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扉点点头,提着衣摆,脱了鞋袜进了草屋,什么都没做,也没说,只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像儿时一样,半搂住花溪的脖子。
那时候他还小,现在大了,加上花溪躺了那么久,血液不循环,一抱被他勒出红痕,他才想起来,花溪现在不能压不能有束缚。
古扉轻叹一声,坐起身,开始隔着被子给花溪按摩,先摁胳膊,腿,然后翻过一面摁背。
花溪以后是嫁不出去了,被他这般上上下下都摁遍了。
不过没关系,真嫁不出去,他俩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总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带她去外头坐坐吧。】
“嗯。”古扉去准备。
先搬了个摇椅放在廊下,再抱床被子铺在上面,最后将花溪背过去,他还是抱不动花溪,不是花溪重,是他自己没用。
【别每次一做不到就胡思乱想,跟你没关系,是摄政王太强大了,等你能和他叫板的时候再说,现在就是大人打小孩,你一个孩子还指望自己能干什么?】
“话虽如此,但是我居然没想到他会直接把人杀了,随行的有五千人啊。”古扉躺在木板上,“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早一点发现你也什么都做不了,不如不知道。】
古扉噎了一下。
是啊,就算他早就发现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兵是皇叔的,只听皇叔的话。
【不过他此举确实有些心急,五千人呢,若是被人瞧见,会留下污点。】
【纵然没人瞧见,参与的人怎么想?】
明显是他们用计逼得藩王们先动手,藩王们既然已经交兵,身边只带了一千兵,加一起才五千,五千碰几万,哪个傻子会干?
一定是对方做了什么过份的举动,这些举动前沿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想一想自己跟随的人用下三滥的手段,心里自然会有郁结。
别小看这些污点,搞不好就是输的关键,想一想先帝就知道了。
【你以后可不要学他。】
“嗯。”
【去睡一觉吧,睡醒了,想开了就没事了。】
“嗯。”
古扉不放心花溪,先给花溪盖上被子,之后才去睡,“把时间调成里面一天,外面一个时辰吧,我要在空间里住几天。”
他的状态需要调整调整,总归比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好,起码现在有器灵,不过关键的东西,依旧需要自己琢磨。
古扉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没有时间观念,一直到自然醒才起床,空间里没有白天黑夜,他也瞧不出自己睡了多久,一边扎头发一边问。
“我睡了多久了?”
【差不多七八个时辰吧。】
古扉明白,“我还挺能睡的。”
如果在外面,是一天零半夜的样子。
他爬起来,换了身单薄的衣裳,用缚膊扎上袖子,简单洗漱后亲自逮鱼做饭,吃完饭干活,先把上次晒干的老柴绑成一捆一捆的,放在抬高的草屋下,然后继续拔老菜。
老菜已经老到不能吃了,只能晒干当柴火,他再种些其它的,然后浇水。
【不用浇也能活。】
“我知道,我只是闲着没事干,想找点活罢了。”
他继续挑水,一一浇上,“以前花溪也经常这么干,那时候我也阻止过她,她说干活的时候心很平静,没有半点纷争,如果着急就过来干干活。”
“那时候我不太懂什么意思,现在明白了,心里平静,才能干好事,我的心乱了,所以要冷静冷静。”
器灵没有阻止,【冷静冷静也好,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古扉的优点是善于思考,缺点是一旦失败很容易陷入低谷,经受的打击太少,以后多遇到些就好。
“嗯。”
古扉把水浇完,开扩新地,空间变大之后很多地方空了下来,有些可惜,他打算铺个草地用来练武,其它种上菜,或是花花草草。
只取种子,怕生什么虫,他不是空间的主子,挪出去还要经过器灵,麻烦。
古扉说干就干,先去草屋翻找出种子把空地种上,野草到时候去外面取两株便是,它很快就会繁衍生出一大片。
之后上树摘果子,或腌或晒,折腾了小一天时间才收完,甘蔗拿去榨出汁水熬成糖,糖倒在方块木盒里,等它硬了就是红糖。
红糖喝了对女人好,给花溪熬的,花溪还醒着的时候也经常熬,不过大半都被他吃了,他喜欢吃甜的。
熬完了红糖,准备做自己的冰糖葫芦,串上水果,沾上用小锅熬的白糖水晾干就好,外面会裹一层糖浆。
水果器灵告诉他,不用山楂也行,把小橘子剥开串上,或是香蕉啊,梨啊,苹果,龙眼,都比山楂好,因为山楂是酸的,他不喜欢,他更喜欢吃甜的,其它都是甜的。
考虑到不能吃太多,一根签子上就串一个,给自己规定了,一天不能吃超过十个。
被花溪老是念叨吓到了,怕真的长蛀牙。
器灵建议他做硬的棒棒糖,如此可以舔一整天,而且一天只消耗一两颗,不过需要一点工具,用木头做个圆型,上面留一个孔用来倒糖水,然后插上棒棒糖,硬了打开脱模便是。
古扉觉得可行,开始自己挑木头做,空间里有柴火,花溪在宫外买的,他选了一块好的,从中间劈开,然后画图挖洞,上方留一个孔倒糖水,里面磨干净就好,不难,一天做好,第二天开始倒腾棒棒糖。
器灵说可以做很多个口味,梅花糖,桂花糖,加上羊奶就是奶糖。
空间里没有羊奶,以后再搞,古扉这次主要集中在各种口味的硬糖上,掺和了荔枝水,和龙眼水,梨水,甘蔗水,弄了十几种的口味,一天做出来十几批,一批十个,总共百来个。
他闲着没事就坐着边看书边吃糖,边干活边吃糖,一点不干扰。
在空间待了几天后器灵提醒他。
【你再不出去,你的大太监可要掘地三尺了。】
古扉进空间之前说要静静,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坐在拐角的廊下,两旁都有矮亭挡住,没人瞧见所以才送他进空间的。
在空间待了几天,外面几个时辰过去,几个时辰天都黑了,大太监问他要不要用膳,结果发现没人,吓了一大跳。
好在天黑,他没有看到地上的玉,否则把玉捡走古扉再出来肯定露馅。
他不是空间的主子,每次进空间,玉都会留在外面,被人发现捡走十分麻烦。
古扉颌首,“那就出去吧。”
他已经在空间待了几天,几天时间足够他冷静下来,可以重新振作,继续当他的傀儡皇帝了。
器灵‘嗯’了一声送他出去,它掉在草地里,四周的声音可以听见,也能瞧见一些,出来时附近没人,只隐约晓得元吉在很远的地方召集太监宫女,准备去找古扉。
还没出发,古扉已经站了出来,“找朕做甚?”
元吉大喜过望,“皇上哎,您去哪了?可担心死奴才了。”
古扉语气随意,“太闷了,上房顶吹吹风,就在长明宫,有什么可担心的,都散了吧。”
元吉召集来的那些人纷纷俯身退下,没多久散了个干净,院里只剩下元吉和古扉,元吉颇是担心道,“屋顶上风大,陛下去那里做甚?多危险啊,要是摔着碰着,奴才可怎么办啊。”
他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哭丧着脸,一大堆废话,古扉不爱听,挥挥手打断,“朕饿了,去传膳吧。”
元吉瘪瘪嘴,委委屈屈去了,他回来的时候古扉在看奏折,都是批好的,给他看看有没有意见,没有意见就会按照奏折上的做,有异议提出来,放在早朝上提。
奏折是丞相过了一遍,摄政王又过了一遍,他要是提出异议,无异议同时打俩人的脸,所以古扉不会提的,看一遍是为了了解一下皇帝该做什么。
才看了几本,元吉已经带着人进来,晚饭九菜一汤,他吃不完,也不会浪费,元吉和其他人会吃掉。
古扉用完继续看奏折,看到很晚才睡。
其实对他来讲现在的奏折消化不了多少,每次看完都一知半解,不过多看看,迟早有一天能看懂。
第二天一大早,元吉准时喊他起床,简单洗漱之后朝外走,和以往一样,叫人离他远一些,他一个人走前面,是为了和器灵交流。
器灵问他,【在空间那么久,想到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局面了吗?】
他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成长,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成长,又被两座大山压着,夹心饼一样,动弹不得。
好在后宫暂时是清净的,被他弄来许多太妃和皇子们给太后和太皇太后操心,要不然会更难。
现在就差朝廷了,但是朝廷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想在摄政王和丞相眼皮子底下成长,很难。】
“倒也无需担心。”这几天没白待,干的那么多活也没白干,他已经想到办法了,“昨天我批阅奏折的时候发现,摄政王想革去一个朝廷官员的职,说他与藩王们勾结,还推荐了一个人当职,这个人毫无疑问是他的人,丞相怎么肯?”
那个职员是户部的,户部管钱,等于管着大昌王朝的命脉,这么重要的职位丞相肯定也要想。
他本来就弱于摄政王,摄政王又多一个得力干将,只怕更强,到时候一家独大,他会被摄政王拿捏。
现在的朝廷就是一块香喷喷的大肉,就看谁有本事吃到了。
父皇掌权之后朝廷基本都是他的人,没多少其它声音,都被父皇以各种名义干掉,他一死,他手底下两个权臣分了他大部分的势力,只有一小部分流落在外而已,亦或是像太师这样的职位。
只有一个空衔,一点实权都没有,他们不屑咬。偏偏太师自己认为自己很重要,知道先帝太多事,而且跟先帝感情深,觉得摄政王和丞相怕他为先帝报仇,所以和其他几个老古董联合起来,先一步每日给摄政王和丞相找麻烦。
开始摄政王和丞相不以为然,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已经无所谓骂不骂的,况且一群文官,翻来覆去都是无耻下流的话,也没别的,权当没听见。
时间一久开始觉得烦,然后动手除掉了他。
器灵告诉他的。
他现在已经不奇怪器灵总能知道一些比较**的事了,早就习惯。
或许是从花溪那里晓得的,它是器灵,花溪是主子,它们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无需我插手,他们自己分赃不均,会内讧的。”
关键他也插不了手,就是个傀儡皇帝,目前一点权力都没有,说什么摄政王和丞相都有封驳的权利。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看清局势,晓得它的发展,像水似的,随波逐流,在夹缝里生存。
【啧啧,才几天的功夫能想到这里,悟性还不错。】器灵难得夸他。
古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被夸几句就跟以前似的,心神大悦,现在更多的是思考话里的真实性,比如器灵安慰他之类的,毕竟前几天他刚打了败仗,失落了小两天。
满脑子都是他笨,他无能,蠢之类的负面情绪,刚收敛回来。
“我这么一说,你有没有得到什么启发?”
器灵的那种预知未来,看破过去的能力很玄妙,时灵时不灵,而且大多数都是马后炮,这件事发生了,它才想起来,或是正在经历的时候,它突然冒出来事情经过。
怕再遇到摄政王那档子事,这回提前给它说一说,看它还能不能再来一出预言。
【没有,不过我感觉你摸着窍门了,摄政王和丞相分赃不均,自然没空再管你的事,也许这是你成长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