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知道用花影布幻境是一件极其耗费灵力的事情,可对于容予来说这樱花不算什么难事。
却不想竟会灵力也紊乱了。
她听后连忙绕过无尘往后面去扶容予。
“师父您没事吧?我这么扶您可以吗,您会不会难受啊?”
这还是绥汐头一次主动这般亲近容予。
她不知道该怎么扶才能避开灵力相冲之处。
灵力紊乱时候,全身会被灵力冲撞而感到疼痛不已,灵脉也极其容易受损。
怕不小心弄疼了容予,绥汐显得很是小心翼翼。
她伸手将容予的手臂抬起,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在准备用另一只手轻轻扶在容予的腰上的时候。
容予眼眸闪了闪,身体在少女碰触的那一瞬间有明显的僵硬。
“是,是弄疼您了吗?”
因为掌心贴着容予的衣料,他身体的任何变化绥汐都能第一时间觉察到。
其实容予并不是因为施术所导致的灵力。
只是布一个幻境而已,对他来说如同御剑般简单。
和幻境没有任何关系。
他之所以灵力如此紊乱且周身疼痛难忍,只是因为少女断了尘缘。
那一瞬对他冲击太大,他灵力失控,周身灵脉都险些断裂。
心境不宁,灵力紊乱。
求不得爱不得,是心魔之象。
这种程度的心魔并未成型,如果容予放下执念,并不是什么难以消减的魔障。
“……没有。”
容予薄唇抿着,视线从绥汐走近之后便再未移开分毫。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太多情绪,最后克制着自己归于平静。
绥汐听后松了口气,这才将容予扶着一步一步往他休息的地方走去。
少女将容予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往自己身上放。
“师父,您好轻啊。”
她一边扶着他走一边这么感叹道。
原本以为对方一大半重量落到自己身上她可能会受不住,走得慢些。
却不想容予竟如此轻,轻飘飘的像是一片羽毛。
无尘在后头听到了绥汐的感叹后一顿。
他看向容予,而容予只低头看着绥汐笑了笑。
一个人即使再轻也不可能轻如鸿毛。
容予在绥汐扶着他的时候便用灵力减轻了落在少女身上的重量。
都这般疼了还想着怕压坏了少女。
“痴儿。”
他这么看着,直到绥汐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之后。
无尘才这般轻声叹了一句。
“……无尘大师。”
无尘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刚才未收回的幻境入口传出来。
“在入口要封住之前,你可以先让我出来吗?”
“……”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他便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
原是将顾长庚给忘在幻境里了。
无尘将快要封住的入口用灵力拨开,顾长庚瞧见缝隙足够容纳他进出后这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长庚走出来后面无表情地盯着无尘看了一会儿,然后低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无尘大师,晚辈有一件事想问你。”
“剑祖便是林深吧。”
说是问,可青年并没有丝毫疑问语气。
笃定得让无尘眼皮跳了下。
“……你若觉得是那便是吧。”
“看来还真是。”
对于无尘模棱两可的回答顾长庚敏锐得从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一向直觉很准。
这一次也是。
“之前绥师妹与我说她在入道前有个心悦之人,长得与剑祖一般无二。我当时没有多想,可在无意之中入了这幻境才知道……”
“他们至始至终便是同一个人。”
无尘捻着佛珠,面上不显分毫。
“你为何如此笃定?”
“绥师妹的幻境里面,那林深无论是模样还是性子都和剑祖没有任何出入。”
“就凭这?”
顾长庚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毕竟这世上模样相似,性格相同的人并不是没有。”
他说到这里,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是眼神。”
“在幻境时候我远远瞧了绥师妹一眼,林深看我的眼神让我脊背发寒。”
“这和之前我来凌云峰找绥师妹时候,剑祖瞧我时候一样。”
“……那你之前为何不觉得奇怪?”
毕竟当时容予潜意识里便对靠近绥师妹的异性有些敌意,顾长庚既然能够觉察到他眼神不善,没理由不怀疑。
被这么问道的青年薄唇往下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以为剑祖是怕我拐骗了绥师妹做道侣。”
“不想原是他想要做绥师妹的道侣。”
“……”
不愧是修剑心通明的剑修,这心倒是跟明镜似的。
“既如此那你之后便和绥汐保持些距离。”
“为什么?”
顾长庚皱了皱眉,对无尘突然这么来的一句劝告很是不解。
“???你都被他这么盯着了你还问我为什么?”
无尘完全是为了顾长庚好。
他用心眼瞧过容予,偏执易生心魔。
在未放下之前,顾长庚这种铁憨憨只有被他当箭靶子使。
“绥师妹修的是无情道,他们已无可能为何我还不能去找绥师妹?”
无尘眼睛不瞎,从刚才浮生镜里自然瞧得出来顾长庚这小子对绥汐也有想法。
他听着顾长庚这话后第一次表情管理失了控制,没了平日里得道高僧的模样。
“……他们没可能了难不成你就有?”
无尘嘴角抽了下。
上一次遇到这样像茅坑里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又难应付的还是绝云寺方丈,也就是他师兄的时候。
青年摇了摇头。
“你既明白就不要……”
“我是不知道我有没有可能。”
顾长庚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比起与她断了尘缘的剑祖,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抢救一下。”
“……”
这话的确很有道理。
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你这话与我说说就好,别被容予听了去。”
“大师,我虽然说话直但我不傻。”
青年看到他颇为头疼的样子后叹了口气。
“我知道,无论修为还是资历,我与剑祖比起来都相差甚远。”
顾长庚说着,手不自觉摩挲着惊寒的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