大,让雷阵最后除了他的阵营哪都去不了。
对付这种装傻充愣直接的人,就是要比这种人还直接。
*
回城的半道上,马车外的频频传来驱赶牛车马车的声音,方长霆掀开了一角帘子,只见马车和牛上装的都是木头,一车车的往稷州城的方向运去。
木头用得最多的,无外乎是建房。可谁会戴霜履冰的在这大冬天盖房子?
“宋琅。”方长霆朝着马车外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赶马车的人听到了,便往前传了声。
听闻骁王喊自己,宋琅把马骑到了马车旁,朝骁王颔了颔首,问:“殿下有何吩咐?”
方长霆的瞥了眼那些载着木头的牛车和马车,问:“怎么回事?”
宋琅看了眼后,回道:“禀告王爷,这是建灾房所用的木头。“
“灾房?”
宋琅点头,继续解释:”是为了防止雪灾后,百姓无家可归,避免受寒受冻所建的灾房。”
方长霆微微眯眼,上辈子的雪灾可没有建什么灾房,等发现大雪不断的下了一个月之后,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谁下的令?”
“是下官。”
方长霆略一挑眉,宋琅便感觉到了压迫感。
顶住了这压迫感,宋琅道:“虽是下官下的令,却是王妃提醒的。”
听到是温软,方长霆顿时明白了。
“为何?”明知故问。
宋琅无法瞒过去,只好说实话:“先前王妃在金都之时,也就是殿下遇险的当日做了个殿下遇险的梦,殿下可曾知道?”
方长霆点头,在昏迷的时候温软说过一次,醒来之后石校尉也说了一次,想不知道温软是用这个借口来稷州的也不行。
宋琅压低了声音,说道:“王妃说,她也梦到雪灾了……”
听到这,方长霆摆了摆手,道:“余下的事,本王问王妃即可,此事你就当没听到过。”
骁王在护着王妃,这点宋琅明白,随即应声道:“下官明白。”
放在膝上的手握了又松,半响后勾唇露出了笑意。
比起他,温软的心实在是太软了。对于雪灾一事,避免被她看出端倪,他尚且还在考量当中,她倒好,却已经不迟疑的开始了动作。
正要放下了帘子,却忽然顿了顿,复而皱眉看向宋琅:“叛贼元启把稷州的银库粮仓都搬空了,又何来的钱财建灾房?”
宋琅默一下,老实交代:“王妃捐赠了三万两,花了部分建房,余下的在收购粮食和棉,还有药物,以及修葺百姓的房屋。”
方长霆一怔。
他一直以为她的钱财是被诓去了,竟然没想到全部都花在了这上面,让他有些讶异。
“今年的风雪似乎是真的比这数年来大了许多,若是像二十年前那样严重雪灾,还是早做好防范些为好。”
方长霆点了点头。二十年前的雪灾和这次的雪灾是无法比拟的,这次的堪称百年难一遇。
所以三万两根本不够。
既然已经到了这份上,他便顺了温软这水,推波助澜一把。
“再过十日,若是风雪还未停,即刻让人募捐,若无人捐的话……”眸色沉了下来:“便用些强硬的手段。”
“是。”
放下了帘子后,方长霆露出无奈的一笑。
虽有所顾忌,但为了人命,还是放弃了一部分的顾忌,这像是温软能做出来的事情,就像是赶来稷州来救他的事情也是一样。
起初他觉得,她心中肯定是怨恨他的,但为了荣华,更为了保住她那不成器的弟弟,她才会把这怨恨藏在心中,而后赶来保住他。
两个月相处下来,他觉得,虽然她有私心,可她对于曾连累了她被砍头的他,还是存了几分恻隐之心的。
或许她的心肠也如其名一样的软。
骁王不自觉的略微勾起了嘴角。
马车进了城,转入街道的时候,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车夫道:“堵车了。”
方长霆没有多在意,直到车夫再说:“好像是宋大夫人的马车……王妃也在。”
闻言,骁王蓦地掀开了帘子。
向前望去,只见宋大夫人在前边马车的旁边朝着他敛衽行礼,而后从马车上下来了个身穿着墨绿色花鸟花纹的狐裘斗篷,带着兜帽的女子。
这女子除了温软还能有谁?
温软好像知道是他,一下了马车就往他这边看来,一见他,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意,随后向他的马车走来。
而相对于对方的笑脸,方长霆却是沉着一张脸。
才走到一半路的温软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脸色,脚步忽然就缓了下来。
有些不敢走过去了是怎么回事?
……她是哪里惹到骁王了吗,怎么这么一副阴沉的脸色?
阴沉得让她想起来了上辈子的骁王。
见到温软的反应,方长霆知道自己无意之中露出了不合时宜的表情,收敛了阴沉的表情,面无表情的朝着温软道:“上来。”
车夫立马跳下马车,搬出了车凳,然后给温软让出了上马车的位置。
温软……
她不想上行不行?!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惹了骁王,温软还是乖乖的踩上了脚踏。正要扶着车厢上马车的时候,骁王朝她伸出了手,没预料骁王会有这个举动,温软怔了一下,好在反应还算够快,手转了个弯,放到了他略显冰冷的手上。
方长霆退了个位置,让她好入内。
上了车,温软小心翼翼的道:"谢殿下。"
跟着过来的月清把暖手的袖炉也递给温软,温软从骁王的手中抽出了手,接过袖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