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明生气不过,踹了他一脚,“冷血鬼。”
“滥好人。”
“冷血鬼。”
互相骂了几声,双方都觉得没意思,各自躺好,“有时候真羡慕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其实更羡慕他旁的。
比如说明明一样都长得这般好看,为什么从来没人觊觎他?
可能也是有的吧?但是余欢太凶了,谁敢觊觎?
难道是他太好欺负的原因?所以才被惦记?
余欢闭上眼,没跟他一般见识。
明生叹息一声,“把灯吹了吧,该睡觉了。”
余欢没起身,直接伸手将蜡烛捏灭了,屋里登时陷入一片黑暗。
明生望着屋顶,心说明天一定要把余欢那个盆扔掉,扔的远远的,让他捡不回来。
闭上眼,盖上被子,呼吸渐渐均匀。
*
深夜三更,古扉回来的路上听到屋顶的瓦片咔嚓响了一声,像是被人踩断了一样,知道有人在屋顶上,他往四周瞧了瞧,寻着一个点翻了上去,果然瞧见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站住!”
那身影边追人边喊,声音熟悉异常,不是古修还能有谁?
古扉跟着追去,离得不算特别远,他速度也快,很快叫他赶了过去,没来得及喊古修,便听到噗通一声,这人跳进了水里。
差点忘了,前面是御花园的大池塘,现在还是冬末初春,刚过完节的时候,天气不是一般的冷,夜晚的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生疼,他居然跳下去了。
他不要命了吗?
为了追一个人那么拼?
古扉从空间拿了一盏灯笼出来,又拿出火折子点上,借着火光朝下看去,站的有些远,瞧的不是很清楚,只望见湖面一片安静,没人露出水面。
“古修?”
他喊了一声。
古修没反应。
“古修?”
古修还是没反应。
“你自己能上来吗?”
依旧没反应。
看来是挂了,挂了就不用救了。
大冬天的,跳下去有点恐怖。
古扉打算往回走了,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算了,还是救吧,不救真死了没法子交代。
古扉解开披风的带子,他要下水肯定不能穿着这个,会拖累他,外衣也脱了,面具摘下来,鞋子丢去一边,暗骂一声自己也犯傻了,扑腾跳了进去。
古修追人的时候没多想,跳下去才发现那水有多凉,瞬间冻的他全身血液凝固,脑子麻木,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只挣扎了两下人便往下沉了下去,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我命休也。
可惜了,还没超过王卿那个家伙,也没能给父王争口气,就这样歇气了?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他知道,父王以他为傲,他的大理寺腰牌,父王时常会拿出来帮他擦一擦,官袍往那一放,都没人敢碰。
父王年轻时也是有理想的,想当太子,想做皇帝,后来发现上一代的太子太强太狠,无奈之下只能龟缩着,为了保命砸断了自己一条腿,每天颠簸着走路,一职半官都没得做,所以羡慕他。
新皇登基,是新的开始,没有上一代那么残忍,新皇已经是皇帝了,连自己的兄弟都容了下来,更何况他这个堂哥,于是光明正大上了朝堂,展露一番拳脚。
他很感谢,感谢自己生在了好年代,不用像父王一样,矜矜战战,可怜兮兮生活。
真好。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死的太早了。
头皮突然一紧,像是被什么拽住了一样。
不会吧?
难道死了是这样的?
他感觉自己飘了起来,被什么拉动,没多久上了水面。
???
他还活着?
古修张大嘴,拼命的呼吸新鲜空气,带着冷气和湿意的空气进肺,竟觉得那般美好。
头皮又是一疼,他被人拉着头发生生拽上了岸。
敢不敢对他好一点?
俩个人都上了岸后,古修心道。
好歹也是他表哥,就这么对他?
“喂,怎么没反应?救晚了吗?”没道理了,才多少时间?
【需要做人工呼吸。】
器灵提醒他,【嘴对嘴给他呼气。】
“想都别想。”古扉一口回绝。
???
是在跟他说话?
“看来真的死了。”古扉拍了拍古修的脸,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死,只是冻的睁不开眼,说不了话而已。
身上突然盖了件东西,很厚,将他牢牢包住,“算你运气好,遇到的人是我,要是别人,你早就凉了。”
已经发现他在微微发抖,用自己的狐毛披风给他盖上,他自己也抱着古修,将体温传递过去。
那水虽然冷,但是他是常年洗冷水澡的人,而且经常和井水,对冷的感觉没那么敏感,简而言之,不怕冷。
古修冻成了熊样,他依旧好好的。
捡了一点柴,加上自己空间拿出来的,就那么明晃晃的烧了起来。
边烧边问,“怎么那么想不开?”
古修已经缓过来一点,“很……很重要。”
“多重要也没有自己小命重要。”古扉把自己的帕子拧干,给他擦一擦冻出的鼻涕,挺俊的小伙子,被这么一冻,丑态百出。
“凶……凶手。”
他从宗人府出来后,和宗人府互相换了证据,双方都有了对方知道的,没道理还跟踪他,所以那个跟踪他的人一定是凶手。
凶手不知道他们掌握了多少证据,有没有对他有害的,很害怕,所以想探一探,当时他们抱着许多资料,路上还聊起了针的事,讨论什么人能把绣花针插入头骨里?
头骨啊,头骨多硬了,这个人不仅有功夫底子,还有作案工具,类似于锤子之类的东西,一下子把针敲进去了。
也就是讲到这里的时候,那个跟踪他们的人失手踩到了一根树杈,发出了声响。
一定是被说中了,害怕,一时没留神踩中的,所以他八成就是凶手。
他瞧见那人跳进池塘里,想也没想跟着跳了进去,还好遇到了皇上,否则今儿真交代在这了。
说来也怪,那人居然在水里安然无恙,还从他眼皮子底下游走的。
可去他的。
这说明他不如那人,还不如皇上。
同样是跳水,他瞬间就没知觉了,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皇上还完好无损,没什么异样,寒颤都不打一个,太气人了。
“你能确定吗?”古扉面上正经了些。
古修点头,“能。”
他可以保证,就算不是凶手,也**不离十。
白天摄政王问过他话,他故意假装尽在掌握的样子,像是手里捏着什么证据一样,那人八成慌了,如此他布的局就可以收了。
“既然如此……”古扉掀开他的披风一角,从里头拿出一卷圣旨,披风里有口袋的,方才古修惊魂未定,肯定没有注意里面是不是有东西,他身上湿了,不湿的东西只能从披风里拿,披风是干的。
“那就大肆搜查皇宫吧。”
把圣旨扔给他,“你跳了一水搞成这样,他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搜查最好不过了。”
古修抖着手接过圣旨,打开一看,里面什么都没写,是空白的,但是盖了印,它就是真的。
古扉扬了扬下巴,示意圣旨,“随你发挥。”
空白的圣旨,可不就是随他发挥嘛,几乎等于一张免死金牌。
“谢,谢主隆恩。”他想跪下来,浑身抖得宛如筛子,跪不下来。
“行了,快去查案吧,明天太皇太后下葬,再查不出来,真是办事不利了。”
古修摇头,开始是因为诸多不利,很多人证在宗人府手里,他们是协力办案,拿不到关键的东西,迟迟没有进展,而且他们大理寺都是正儿八经的男人,后宫之地多有不便。
宗人府都是太监,随便进随便出,不要太爽。
古扉站起来,“还能走不?”
古修尝试了一下,腿软的站不起来。
“算了,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古修眼前一亮,“你愿意背我?”
“你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