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都不……呜呜,疼还是疼的,可新时代优秀知青能克服……的吧?
“工分照算,你就去地头坐着就行,成吗?”李红刚感觉他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也比带着赵悦童干活儿轻松。
“行吧……”赵悦童想了想,反正优秀知青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那不如今天……她就先休息休息?
见李红刚坚持,她很开心的一瘸一拐回到地头,一屁股坐下就起不来了。
上午跟藏獒搏斗,下午为地头拼搏,这么大的体力消耗,赵悦童忍不住感叹,做个庄稼人实在是不容易。
“你咋在这儿坐着呢?不是去挖田垅了吗?”霍青青干完了自己的活儿,找赵悦童提前回去做饭,还没怎么找就在地头上看见了人。
“李红刚同志说只要我在这儿老实坐着,就给我算工分。”赵悦童乖乖地抬起头回答。
“……”霍青青被噎了一下,这是心疼还是受不了?
“那走吧,咱们回去做饭。”懒得多想,霍青青拽起赵悦童替她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嗯!”赵悦童高兴地点了点头,自认为已经做过一次饭,她感觉比下地容易的多,也许该换个方向继续为五有四好新知青事业继续奋斗了!
实际的情况是——
霍青青带着赵悦童回去,自个儿烧着了灶,往锅里添了水,等水开了以后,在锅里放了点棒子面儿和粗粮,搅和开以后,才让赵悦童坐在了灶台前头。
“你就在这儿看着点火,我去杨大娘家拔两颗白菜回来。”霍青青想着,就不时往里添点柴火,这总是没问题的,反正她一会儿就回来。
“嗯,青青姐你放心吧!”赵悦童特别有信心的点点头。
这厨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四舍五入就是她在做饭,就跟小孩子喜欢当家做主一样,赵悦童很是跃跃欲试。
霍青青放心出了知青点,反正大不了就是火灭了,也没什么意外可发生的。
确实如她所想,赵悦童比她想的还要强一点,点火她不会,不让火灭她还是会的。
她好歹也是大学生,知道不能塞太多柴火,不然会因为缺少氧气把火弄灭,她小心翼翼往里添着柴火,火烧的很顺利。
看来她也还是有能做好的事情嘛!今天能把火看好,明天就能熬粥,后天就能炒菜,很快她说不准就能成为林五婶那样的大厨,赵悦童好像看到了自己在厨房挥斥方遒的场景。
“诶?忘了把手套还给……啊!”赵悦童刚往灶膛里塞了一块柴火,瞅见自己手上的劳保手套,突然想起来这一茬,还没等她自言自语完,突然跟一只灰黑色的动物对上了眼神,刚叫出声她就条件反射捂住了嘴。
不就是老鼠嘛!这个年代很正常的!赵悦童不停咽着唾沫在心里劝说自己,腿脚却忍不住开始慢慢往外挪,那老鼠仿佛是感觉出了她的恐慌,眨巴着亮晶晶的小黑眼往她这边走。
赵悦童见状又悄悄往外挪了几步,一人一鼠就这么你退我进的到了厨房门口。
然后她突然撞在了一堵有弹性的墙上头,那墙还伸出手扶住了她肩膀。
“啊!!”赵悦童捂住嘴尖叫起来。
“你就没有淡定一点儿的时候?”李红刚带笑的声音从她脑袋上方传过来,随后上前几步迅猛的将老鼠踢到墙上,直接将那胆大包天的老鼠踢死(也许是晕)了过去。
“你就不能不吓人?”每次都跟恐怖片反派一样!赵悦童推开李红刚的手,恨恨地反驳。
“我来拿我手套。”李红刚看着气得脸蛋儿绯红的小丫头,懒洋洋地伸手。
他一进门,就看见赵悦童像是怕吓着谁一样,略弯着身子捂着嘴一步步往外头挪,他还以为里头有狗呢。
“给你。”赵悦童粗鲁地摘下手套甩给李红刚,为了面子强咽下到了嘴边的吸气声,下午被锄头磨过的地方,现在好像更疼了。
“让人给你把水泡挑破了,把这个抹上。”李红刚随手给赵悦童口袋里塞了一管药膏,拿着手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悦童顾不得看药膏,厨房里的火快灭了,还有只生死不明的老鼠在里头,她有些不敢进去。
“赵悦童,你可是要作优秀知青的人,怎么能怕一只老鼠呢!你可以的!”她使劲儿给自己打着气,好半天才从厨房门口拿了根柴火棍,挑着老鼠迅速推进了灶膛里。
“你干啥呢?”霍青青抱着白菜回来,就看见赵悦童跟刚炸完碉堡一样两眼无神地站在厨房,有些摸不着头脑。
“青青姐,刚才有只老鼠我给烧掉了!”赵悦童还有点跟梦游一样,不敢相信自己帮一个会喘气的来了个火葬。
“这年头哪儿还有老鼠啊,估计是翻地出来的田鼠,可以吃的,败家丫头。”霍青青拨弄了一下灶膛,见那尸体都已经焦黑了,也就放弃弄出来的想法,不过她很惊讶——
“你是咋逮住田鼠的?”赵悦童还有这勇气?四舍五入都等于敢杀狼了。
“是李红刚踢死的,他来拿手套,还给了我一管药膏。”赵悦童乖乖坐在小兀子上回答。
“……”正好走进来的于丽红,瞬间又脑补了半出电视剧。
作者有话要说: 田鼠:你捂嘴干啥?傻不傻?我就是想亲你,也得够得着啊!
李红刚:你想得美!送你火葬不用谢了!
于丽红:先是抱来抱去,后是送药膏,下一步就该送入洞房了吧?
李红刚:你脑补的有道理!我看行!
赵悦童: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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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贱兮兮
吃完饭后,霍青青从针线包里找出了针,拿了起夜的油灯出来,把针在火上烤过后,给赵悦童挑水泡。
“啊!轻点!呜呜……好痛!青青姐你轻一点,哎呀……”且不说隔壁男知青们被赵悦童这话叫的多么尴尬,陈雯雯和赵艳红在一旁看着可乐的很。
虽说她俩现在跟赵悦童关系没那么僵硬了,可见大家都更照顾赵悦童,她俩心里到底是没那么舒坦,谁还不是小公主咋的?
倒是吕秀琴,她扭头见被于丽红固定住的赵悦童不停地抽着气吱哇乱叫,叹了口气吹灭了炕柜上的蜡烛,放下手中的书下炕穿鞋。
“青青姐,我来吧。”平日里吕秀琴不爱跟人说话,闲暇时永远都在安安静静看书,对赵悦童也不冷不热,这还是她第一回 上赶着来帮忙。
“是不是打扰你看书了?”霍青青温柔地笑着把针递给吕秀琴,她是得歇歇,这给赵悦童挑水泡,她没啥事儿自己出了一身汗。
“嗯,悦童你闭上眼睛。”吕秀琴静静点了点头,冲眼巴巴看着她的赵悦童讲。
“我……我闭上眼睛更害怕。”赵悦童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害怕过针扎,明明以前打疫苗的时候她从来都是踊跃争先的,可能是因为现在没有数不清的好吃的等着她?一定是这样的!
“那你就看着。”吕秀琴也不着急,淡淡回了一句。
赵悦童感觉自己仿佛从吕秀琴镜片后头看到了沉静又无情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她……手上的泡。
“我还是闭眼吧。”赵悦童撇过头去凑到于丽红怀里,紧紧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手被吕秀琴一把攥住。
“啊——诶?好了?”赵悦童感觉……她还没来得及感觉,吕秀琴就撒开了她的手。
“还差一点。”吕秀琴放下针,推了推眼镜,难得冲着赵悦童笑了笑,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手抬起赵悦童的小肉爪子,另外一只手快速的挤了两下。
“啊——”赵悦童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爪子,这疼痛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些。
“好了,抹上药膏就好了。”吕秀琴冲着霍青青淡淡道,点了点头又爬回了炕上,点上蜡烛看起书来。
“还是秀琴手快,抹上药膏明天就好了,诶,雯雯,这红霉素还是你们上海产的呢,咱们屯儿里的医务室还有这样的高级货?”霍青青一边给赵悦童抹药,一边还就着昏黄的电灯仔细看了眼药膏管上的小字。
“阿拉(我们)上海产的东西多啦!”陈雯雯那梳子仔细梳着自己的短发,头都不回地讲,“李红刚是货车司机,他能买到上海产的药膏不奇怪,屯里医务室药膏好多都是本地产的。”
“不是说李红刚不爱搭理悦童的嘛?怎么又送上药膏了?”赵艳红略有点酸酸地开口。
李红刚就算放到全国那也属于优秀的,起码那张脸就不是谁都能长得出来的。赵艳红当然也有点想法,只不过她胆小害羞,从来没表现出来过。
以前看着赵悦童跟在李红刚屁股后头吃瘪,她还有点暗爽,现在看李红刚还专门来知青点给赵悦童送药膏,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谁知道他有什么毛病,说话可气人了,帮人都帮不出好来。”赵悦童上完了药膏,正让于丽红帮她擦脸,在毛巾糊脸的缝隙中嘟囔道。
“看上你了呗!”陈雯雯心直口快地回答。
她这话一出,倒是没引起什么诸如羡慕嫉妒恨这样的情绪,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包括正认真看书的吕秀琴,脑海中都浮现出一个想法——
以前跑前跑后的时候你不稀罕,现在不爱搭理你了,反而凑上来……要说李红刚同志这是看上赵悦童了,不能够啊!
这跟赵悦童好看不好看没关系,主要是十里八村都有名的李洪刚同志他不会……这么贱兮兮的吧?
“别瞎说,人家李红刚同志就是发挥对同志的友爱之情,下午不是他带着悦童一起挖田垅呢嘛,总不能看着不管不是?”于丽红帮赵悦童抹了雪花膏,替她把被子塞好后,抬起头反驳。
不管是因为啥,这么讨论总归对女同志名声不好,毕竟那李红刚嫌弃赵悦童嫌弃的人尽皆知,可他凑上来倒是没人看见。
众人各怀心思的洗漱睡下,第二天是于丽红和吕秀琴做饭,霍青青带着三个不大的小姑娘早早就去了地里。
陈雯雯和赵艳红都暗戳戳等着看李红刚同志是不是还跟赵悦童一组,没想到开工后一直也没见到李红刚,反而是高自强来了。
“丫头,我跟你一起挖田垅,走吧。”高自强唇角和下巴带着五颜六色的伤,一咧嘴笑起来特别辣眼睛。
赵悦童看着被他递过来的劳保手套,默默带上以后,跟在高自强身边象征性地扶着双头犁干活。
“你这是爬别人家媳妇墙头,被人打了?”见高自强一直东拉西扯跟她说家长里短,赵悦童到底是感觉熟稔了些,忍不住好奇地开口问。
“……死丫头你倒是什么都懂,不许瞎说,我这特……我这是见义勇为。”打死都不能说是被家里长辈揍的,高自强咧了咧嘴,没忍住拍了拍小姑娘脑袋瓜。
“干啥呀?不许动手动脚的,革命同志要保持距离!”赵悦童不乐意的晃了晃脑袋,狠狠瞪了高自强一眼,这凶萌的表情换来了高自强吸着气大笑出声。
“哎,二嫂你快看!高二哥家小子跟赵知青套上近乎了,这是要挖刚子的墙角儿啊!”还是八卦的林三婶眼尖,拉住埋头苦干的林二婶站在原地休息,“我估摸着强子还要挨揍。”
“拉倒吧,强子见哪个小姑娘不说笑几句,他心里早就有人儿啦!”林二婶撇了撇嘴,她可是看见高自强偷偷摸摸给知青点某位同志塞过东西的,人家没要。
“谁啊?”林三婶凑过来,眼神发亮的问,这地里的活儿对他们村里大部分人来说都不算累,完全挡不住老娘们儿的八卦心理。
“告诉你,全村都知道了。”林二婶嘴巴比自家妯娌紧,一点跟她说的意思都没有。
“不说拉倒,我自己注意着看肯定能发现。”林三婶也不否认自己爱跟老娘们聊闲儿,她扛起锄头一边刨地一边问:
“对了,刚子呢?他们厂开工了?”
李红刚在乡里金属矿厂上班,因为东北天气原因,基本上大雪过后,从十一月开始到二月底都放假,从三月初才重新开矿。
“嗯,早上刚走,我过来的时候他刚推着自行车出门,这会儿估计差不多到乡里了。”林二婶也搓了搓手,继续锄起地来。
被她们讨论着的李红刚,还真没到乡里,因为他在路上被人拦住了。
“柳翠红同志,你到底有什么事儿?我着急上班呢。”李红刚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面前这故作淡然却脸色绯红,七拉八扯就是不说正题的女人,不耐烦地问。
“对不起啊,聊的开心我有点忘了时间。”柳翠红脸色不变地柔柔笑着,摸着自己的大辫子微微侧身,露出自认为最好看的角度,“听说林二宝送我的那块杭州的丝巾,是你带回来的对吗?”
“你到底想说啥?”李红刚更不耐烦了,他就不信林二宝那小子送东西的时候没说清楚东西是哪儿来的,他们村儿就他一个在外头跑的,还能有谁给他带东西?
“我跟林二宝同志非亲非故的,也不是对象关系,怎么能平白收他的东西呢!”柳翠红被李红刚语气弄得有些委屈,她低着头红着眼眶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来,“麻烦你帮我把钱还给林二宝同志好吗?”
李红刚气笑了,若说赵悦童缠着他,一开始是理直气壮的直白说明要跟他处对象,被拒绝后也是倔强却不打扰的围着他转,起码是不让人膈应的。
可这个女人一边拿着他兄弟的东西,一边还只要逮着机会就缠着他不放,摆出一副高洁的态度,眼神里转悠着的贪念和算计,当谁都是林二宝那个傻子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