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啧啧两声,看着两个姐姐,又望着陆时秋,无辜地耸耸肩,“爹,我可没说要吃冰饮,是她们一口一句。”她冲陆时秋挤挤眼睛,“爹,我觉得你应该满足两个姐姐的要求。我脸皮厚,想吃什么就直接说了。不像她们,明明想吃,也不说。还隐晦的借我口说。你还是成全她们吧。”
大丫和三丫面面相觑。
她们什么时候说想吃冰饮了?明明是她一天三顿嚷嚷着要吃冰饮。她们顺嘴接习惯了,倒叫她倒打一耙。
三丫古怪道,“爹,你瞧瞧小妹,她现在的脸皮可真厚啊。”
陆时秋笑笑,安抚两个肺要气炸的女儿,“别理她,一天不作怪,她就嘴疼。”
说着,嚷嚷着沈青墨吃菜。
沈青墨点头应是。
木氏做菜水平一般,但沈青墨却很爱吃。总觉得她做的菜有种特殊的味道。
虽然囡囡嚷嚷着菜就那两样,她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半点也不像刚刚她说的食欲不振。
吃完饭,消食的功夫,囡囡有问题要问陆时秋。
顾家请的秀才,囡囡思维发散,许多问题,他根本解答不了。囡囡遇到不会的,就会问自己爹。
沈青墨也在旁边听。
这是《易经》里的一道题,问得格外刁钻。陆时秋很快被她难住,在脑子里飞快想答案。
沈青墨也在思考着,他发现这个问题,他根本解答不了。
其实也不怪沈青墨不会,这个问题只靠《易经》是回答不出来的。只能算是衍生问题。
人们说起占卜只会想到《易经》,但其实易书有三法:一曰连山易,二曰归藏,三曰周易。
流传到现在只有《周易》,《归藏》部分遗失,《连山易》早已失传。
而囡囡问的问题,恰恰是《连山易》里的问题。
旁人也许不会回答,但陆时秋拥有四乙这个系统。
四乙具有穿越高能,它的主人曾让四乙穿越过无数次,搜集上下五千年的所有书籍。
当今世上失传的书籍,它都记录在馆。而这些书恰恰是陆时秋以前的时代,他可以免费翻阅。
陆时秋很快在《连山易》中找到答案。
而后告诉两个孩子。
按照陆时秋所言,他只是找到了书籍,所以给出答案。
但这两人没看过这书,以为这观点是他的,心里对他越发佩服。
囡囡就不说了,亲爹待他一向好,她自然不会多想。
但沈青墨就不一样了。陆举人丝毫不藏私的举动,让沈青墨产生一种受之有愧的感觉。
他想了想决定回报对方。
他左想右想,把小时候在家里看过的绝版书籍抄录一份给陆时秋。
这些书都是李家绝不外传的书。要搁旁人可能会欣喜若狂,但陆时秋可是有四乙这个图书馆,他哪里会有惊喜。
他客客气气接过,向沈青墨道了谢。
他这态度,就像兜头给了沈青墨一盆冷水,不确定地问,“先生是不是看过?”
陆时秋点头承认,“对。看过。”
沈青墨叹了口气。好吧,他以为自己提出来的孤本很重要,却没想到人家看过。
沈青墨倒没想太多。李家收藏的孤本其实也曾借过给关系极好的人家。说不定被人抄录过,陆时秋恰巧看过而已。
他这一看过,沈青墨就觉得自己送的礼太轻了。
于是他思来想去,想到一个法子。
相处那么久,沈青墨早就发现,陆时秋最疼小女儿。
对方似乎很喜欢吃冰饮,可这天气不允许她多吃。
而李家恰巧有一道美食,正好和冰饮差不多。
巧的是,非常适合冬天吃。
沈青墨按照自己印象里的做法,让专门给自己做饭的刘婶,实践数十回,终于做出来。
囡囡下了课回到家,就见三个姐姐围在桌子前,看什么东西。
她撒腿往里挤,就听三丫捧着小脸看着自己那个大碗,里面放着几种颜色鲜艳的圆子,颗颗晶莹剔透,每颗只有小拇指大小,小巧又灵透。
囡囡眼睛一亮,趴到另一边,“这可真好看。这是冰饮吗?”
三丫瞧见她回来了,摇头,“不是,这是沈青墨端过来的,名字叫珍珠圆子。”
珍珠圆子?
这名字起得贴切,圆子跟珍珠一样大,也跟珍珠一样滚圆可爱。
就在这时,陆时秋走了出来,瞧见四个女儿叽叽喳喳挤在桌前,他也没觉得女儿这样很失礼。
相处久了,沈青墨觉得陆举人的四个女儿个个率真可爱。
尤其是囡囡。想吃的心,用一双灵动眼睛表现得活灵活现。
他弯了弯唇角,笑着让刘婶给她们做。
刘婶用洗好的碗,舀了珍珠圆子,放入煮好的羊奶中,夹了些鲜果在里面,递给旁边的大丫。
囡囡舔了舔嘴唇,刚要问大丫,好不好吃。
却见大丫把碗送到她面前,笑盈盈道,“你先吃吧。”
囡囡笑眯了眼,舀了一勺子,这珍珠圆子香糯滑润,咬进嘴里格外有劲道。
真好吃。
四个丫头很快每人捧了一碗,吃得津津有味。
瞅见这一幕,陆时秋弯了弯唇角,给了囡囡一个脑蹦子,“你呀,吃这个,是不是舒服了?”
囡囡摇头,“这个适合冬天吃。夏天适合吃冰饮。”
陆时秋失笑摇头。
吃得津津有味的囡囡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可她左思右想就是没想起来。
陆时秋瞧见她发愣,“还吃不吃啊?一会儿该凉了。”
囡囡忙道,“要吃要吃。”
瞬间把刚才的问题忘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囡囡到顾家上课,把自己吃了珍珠圆子的事跟大伙说了,顾云翼抱着胳膊,阴阳怪气地瞪她。
囡囡一头雾水,看了眼旁边的顾云庭,小声问,“他怎么了?”
顾云庭小声提醒她,“昨晚你不是答应跟我们一起去听戏吗?”
囡囡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她就说昨天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囡囡讪讪地冲顾云翼笑了笑,“对不住啊,昨晚沈青墨送来珍珠圆子。我光顾着吃东西了。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顾云翼抱着胳膊,冷冷看着她。
囡囡自知理亏,举手道,“要不下次休沐,我带你去?我来出钱。你看怎么样?”
顾云翼撇嘴,一屁股坐下,不肯理她。
囡囡也气了,什么男人嘛,小气巴拉的,她已经道过歉了,也给补偿了,他还想她怎样?
顾云庭见两人一左一右,互不理睬,忙上前跟囡囡小声汇报,“昨天是我哥生辰。”
囡囡眼睛瞪圆。生辰?
这……好吧,也难怪他会生气了。
囡囡转了转珠子,从自己的书袋里取出一颗石头,然后把自己的钱袋从腰间解下来,铜板全部倒进书袋里。
把石头放进钱袋里,重新扎好,脸上挤满笑,双手送到顾云翼面前,古灵精怪道,“寿星公,这是生辰礼,请笑纳。”
顾云翼见她还准备了生辰礼,眼底滑过一丝惊喜,很想立刻接过来。
但他还在生气,气对方不守信用。明明答应好有,去听戏。她却无故爽约。
害得他辛苦布置那么多东西,全白瞎了。
顾云翼压住自己欣喜的嘴角,傲娇地斜睨她一眼,抬了抬下巴,淡淡道,“放下吧。”
囡囡一脸心虚,放下东西,飞快转过身。
等她扭过头,顾云翼迫不及待打开钱袋。
这钱袋是囡囡平常惯用的钱袋,袋子已经不新了,因为常常带在身上,布料已经摩擦起毛。
顾云翼也不在意,她本来就不擅长做针线,新做也来不及,用旧的也没什么。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里面比外面还要不经心。
居然只是一块石头?
石头?路边捡的。
顾云翼一拍桌子,瞪着囡囡的后脑勺,怒道,“陆令仪!!!”
囡囡转过身,一脸无辜,“怎么了?”
顾云翼指着这石头,“我拿你当好伙伴,你就是这么糊弄我的?你过生辰的时候,我可是省了三个月的零花钱,给你买了六碗冰饮。你太可恶了。”
囡囡生辰是在夏天最热的时候。
她又喜爱冰饮,顾云翼投其所好买了六碗冰饮。囡囡一次吃六碗,吃得非常满足。
囡囡还没说什么,其他人却不干了,纷纷指责顾云翼。
“什么?你省了三个月的零花钱给她买冰饮?大哥,我生日的时候,你好像就送我一把弹弓吧?”
旁边一男孩推他,“你知足吧。你那弹弓好歹也值一两百文。他直接给我画了一幅画。”
“画画?也不错啦。我生辰也是六月,跟陆令仪就差三天。大哥直接在咱家后院给我扎了一束野花。让我自个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