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很不想跟着叶静怡走,哪怕叶老太君这里规矩多又乏味,也比面对一个随时给她下套的笑面虎好的多,可惜她身不由己。
叶怀钰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蓁蓁临走时,还一脸羡慕的看着她,叶蓁蓁暗暗瞪了他一眼,她这傻弟弟何时才能有所长进。
叶静怡的院子她上辈子来过无数次,此刻看了也不觉得新奇,倒是大房的两个姑娘眼里带着由衷的歆羡,蓁蓁怕别人觉得自己不一样,也跟着假惺惺地赞叹了两句。
她们进入花厅,发现里头已经坐了几个人,叶静怡为她们介绍,都是叶氏其他几房的姑娘。
她们一坐下,那几个人就互相笑开来,扬州来的几个姑娘没见过这般阵势,难免有些局促,那笑声里也许没什么恶意,但就是让人听了心里不舒服。
叶巧巧最受不得委屈,便问道:“几位姐姐笑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气氛有些僵,叶静怡连忙打圆场,道:“妹妹误会了,她们就这样,平日里大家散漫惯了,说说笑笑也是常有的事。”
蓁蓁低头摆弄着手帕,仿佛她们说什么都与自己无关,上辈子叶静怡也是如此,放任叶氏的几个姑娘奚落她们,然后再自己站出来充好人。
叶巧巧好歹知道身处的是燕京叶氏,理智回来后也没有得理不饶人,只是冷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叶静怡身边的丫鬟招呼一声,下人们便端来点心和茶水,蓁蓁看了一眼面前的茶,她记起曾有一次喝了叶静怡的茶,自己便腹痛不止,因此错过了与沈皓安相见。
虽然此时与前世情形不同,但她还是心里膈应所以没有碰这杯茶。
叶静怡一直若有似无地打量她,眼前这个姑娘忸怩拘谨,除了一张令人惊艳的脸,处处都透着平庸。
可沈皓安偏偏就喜欢这样的平庸之人,而她那副好皮囊再过两年必定会让燕京的世家公子为她疯狂。
叶静怡喝了一口茶压下心中的怒火,脸上的笑更加柔和。
“你是叫蓁蓁吗?”
叶蓁蓁还不知自己在叶静怡心里已经是个草包美人,她也笑了一下:“是啊。”
方才在叶老太君那里已经互相见过礼,她不信以叶静怡的记性会记不住她的名字,她能这么问,多半只是想让自己多说几句话,从而看出自己的性情。
叶蓁蓁只在心中考虑片刻,就决定按着上辈子来,一个柔弱可欺的远房堂妹,一定会让叶静怡更加放心。
叶静怡观察了她一会儿,再开口时多了几分试探,“听说蓁蓁妹妹师从温先生,温先生从未收过女弟子,想必妹妹必定学问极好。”
叶蓁蓁脸上适当地露出一点惭愧,“不瞒姐姐,我的确跟温先生学过几年,可惜资质愚钝,于诗词文章上更是一窍不通。”
“至于温先生为何收我为弟子,这……我也不太清楚。”
不清楚?叶静怡暗自嘲讽,谁都知道温如旧与叶鸿生相交甚笃,不过是看在友人的面上才教他孙女的吧。
她自以为已经看穿了面前这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女子,眼中难掩轻视。
她的皓安哥哥竟然看上了这等空有其表的庸俗货色,还对她说,要重新考虑两家的婚约。
叶静怡攥紧手中的帕子,强压下这股突如其来的愤怒。
夕阳渐落,这不尴不尬的小聚终于要结束时,花厅外走进来一个婢女,手中拿着一张精致的请帖。
叶静怡接过来,有人围到她身边看,还不忘替她炫耀一番:“是荣歆公主请四姐姐去公主府赴宴呢,四姐姐可真有面子,竟然入了公主的眼。”
叶静怡面上不显,声音却扬高了几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的愉悦和骄傲。
“快别说了,这是公主抬举我,去也不过是陪着坐坐,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二房的一个姑娘问道:“这不年不节的,公主府为何办起了宴会呢?”
有人回答她:“说不定是给齐家公子相看姑娘呢。”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有些人不免动起了心思,荣歆公主的请贴上说可以带人去,叶静怡总不好意思自己去吧。
“四姐姐,你带我一起去嘛。”
叶氏年龄最小的姑娘已经开始抱着叶静怡的袖子撒娇,叶静怡心中厌烦,脸上却带着一丝笑:“别闹了,让姐妹们看笑话。”
有人愿意讨好她,也有人不稀罕,泼了盆冷水过来:“你们就知道是给齐公子相看?万一是别人呢。”
她那幸灾乐祸的样子一看就是打听到了什么内情。
“叶静香,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四姐姐平日里对你也不差,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叶静香冷冷地一撇嘴,道:“我能知道什么?不过是猜测而已,你们别忘了,陛下刚找回来的那位东宫太子也到了婚配的年龄。”
太子?
叶蓁蓁本来已经飞远的心思被这两个字拉回来,楚凌渊已经回到宫里了吗?
可是他怎么如此快就做了太子,上辈子他是借由叶家回到燕京的,崇光帝的圣旨来的猝不及防,章太后本来已经开始培养宗室子弟,想要过继给崇光帝,谁也没想到崇光帝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儿子。
楚凌渊的出现一时让朝野忌惮,是以他成为太子的路并不顺利。
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如此快就坐上了太子之位?
围在叶静怡身边的姑娘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更让叶蓁蓁惊讶的是,她们就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叶静怡手里的请帖,有两个人甚至脸色煞白地躲到了门边。
方才那个讨好叶静怡的小姑娘也在其中,她双手扒着门,声音颤抖道:“太,太子殿下也,去吗?”
“呜呜呜那我不去了,我不要去,太吓人了。”
叶蓁蓁心中莫名,楚凌渊虽然冷漠了一点,但也没到把人吓哭的地步吧?
叶巧巧替她道出了疑问:“太子殿下有这么恐怖?”
叶静怡脸色微变,而后苦笑道:“你们不在燕京自是不知,殿下手段残忍,脾气暴虐,只这几个月死在他手中的无辜宫人不知凡几。”
叶静香接过她的话,说道:“听说蓁妹妹的父亲是新任户部侍郎,你们知道前任侍郎是怎么死的吗?”
她也不卖关子,语气阴恻恻道:“前段时日,太子命人修建花园,郭侍郎只是与同僚抱怨了一句太子奢靡,隔天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城壕里,听捞尸的人说郭侍郎死状凄惨,应当是被折磨致死。”
叶蓁蓁难得开了一次口,问道:“这如何能知道就是太子做的?”
叶静香不满她打断自己,笃定地说:“这还能有假,郭侍郎尸体被发现的前一日曾被太子传召到东宫,第二天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不是太子做的还能是谁做的?”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叶蓁蓁也不说话了,她仔细回忆楚凌渊临走时说的话,依旧弄不懂他的意思。
“若再见到,我就不是你哥哥了……”
他已经是太子,当然不再是她的哥哥,这句话能有什么问题?
叶蓁蓁百思不得其解地回到家,在叶静怡那里听到的种种关于公主府宴会的猜测,她一直认为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谁知刚一进门,李海就拿来一张熟悉的请帖给她。
“五姑娘,公主府的人让小人把这个交给你。”
叶蓁蓁接过请帖,看到上面只写了她一个人的名字,顿觉不安。
以她的身份凭什么让荣歆公主邀请她赴宴呢?
还有楚凌渊……
他真的会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入v,前几天生病把存稿霍霍没了,明天停更一天攒一个大肥章出来。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v后如果没有特殊状况会尽量双更的。
(新型肺炎感觉很可怕,大家尽量少出门,出门的话要戴好口罩,祝大家平安健康。)
预收文《篡权夫君失忆后》求收藏
前世夫君篡权,叛军入宫,沈宜安逃亡之时死于一支冷箭,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有史以来最窝囊的长公主。
再次睁开眼时,沈宜安发现自己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她与大都督闻人决刚刚成婚三个月。
他们性格不合,争吵不断,乃是一对怨偶。
沈宜安知道闻人决心有白月光,才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她决定成全他,与他和离,远离京都是非之地,过一世安闲日子。
谁知,和离书写就的第二日,闻人决战场受伤,醒来后就失忆了。
失忆后,他忘了自己的白月光,一心认为沈宜安才是自己的心中挚爱。
于是都督府上演了一出闹剧,沈宜安费尽心思要和离,大都督拼命挽回。
世人皆知。大都督闻人决对长公主厌恶至极,直到他们看见这一幕……
沈宜安于宫宴上多看了新科状元柳千鸿几眼,闻人决双目赤红扣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逼问她:”软软,你为何不看我,我才是你的夫君。”
沈宜安冷漠地听他叫自己的闺名,面上淡然。耳朵却悄悄地红了。
ps:白月光什么的都是误会,男主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女主。
第24章 变化(一更)
叶蓁蓁收到荣歆公主邀请去公主府赴宴的事转眼就在叶家传遍了。
大房的叶巧巧和叶宁宁虽然在叶氏听闻了太子的暴虐凶残, 但她们并没把叶氏几个姑娘的话放在心上,别说太子不一定去了,就算真的去, 能有她们说的那么可怕。
被荣歆公主邀请的体面谁不想要?凭什么这样的好事就让她叶蓁蓁给摊上了!
可她们知道再愤怒委屈也没用, 谁让二房现在有能耐呢, 她们不仅不能挤兑讽刺叶蓁蓁,还得送礼讨好, 巴结着她能带自己一起去。
大房两个姑娘的心思叶蓁蓁猜不到, 她也没时间去猜, 费氏得知此事, 特地给她送了许多首饰布料, 让她在宴会上一定要懂规矩,知礼数, 要像一个大家闺秀。
叶蓁蓁来者不拒,礼物自然都收了,话便只当耳旁风,吹过就散。
费氏又叫她过去几次,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提携家中的姐妹。叶蓁蓁装傻充愣,全给糊弄过去,渐渐地, 费氏看她不开窍,便歇了心思,不再让采薇来叫她。
叶蓁蓁躲在屋里清静了几日, 公主府宴会当日,她在柳氏的忧心注视下上了马车,心里怀着一丝忐忑和期待来到公主府。
下车时,月竹来扶她,发现她手心冰凉,不由问道:“姑娘,你是不是紧张了?”
公主府门前不时有马车停下,看起来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她们在这些人里越发显得不够看,月竹看着别家大丫鬟的做派,虽然心虚仍是挺了挺胸,强装镇定。
叶蓁蓁看出她的紧绷,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做什么苦大仇深的,还能把咱们赶走不成?”
她们到了公主府门前,月竹从怀里掏出请帖给门口待客的管事看,那管事一瞧,脸上本来还有些轻视的表情便收了收。
“原来是五姑娘,翠菊,你过来,带贵客去梅苑休息。”
管事的话音落下,便有一个小丫鬟跑过来,脸上扬着热情的笑对叶蓁蓁说道:“姑娘请随奴婢来。”
叶蓁蓁道了谢,便跟着翠菊向公主府里走去,公主府里热闹非常,今日宴会来的客人多,她们这一道上听翠菊讲今日的宴会,小丫鬟嘴上滔滔不绝,但并没有让人觉得失礼。
“公主请了燕京最好的戏班子过来,姑娘听了定然喜欢。”
“听闻姑娘刚刚从扬州过来,想必适应不了这里的春寒,可要奴婢去给姑娘拿个手炉过来?”
叶蓁蓁直觉她这样的热情绝不是偶然,还是谨慎一些为妙,她微微一笑,对小丫鬟说:“不麻烦了,我让月竹带了。”
月竹闻言对她点头笑了一下,那小丫鬟连声说:“不麻烦,姑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公主交代了,不能让您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