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只是治安问题,另一个问题更大!
事情是这样的,王贲蹲到邯郸郡之后闲得长蘑菇,根据底下人提供的线索追寻到一位逃亡在外的赵国公子跑到了燕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王贲又开始叫人和燕王隔空喊话:“你们燕国谋害了我们秦国的好朋友燕太子丹又窝藏赵国公子,到底是想做什么?你们是不是不想和我们秦国做朋友了?”
燕王现在听到“好友”两字都想吐了,秦国人这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啊?
老天是不是没长眼睛,要不怎么让他们这些没脸没皮的混账蹦这么高?!
骂人归骂人,那个所谓的赵国公子还是要找过来的。
要是秦国没派王贲蹲在他们家门口,他们说不准会给这位赵国公子一点支援,让他带人夹在中间帮忙挡一下秦国这只凶兽,可现在是秦国先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燕王只能边下令搜索那位赵国公子的行踪,边给魏王回信:兄弟,王贲让人在我家门口堵着,我实在帮不了你!
三位使者失魂落魄地回到大梁城,一个援兵都没搬回来。
魏王绝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齐王:我和秦王是好兄弟!
燕太子丹:朋友,我劝你想清楚一点。
*
注:
各国情况,参考了很多个百科!掺入大量瞎哔哔!(bushi
第90章 连理
天气太冷,其实不是打仗的好时机,天气太冷,穿得少容易冻出毛病,穿得多行动不便。
不过对攻克大梁城这件事来说,冬天却是个非常适合的季节,因为入冬之后鸿沟水系逐渐进入枯水期,要是天气着实太冷,有些河道甚至会结冰!这样一来,大梁城等同于失去了由密集水网构成天然屏障。
杨端和趁着秋收刚结束打到魏国境内,在魏国各地新粮还没有上缴到大梁城那边时提前把它们全截留充作自己军粮不说,还把想抵抗的魏国百姓一批批地充作俘虏往回送。
还不到两个月的功夫,大梁城就成了光杆司令,孤零零地杵在那儿。
杨端和也不喊话,也不攻城,只囫囵着把大梁城给围了,全面切断所有针对大梁城的援助,耐心等待最适合的时机到来。
另一边的王贲呵着气,专注盯着燕魏两国的动作,时不时还和杨端和打个配合,也给手下将士们搞一批俘虏当军功。
他还在心里琢磨着要是杨端和打不下来,自己是不是可以接着打。
杨端和要是到冬天结束都拿不下大梁城,那估计得退了,到时换他上的话,他准备换个不一样的打法。大梁城外不是水网密布吗?到时他在黄河边上挖个缺口,引水去淹了大梁城,大梁城外那么多河道,他们想堵都不知道堵哪儿好!
到那时外无援兵,内无存粮,赖以死守严拒的大梁城还随时可能被水淹垮,不信魏王还能负隅顽抗。
“不知老杨能不能打下来。”王贲暗自嘀咕了一句,径自去见燕王派来的使者。
燕王看到魏国的遭遇,心中又惧又忧,很快搜寻出那位隐匿在燕国境内的赵国公子。
这位燕国公子单名一字嘉,原是上一任赵王嫡子,接受的是传统的王道教育,结果现在那位赵王的母亲得宠之后,上一任赵王把他给废了,还把他边缘化得很彻底。
正因为被边缘化了,所以他能够瞒过秦人的眼睛往燕地逃亡。要不是逃入燕地后意外被游侠所伤,他断断续续养了几个月的伤才捡回一条命,说不定他已经召集旧部圈块地复立赵国了!
公子嘉相信燕王会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他养好伤以后,局势已有了极大变化,自己的旧部还被秦人剪除了大半,他没了和燕王谈判的资格,只能藏在燕地等待机会。
燕王的人把他挖出来的时候,他也想过求见燕王说服对方不要助纣为虐,结果燕王不见他,反而把他和一封燕太子丹的亲笔信打包送去给王贲。
王贲和燕王使者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的交谈,收下了信和公子嘉。燕王这么怂,王贲是有点失望的,不过逮到公子嘉也算是个不错的收获,王贲派人把公子嘉移交到咸阳,顺便把燕太子丹的信也一并送了回去。
转眼到了正月,因着前头还在打仗,嬴政今年的生辰没准备大办。
不过,即使嬴政不准备大办,底下的人还是得有点表示的,送东西太俗,嬴政大多看不上,说不准还得挨一通臭骂,底下的人琢磨着嬴政近几年喜欢让人写诗文吹捧,嬴政寿辰这边便纷纷写了贺表送上来,从各种角度狠狠吹捧了嬴政一番。
只要好好逼一逼,文武百官的创作能力还是蛮强的,至少目前已经从平铺直叙变得丰富多变,比如出现自比孺子的、自比美人的、自比牛马的叙事诗,故事性更强,代入感更好,马屁拍得更曲折!
嬴政看着十分满意,这些诗文吹不吹捧自己还是其次,主要是看到大伙的文化水平稳步提升,他心里欣慰啊。
嬴政把包括地方郡守在内的文武百官送上的贺表都看了一遍,大致留意了一下署名,发现里头没有扶苏的。他很少夸扶苏,怕这孩子太骄傲,可回想一下,这小子好像也没怎么夸过他,每次写诗文的时候都让他蒙混过关!
嬴政不太高兴,难道这小子见识过仙人的神通广大,对他这个父王夸不下口了?
嬴政正要叫人去把扶苏喊来敲打一番,扶苏就来了。
扶苏不是自己来的,后头还跟着个宫人,手脚麻利地扛着一株盆栽跟在扶苏后头。
这段时间扶苏也在琢磨给嬴政送点什么,赶巧有人来报说前两年在上林苑捣鼓的一批果树长势不错,瞧着开春说不定能开花挂果了!这不就赶得好不去赶得巧吗?
扶苏跑暖房捣鼓了一阵,今天就叫人搬着成果来献给嬴政。
嬴政瞅了眼那株盆栽,瞧着是盆桂花,还是开着花的那种,因为那独属于桂花的香味儿跟着飘进来了。他过生辰,这小子就给他送盆桂花吗?
扶苏不知道嬴政心里正不爽,乖乖上前向嬴政问安,随后叫人把那盆桂花摆到嬴政面前。
平心而论,这盆桂花卖相还挺不错,长得不高,树身颇为妖娆,乍一看仿佛是仙人在翩然起舞。
但,卖相再好也掩盖不了它只是一盆桂花的事实!
嬴政面色平和,瞧着那盆寒酸的桂花问扶苏:“你叫人搬一盆桂花到我这做什么?”
扶苏说道:“这是孩儿为父王准备的生辰礼!”
嬴政忍着翻脸把扶苏赶出去的冲动,接着问:“这桂花和寻常桂花有什么不同?”他瞧着觉着不管是叶子还是花,长得都普普通通,看不出有半点不凡之处。
扶苏不慌不忙地给嬴政解释起来:“父王,您看这里!”他指着桂花枝干的分叉上,“《周礼》上曾记载有连理木,两种不同的树偶然长在一起,不时会出现一树二花的奇景。您看,这里其实是接口,孩儿亲自把桂花嫁接到了女贞树桩上。”
嬴政眼神稍缓,顺着扶苏指头对着的地方看了过去,发现上头确实有接驳的痕迹。
扶苏和嬴政说起这种做法的好处:“女贞树容易生长,不易害病,我们现在能有那么白蜡就是因为这些树长得又快又好!相比之下,桂花长得就没它那么快,也没那么容易种活了。所以,如果我们把桂花接到女贞树上,它会更容易成活,也更早到花期。”
嬴政听明白了。
树和树之间区别的很大,有的长得好,花不好看;有的长得慢,果子非常甜。
要是挑容易成活、生命力旺盛的树当枝干,接上花好果好的枝条,只要它们真的能长一块,那接到一起的“连理木”就可能同时拥有两者的优点!
嬴政绷着脸教训道:“你有这法子,就拿来接棵桂花?”
比起观赏价值大于实用价值的桂花,桑树果树之类的不更值得好好琢磨?嫁接出更好的桑树,他们能收获更多更优质的蚕丝;嫁接出更好的果树,他们能稳定地吃上更甜的果子。
扶苏腼腆地朝嬴政说出一桩自己已经先斩后奏的事:“我前两年叫人在上林苑那边挑了批果树按这种法子嫁接了一批,挑的都是又好又甜的树枝,长势还挺不错。要是顺利的话,今年开春应该会开花了,陆续会有萘果、樱桃、桃子和李子挂果。”
少府衙门都归他管了,隶属于王室的各大苑囿自然也归他管辖,他要在里头捣鼓什么其实都合法合规。
扶苏觉得等开春那批果树真要开花了,大家去上林苑打个猎开个赏花宴什么的也算是乐事一件。
嬴政他们这么忙,偶尔也得出去玩玩,适当放松放松、好好联络联络感情才能更好地继续干活!
回头这些树挂果了,还可以考虑专供给玉琼楼,它们不仅又大又甜,还是连理木结出来的,听着多吉利是不是?所以,贵那么一点点也很正常!
扶苏把自己的想法给嬴政讲了一遍。
嬴政听着也觉着没毛病,就是他接下来得给那些能力出众的朝臣多点赏赐,免得他们觉得在咸阳过不下去了,纷纷决定告老还乡。果子都没结出来,这小子已经盘算好怎么骗别人钱了,到底像的谁?
经扶苏这么一解释,那棵平平无奇的桂花看起来顺眼多了,嬴政欣然收下,打发扶苏自己忙去。
扶苏也没多留,少府衙门事多得很,他还得去干活,只说晚上来陪嬴政用膳。
嬴政没拒绝,等扶苏走了,便叫人把桂花摆在显眼处。
诸官过来奏事时,先是闻见一阵桂花香,又瞧见旁边摆着棵翠油油的桂花,枝桠上缀着一撮撮金黄色的小小花簇。他们见嬴政特地把他摆在旁边,知晓这肯定不是普通桂花,不由在议完正事之后夸了句“这桂花开得可真好”。
嬴政笑道:“这是扶苏送的。”更多的,他却是不夸了,只说这盆栽看似是桂花,实则是女贞树的桩子接上桂花的枝,乃是扶苏亲手所栽的“连理木”。
扶苏连仙人都见过那么多回了,弄个连理木出来一点都不稀奇。
现在嬴政都特意把这事给说出来了,当听众的人能怎么办,当即又狠吹了一通,说什么自古连理木便是吉兆,公子能亲手栽出如此奇花,必然是用心至诚、孝感天地!
嬴政听了直点头。
不错,就是这样。
前头的人摸索出了标准答案,很讲义气地和相熟的同僚对了对口风,接下来其他人都依样画葫芦地在谈完正事之余满足一下嬴政的个人爱好(听别人夸他儿子)。
到晚膳时分,扶苏来找嬴政用膳,后头又缀着一群搬东西的,先摆一张宽敞的高腿食案,又摆两张的高腿座椅。
嬴政瞅了眼这些怪模怪样的玩意,转头问正在指挥别人搬来放去的扶苏:“你这是做什么?要把我这里的东西全给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嬴政:夸得不错,多换几个角度就更好了。先说明,我不是爱听你们吹彩虹屁,只是在锻炼你们的写作能力!
文武百官:千言万语化为一个字,艹!
第91章 喜讯
“没有。”扶苏矢口否认,认真给嬴政解释,“只是这次孩儿叫人准备的晚膳比较适合用这样的桌椅吃。”
他给嬴政介绍了一下摆上来的新物件,高腿食案自然是饭桌,那两把矮点的是交椅,都是他叫人提前做出来的,没搞太多花样,只把嬴政习惯倚在上头的凭几接了上去,并铺上柔软暖和的垫子,看上去简单大气。
这样的椅子坐在上头比较舒服,两条腿可以很放松地自然下垂,靠背倚着也舒服,只比嬴政平日里懒洋洋倚在横塌上差那么一点点。
听扶苏这么一说,嬴政来了兴趣,和扶苏相对入座,两个人各占饭桌两边。嬴政是头一回坐这样的椅子,不过他一点都不会畏手畏脚,相当自然地往椅背上一靠,两只手还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感受了一番。
试坐完了,嬴政才问扶苏:“这也是你在梦里见到的?”
扶苏点头,说道:“见过几回,叫人做出来试试,感觉还不错。”
桌椅摆上了,又有人送了个精致的小火炉和被分成阴阳两格的铜锅上来。
嬴政不动声色地看着第一批人摆完炉锅,又有第二批人送了一碟接一碟的菜,一眼看去有荤有素,但都是生的。
嬴政还没纳闷完,又有人往他们面前一字排开许多东西:碗碟、酒水、酱料、筷子、漏勺、汤勺等等。
嬴政不懂,但嬴政不问。
反正只要他不动口不动手,扶苏总会给他介绍的,最好还得把吃的送到他碗里,要敢说这些菜就是用来生吃的,他一准让扶苏把它们全吃下去。
扶苏等东西都摆完了,没叫其他人在旁边伺候,而是自己给嬴政演示一下这种吃法。
其实这吃法也不稀罕,大伙的青菜和肉汤不都是把肉和菜扔进水里煮熟就吃的吗?只是这一桌子荤菜和肉菜都拾掇得比较漂亮,荤菜都片得很薄,只要放到水里一烫就熟了,沾上酱料马上可以吃。
这样在滚汤里烫熟的肉全然没有作为汤底时的寡淡,也不像炙烤煎炒时掩了原本的鲜,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