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寿辰活动安排的很满,上午是收礼物,中午休息,午后嗑瓜子喝茶看戏看杂耍,晚上就举办宫宴听曲观舞,哦对了,还有烟火表演。
午间休息时间过去,畅音阁的戏曲也开锣了。
盛南晴对戏曲兴趣不大,听得昏昏欲睡,好在她位置不前,就算打盹开小差也无伤大雅。
与她相隔两个位置的左斜方,是许久没见的仪常在和国公夫人梁氏,母女俩久不见面,这会儿见面了自然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盛南晴一只手撑着下巴,瞧着那母女俩轻声低语的样子,眼底不禁流露出艳羡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仪常在很幸福,在宫里有太后庇佑,在宫外有父母家人惦记。光凭着她可以跟母亲见面说话这一点,就秒杀了后宫百分之八十的女人。
她这样想着,不想仪常在忽然转了个头,两人的目光正好撞上。
盛南晴:尴尬,偷看别人被抓个正着。
仪常在微微皱了下眉,又很快的收回了视线,转过了头。
梁氏也下意识的顺着女儿的目光看了一眼,问,“怎么了?”
仪常在摇摇头,“只是看到一个熟人,觉得这世间挺荒谬的。”
当初自己是五品仪嫔,她不过是个下等宫女。如今她成了正受盛宠的盛嫔,自己却成了罚入冷宫的常在……真是风水轮流转!可笑,可笑!
见原本天真无邪的女儿面露沉重的凄苦神色,梁氏心疼无比,握紧了女儿的手,“都怪娘,娘当初就该拦着你爹,不该让你进宫吃这份苦。这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啊!”
“娘,这不怪你,也不怪我爹,都是我太傻了。”仪常在露出一个苦笑来,“这半年来我想了很多,也意识到自己往日是何等的愚蠢……我竟然奢望帝王的爱情……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乖乖听你的话,不该进到这宫里来。”
“采萱,莫要说这种丧气的话,你还年轻,只要你想,娘会帮你的!”梁氏眼含鼓励。
“不用了。”仪常在摇摇头,一切都没必要了。
她当初是为了对表哥的那份爱意才奋不顾身的入宫,如今她意识到帝王之爱是世间上最虚无缥缈之物,再继续追逐下去,她只会落得个飞蛾扑火的下场,何必还要执着下去呢?
梁氏还想再说什么,仪常在却按住了她的手,露出个微笑,“娘,你看这戏唱的多好啊。”
台上粉墨登场的生旦两角,正咿咿呀呀的互诉绵绵情意。
年少时她爱听戏,爱听这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这会儿她才幡然醒悟,戏能大圆满结局,生活却比戏要残酷的多,哪来那么多两心相许、事事顺心。
一个下午总共演了三场戏,盛南晴浑浑噩噩睡了一个下午。
等到夜宴开场的时候,她格外的精神。
这次宴会的位置安排的挺好,盛南晴和宁贵人虽不能坐在一排,却是前后桌,两人喝酒还是很方便的。
今日宴会特别饮品是新酿的桃花酒,说是酒,更像是某种米酒甜饮料,甜丝丝中透着桃花的香味,很是可口。
宁贵人喝的极高兴,不停的跟盛南晴碰杯。圆圆
喝多了这种低度数酒精饮料,不至于醉倒,但能导致尿意——
盛南晴带着珠儿出去解决完生理问题,回殿的路上,感受着三月春风拂面,同时,听到了一阵嘤嘤嘤的声音。
珠儿疑惑道,“小主,怎么会有婴儿啼哭的声音啊?”
“这是猫叫声。”盛南晴淡淡道,大概是她养了猫,所以对猫咪的叫声格外的敏感。
“猫?延芳殿什么时候养猫了?”珠儿小声嘟囔道。
盛南晴仔细听了听这些叫声,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了起来,“好像不止一只猫,而且听这些猫的叫声,应该是在发情期……”
春秋二季是猫咪的主要□□的季节,有句话叫“二八月跑猫”,就是指二月和八月猫咪发春到处跑。虽说现在已经三月底,但今年春天来得晚,这会儿猫咪发情倒不奇怪。
“应该是些野猫吧?这大晚上听到这些声音,怪瘆得慌。”珠儿伸手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劝道,“小主,我们还是赶紧回殿内吧。”
“嗯。”盛南晴应了一声,但心头隐约有些不安。
回到殿中后,她心里还惦记着外面那些骇人的猫叫声,就连宁贵人给她敬酒都浑然不觉。
还是萧容华温声提醒了一句,“盛妹妹,你有心事?”
盛南晴皱了下眉头,刚想含糊过去,一抬头,眼角余光正好瞥过上座那两位身怀有孕的——莲婕妤和庄容华。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奉上,祝大家新年嗨皮,鼠年吉祥,鼠你幸福,鼠你最美,鼠你最有钱~~!!(*?▽?*)
第066章
歌舞还在继续, 盛南晴却没有半点观赏的心思。
好不容易捱到晚宴结束, 殿外放起了焰火,轰隆隆作响。
众人皆往外走去,只见那漫天焰火绽放在重重宫闱的上空, 红橙黄绿, 五彩斑斓, 美不胜收。
趁着这机会, 盛南晴慢慢的踱步到淑妃和莲婕妤身旁, 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她的突然接近, 让淑妃和莲婕妤都有些诧异。
盛南晴本想着委婉点的,可说了一句“这烟花真漂亮”之外, 就再找不出其他寒暄的话来, 索性也不玩那些弯弯绕绕的,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刚去殿外更衣, 回来的时候听到不少猫叫声。这会儿正是猫发情的季节, 猫容易焦躁发狂……莲婕妤你怀着身孕,等会散宴回去的路上, 还须当心一些,莫被那些猫儿给吓到了。”
闻言, 莲婕妤面露几分惧色,“真有此事?延芳殿何时养了猫?”
盛南晴摇头道,“我听到那些猫叫声的时候也很疑惑。那些猫叫声实在怪骇人的,我想了想, 觉得还是提醒你一下比较好。”
莲婕妤面露感激,刚想开口,就见淑妃朝着盛南晴略一颔首,“多谢你前来提醒,我们回去的时候会注意的。”
盛南晴微笑一下,也不再多说,默默走开了。
淑妃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背影,半晌才幽幽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莲婕妤,安慰道,“莲儿,没事的,等会儿我让太监宫女们先开路,定会护你周全。”
莲婕妤压住心底那一丝不安,露出个温温柔柔的笑来,“有姐姐在,我放心的。”顿了顿,她又道,“我们跟那盛良媛并无什么来往,她特地过来提醒我们这事……她人蛮好的。”
“嗯,或许吧。”淑妃淡淡道,美眸中带着几分思索的深意。
这场烟花放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散了。
盛南晴跟宁贵人一起回去,路上宁贵人问起她找淑妃和莲婕妤的事,盛南晴也不瞒她,如实说了。
“宫里怎么会多出这么多猫啊?”宁贵人一脸惊异。
“谁知道呢?”盛南晴耸耸肩,反正根据她看过的宫斗剧和宫斗小说来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么多发情期的猫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宁贵人摇头叹息道,“这后宫里真是一言难尽,我娘常说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现在看来可真对,这里处处都是陷阱。”
听到她这丧丧的发言,盛南晴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好啦好啦,也不一定是什么陷阱,没准这些猫是嗅到了殿内吃食的味道才过来的,咱尽量别往太黑暗的地方想。”
两人闲聊了一路,到了岔路口就分开了。
盛南晴刚回到初月阁,就见内侍监的小厦子在院内候着,一见到她回来,他连忙道喜,“奴才给盛嫔主子请安,陛下过会儿就到初月阁来,先打发奴才来通禀盛嫔主子一声。”
“哈?来我这?”盛南晴愣了下,被叫了那么久的盛良媛,突然被叫盛嫔,她还有点缓不过神。
“是啊,盛嫔主子真是深得陛下喜爱呢,您赶紧准备准备吧。”小厦子道。
“嗯。”盛南晴颔首,想到今天自己才升了位份,景帝来她这里倒也正常。
她朝着身旁的珠儿使了个眼色,珠儿很是熟练的给小厦子塞了些碎银子。
回到屋内,盛南晴扭扭脖子,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社交什么的真是太耗费能量了!
梅月吩咐道,“暖玉你去给主子捶捶背,沐兰你去端盆热水进来。”她自个则是去拿了一双轻便的鞋给盛南晴换上。
“主子你真是太厉害了!大伙儿听说你封嫔的消息,都高兴坏了!”暖玉一边卖力的捶背,一边狂吹彩虹屁。放在前世饭圈,暖玉就是盛南晴的头号死忠粉。
“我答应了以后要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就不会食言的。”盛南晴道。
听到这话,暖玉露出一副感动快哭的模样,柔声道,“主子你真好。”
半个时辰后,景帝的轿辇如期而至。
盛南晴刚沐浴过,这会儿穿着一件月白色茶花穿蝶中衣,乌鸦鸦黑发随意披散着,白皙清丽的小脸上未施粉黛,却透着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
见到景帝进屋,她袅袅婷婷的行礼道,“嫔妾拜见陛下。”
瞧她这乖顺的样子,景帝略抬了下手,语气淡淡的,“起来吧。”
他大步朝着里屋走去,盛南晴跟在他身后,悄悄给屋内伺候的宫人打了个手势,宫人们很是自觉的退下,还很贴心的将门给关上了。
昏黄烛光下,景帝走到美人榻旁,顺手拿起那上头随意放着的书册,微微挑眉。
上写《养性延命录》,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
“陛下,你也对医书感兴趣吗?”盛南晴走了过去。
“不感兴趣。”景帝将书放下,转身看向她,“只是见你这般好学,有点惊讶罢了。”
“……”盛南晴努力去适应他这直男式发言。
景帝慵懒的躺下,指了指自己的背,“来,给我捏捏。”
盛南晴配合的坐下帮他按摩,手指触到布料下他结实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好身材来。
“说是让朕教你练字,却直接盗用朕的字做成绣屏送给太后,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景帝冷不丁的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盛南晴的手一顿,忙道,“陛下恕罪,嫔妾真不是故意的。嫔妾一开始是想亲手写那佛字的,但写来写去,始终比不上陛下的字潇洒遒劲,嫔妾不敢献丑,就只能借陛下的光了……”
这带着几分奉承的认罪,让景帝觉着好笑。
他忽的一翻身,一把抓住了盛南晴的小手,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的凝视着她,“你用朕的字讨了太后的欢心,还让太后帮你求了个恩典,你今日可赚到了……你说,朕要是不想恕罪,非得跟你计较计较,你怎么办?”
盛南晴愣了两秒钟,旋即卖乖的凑到景帝身旁,“那嫔妾……以身作罚?”
景帝单手扼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与他对视。
片刻后,他的手缓缓穿过她如绸缎般顺滑的黑发,再落在中衣一侧的系带上。
轻轻那么一扯,衣衫有些半开。
他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盛南晴也不傻,好歹也是相处了一年多的男人,他某种情趣爱好她还是懂的。
盛南晴配合的将衣衫往下扯了扯,香肩半露时,她停下动作,抬头朝景帝眨了下眼。
摇曳灯光下,那美眸泛着妩媚的波光,带着数不尽的风情。
景帝原本是想逗弄她,看看她面红耳赤或者惊慌失措的样子,没想到她竟然反客为主——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下一刻,他手腕稍稍一用力,便将她拉入怀中,盛南晴发出一声细细的惊呼声。
景帝埋在她的脖颈间,轻嗅着她身上那淡淡幽香,“朕封你为嫔位,你可高兴?”
“高兴,陛下对嫔妾这般好,嫔妾又高兴又感动。”她纤纤玉手搂着景帝的脖子,柔声道,“嫔妾也会好好报答陛下的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