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离开温室殿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窦彭祖有些奇怪堂弟的举动,道:“有什么不妥的吗?”
摇了摇头,窦婴叹了口气:“我是在想阿嫣不没什么,只是觉得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窦彭祖没听清楚前面的话,可听到后面一句却是意外了。他这个堂弟从小就是个神童,自矜聪明是众所周知的,如今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窦婴也不解释,只摆了摆手率先往前走:“走罢!”
“今日阿翁精神比平日好许多呢。”陈嫣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热手帕给刘启擦手。虽说只是闲话,却也不是瞎说的,相比起平常这个时候已经再次昏睡,此时刘启的精神其实算是很好了。
对此刘启也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稍晚一些时候,小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正好太后也过来——太后一过来,刘嫖自然也过来了。而皇后、陈嫣这些人本就是在的。知道了这个,刘启想了想,对身边宦官道:“去请太子过来。”
本来这个时候刘彻应该寸步不离地侍奉的,但如今天子病重,只能由太子监国虽然很多时候大臣们就能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可很多时候还是需要一个最后拍板盖章的人的。没个负责人,上下都会心中犹豫,而这一犹豫,说不定就会误事儿!
刘彻本来还在做他的人形印章呢,听说了宣召,立刻就往温室殿赶。等到他到的时候,温室殿正殿的内室之中已经有不少人了——当然,这只是相对最近人比较少的情况而言。
为了天子静养,这内室除了侍奉的宫人,其他人没几个有资格进出。就算是有资格进出的,也会特意安排错开时间。而现在,窦太后、长公主、皇后等人都已经在了,对于这内室来说,就算是人多了!
刘启看上去精神很好,看到刘彻来了,朝他招了招手,刘彻赶紧过去。
刘启拍了拍刘彻的背,虽然还有着少年人特有的稚嫩,但已经能担事儿啦!于是笑着道:“日后汉家江山还是要看彻儿的了”
刘彻心中一惊,刚想谦辞几句,但却被刘启抬手阻止了。接着刘启就开始说起一些安排,其实这些安排也不是什么新鲜东西,这些天病重,该安排的都安排了,自然不会漏掉对刘彻的叮嘱。
如今也就是再说一遍罢了。
事实上,不只是刘彻这个待遇,其他人也差不多如此。他来之前刘启已经和众人说了一会儿话了,也就是日后如何如何——说起来早就说过了,就算没说过,大家也早就心中有数。
刘启一手放在刘彻肩膀上,另一手向陈娇招了招:“阿娇,你也过来。”
将两个孩子的手放到一起,感慨道:“本来念着彻儿年纪还小,不宜与阿娇成婚,如今罢了,不说这个,日后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可别整日置气了。”
刘彻现在才十六七(虚岁),实际算的话可能也就是十五六,就算是在古代,男子这个年纪成婚的也不多。古代其实对于生育学是有研究的,至少知道男孩子太早知人事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虽然刘彻陈娇早有婚约,但到如今也还没有完婚。
笑呵呵地安排完这个,让脸已经红通通的陈娇回道窦太后身边,刘启这才让一直在一旁的陈嫣靠近一些。
摸了摸陈嫣的发顶,刘启失笑了一声,这才道:“这本是交代过彻儿的,但年纪大了就是这样,总是忍不住啰嗦。”
说到这里,刘启顿了顿,好一会儿才道:“为父放不下的事情不少,但也不算多。其中有一件尤为放不下”
刘彻始终恭敬地低着头:“儿臣知道,是阿嫣。”
“没错,就是阿嫣。”刘启嘴角微微抬了一些,“为父不愿多说,说多了你还要烦,说不定得对着干。你记得这件事,我也就不说了。”
本来只是静静围观的隆虑心中酸的不行,到了这种时候了,父皇也没有单独与她们这些公主安排什么,但却始终不忘陈嫣!
而听到兄长的话之后她就更酸了。
刘彻低声应道:“儿臣始终记得,有我在一日,必不让阿嫣受一丝委屈!”
刘启其实根本不相信刘彻!不是刘彻不值得相信,他连江山都交给这个儿子了,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只不过轮到自己的孩子,交给谁都是不会放心的啊!只有放在自己身边,这才能少一些担忧。
但现在的处境就是这样,他只能相信这个儿子了其他人不是不能托付。只不过老母亲如今年纪大了,就算托付于她,又能保阿嫣几年?至于托付给大姐刘嫖大姐的权势来源于母亲和自己,至于长公主本身的权势,虽有,但并不比其他的皇亲国戚强出多少。
而皇亲国戚家的女孩儿就能过上事事顺心的日子么?
刘启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良久,这才缓了神色看向陈嫣:“阿嫣,你也听你彻表兄说了日后谁与你委屈,寻你彻表兄——他是你兄长,也是你姐夫,本该多担待一些!”
此时的长安已经进入了黑夜之中,除了偶尔的豪门大户透露出星星点点的灯火,就只有宫中发出光亮了。
第103章 硕鼠(1)
“备好了么?方才已有人来催哩!”管着养室的仆妇皱了皱眉头, 似乎对众人的办事效率很是不满。
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妇人抬起头来,因为养室温暖,额头已经沁出一层汗。讨好笑道:“禀管事, 本是好了的, 只是方才查验才知有人用了荤油, 有饭食须得重做, 所以——”
“吾不管这些!只说这会儿能不能送上饔食, 须知道翁主身边的人都不是好相与的!到时候要拿养室之人立威, 吾可保不下谁!”原来问话的仆妇干脆打断, 冷哼了一声, 语气已经是相当不耐烦了。
“能、能、能的!”一个正在烹饪的庖厨冒了出来:“管事,新烹菜肴已经完毕!”
管着养室的仆妇‘嗯’了一声, 让人准备将菜肴装进漆盒, 送到正院。自己则是站在一旁检查, 若有不符合要求的,立刻打回去——就算此时已经到了一定要上菜的时间了, 少上一份也比上了错误的菜肴要来的好!
等到检查了一遍,确定再无错处,饔食的所有菜肴都已经送出了养室。此时在养室里忙碌了一个早上的庖厨、帮厨、杂役等人才松了一口气,之前那二十多岁的妇人摇摇头:“人都说守孝时饭食简单,如今看来倒比平常时候还要难呢!”
这是一处占地面积约在二三十‘宅’左右的宅邸,放在后世大概是四万多平方米吧, 绝对是豪宅中的豪宅!而在汉时, 这同样是豪宅!
或许是后世高房价给人一种错觉, 那就是古代人均居住面积比现代人要多不少这个想法未免太主观了。没错,古代房屋的价值基本上都在建筑材料、工价这些,地价相对而言可以忽略不计。
但问题是,建筑材料是要钱的啊,建筑面积大了,建筑材料自然也多,造价更是不菲。所以呢,普通小老百姓的房子,基本上也大不到哪里去!
而相比起普通老百姓,汉时的贵族富豪们就要‘奢侈’的多了,他们的房子才不是按照别墅的规模建造,那都是园林、园林啊!
在长安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动辄几十‘宅’的王侯之宅也不少见了!更何况这处宅邸并不在长安,而是在渭河北岸的阳陵邑!本不显得出奇不过若是来过此处宅邸就知道了,能住在此间的人绝对是非同一般的!
汉时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制度,陵邑制。这起源于汉高祖刘邦,当年他为自己修建陵墓‘长陵’,这座屹立在渭河北岸,原秦都咸阳故址上的帝陵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帝王的个人需求、彰显皇家和帝国的尊严、礼制,其也是有实际意义的。
简单来说,最主要的好处有两个,一个是在北面拱卫长安,另一个则是割韭菜方便。
汉帝都长安从地理位置上而言有些像后世明清两代的都城北京,到后世,面对的北方游牧民族威胁已经东移,所以定都北京有‘天子守国门’的意义。而在汉时也差不多,此时活动在北方的匈奴离长安其实并不远。
突破北方长城防线之后,匈奴人打马入关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当年汉高祖白登之战被围,其实离长安就那么一点点儿远呢!
这样的环境让居住在长安中的皇室和王公,甚至包括普通老百姓都相当没有安全感。而此时,在长安北面修筑帝陵,然后依托帝陵形成一座城池,也就是陵邑,这显然就是一种有效缓冲了,堪称屏障!
另外,陵邑中的人从哪里来呢?当然不可能全从长安分流,实际上大多数都是天下各处迁来的!
地方上的豪强过于强大了,总是会让中央有一些担心,直接割韭菜未免粗暴,而且也容易留下话柄,引发不满。但是让他们搬来陵邑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不打不骂的,还有为君父守陵的政治正确,这些人纵使心有不满,也不能说什么。
另一方面,这些人来到陵邑,虽然家产表面上没有减少,但家族核心成员都搬来陵邑了,在地方上的强势自然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崩溃!所谓地方豪强势力,也就不攻自破了!
另外在长安附近的陵邑生活,等于是扩大了首都圈子,刺激消费、强化了首都影响力,完美符合‘强本弱支’的政治原则。
说起来,别看长安人口二三十万,比起临淄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但真要说起来,整个首都圈子还得包括好几座‘卫星城’呢,其中就包括陵邑!这样一算,首都的物资压力不比临淄轻。
只不过自秦代以来就对都城物资供应想了一套办法,每年花费了无数财力物力,至少国家在长安花的钱远比在临淄多的多——也就是说,长安很大一部分生活成本有国家买单了,而临淄的绝大部分只能转移到居民自身身上。
陵邑当然也有关中都城附近搬迁过来的普通百姓、小商贩什么的,但是不可否认其富豪密度绝对冠绝全国!仅仅比拼钱财的话,长安都得退一射之地,毕竟长安还有不少小老百姓呢。
现在已有的汉高祖长陵、汉惠帝安陵已经成行多年至于新驾崩的孝景皇帝,其阳陵也有建城邑,即为阳陵邑。
其实到此时阳陵都没有完全竣工,这很正常,一个皇帝的皇陵从登位时开始修建,若是执政时间不够长,驾崩之后还没有修完的,多了去了!不过这也不耽误皇帝下葬,因为所谓的没有修完,这就像是建筑商修的房子,一期二期三四期,三四期还在修呢,也不耽误一期入住。
而从阳陵开始动工起,阳陵邑人口迁入工作就已经开始了,到如今十几年,阳陵邑其实已经相当成熟。
一般的县城若是建城十几年,可能不会有什么气候,但陵邑这种存在是不一样的。陵邑占据着政治和经济双方面的特殊条件,从一开始的发展就是爆炸式的——政治方面,这是帝陵、临近长安,有朝廷亲自监督。经济上面,有迁入此城的大豪强从地方输血。两相结合,想不发展也难呐!
事实上,再加上日后的汉武帝茂陵,汉昭帝平陵,位于渭河北岸的五个汉代陵邑会合称为‘五陵’。特别是到了唐代,‘五陵’完完全全就成了权贵富豪的代称。所谓‘五陵年少争缠头’中的五陵,就是这个了!
这样背景下的阳陵,什么都可能缺,唯独不可能缺钱!
有钱就有大宅子,和之前的长陵、安陵一样,阳陵多的是鳞次栉比的大豪宅。二三十‘宅’的宅邸,在这里就像是池塘里‘咕嘟’一声,能有什么小水花?
但宅子不能单纯以大小而论,即使是汉时,也有地段的差别,不然长安就不会有尚冠里、戚里这种黄金闾里了!
而阳陵邑,也是越核心的地带更尊贵——这意味着离官府越近,离帝陵越近。更重要的,这一块地盘最小,先到先得,后头的人想要,再有钱往往也只能望洋兴叹。毕竟能被迁到陵邑来,而且还能住大豪宅的人,也不会因为其他人开高价就把自家的房子给卖了。
这出宅邸就是典型的‘贵不可言’!其离帝陵近,而且位置正,正是最最贵重的那种。这种地段,甚至不是早早被安排在此的地方豪强能得,早就被长安贵人留在手里了——陵邑既然兴建,里面的土地自然也会水涨船高,长安这边近水楼台先得月,贵族们炒炒地皮很正常!
不过这种地皮炒起来了始终还是要卖给迁入陵邑的豪强的,对于长安的贵族来说,陵邑再好,他们也不可能从长安搬到陵邑去啊!
而能够从众多有钱人中间竞价得到,这本身就让人有一种猜测了。
然而进入宅邸内部才会知道,原本的猜测还是太低了!依旧只能说,幸亏汉时在房屋建筑方面没有太多关于僭越的规定,不然的话,这座超规格的宅邸主人死百八十回都是够的——宅中所用装饰之类,基本上和宫中差不多!
自然是差不多的,因为当初修建这座宅邸的人是已经驾崩的孝景皇帝,负责施工的人是本来正在修皇陵的少府官员。至于花销完全走的是少府内库,装修方面所需之物也一应同宫中!
这种地方住的当然不可能是普通人,众人都知,这是孝景皇帝临终前赐给不夜翁主的住所。所谓‘若有闲时,可来小住’仔细想想其中的心思,大家也只能感慨不夜翁主确实受宠,不愧是有‘独霸未央宫’之名的贵女。
“自然是不容易的守孝的饭食简单,那是寻常人家,皇家能一样?”原来养室里帮着说话的那庖厨横了年轻妇人一眼,接着道:“翁主已经算是老实的了,处处按照守孝的规矩来就是了,我们细致些总能成。不似有的府中,这时候才犯难呢!”
那二十多岁妇人来府中不久,本就是这座新宅邸买的新人,因她本就是好厨娘这才买来。所以她既不是宫中一系,也不是长公主府一系,甚至就连影响力最弱的‘栌山’一系都算不上,面对许多事根本就是抓瞎的。
汉时已经有了完整的守孝礼节,这一点上奠定了华夏后来两千年的基本框架。
守孝的人,不算儿子、承重孙这种特殊存在,须得墓前结庐守孝不提,其他的都是在家深居简出,不参加各种交际娱乐活动。
另外,吃饭穿衣方面也有各种规定,穿衣得穿素色,亲缘很近的还得特别选用粗糙衣料,所谓‘斩衰’‘齐衰’等守孝的几个等级,其实本意都是指的衣料。而吃饭就简单一些了,饭食服丧的,一律素食!连荤油都不得沾。事实上,按照最严格的来,那些儿子、未出嫁的女儿什么的,不只是吃素,还不能吃饱!本意大概是为了表示悲痛,以至于饭也吃不下,但久而久之的也就变成了‘礼’的一部分。
当然了,规矩是规矩,真的执行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了。汉代时有一些关于小资的记载,包括东汉袁绍,青年时养望不也有一条就是孝顺?死了爹娘后再墓前结庐守孝。按理来说这是本分,有什么好大肆宣扬的?这从一个侧面反映,规定是那么规定了,但真正怎么搞起来,其实是有另一条规则的。
按照守孝等级划分,陈嫣算是五等需要守孝的人里面最低的了,为舅父守丧——称之为‘缌麻’,和‘小功’都属于轻丧。真要说起来,这种守丧非常‘随意’,如果是普通人家,甚至有可能根本不服丧!
放到讲究的贵族之家,会服丧,但也就是初丧之时减少一餐的饭食,甚至开不开荤都是一个可以自由发挥的问题。衣裳要穿缌麻,一种比较细的麻。虽然织的稀疏显得不精致细密,但相比起其他丧父,这是一种不粗糙的丧服,贴身穿也不会刺伤皮肤。
孝期也只有三个月事实上,能服缌麻服满三个月的也很少见了,除非是特殊情况。
不过现在是天子驾崩,多了一重属性,就是所谓的‘国丧’,也就是说举国上下都要服三个月的丧,衣素衣、食素食、不许婚嫁,理论上来说夫妻甚至不许行房——这种国丧其实也很形式主义,小老百姓很多都不知道,一样过日子。但是,对于贵族来说,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必须得严格执行,不然的话,被御史或者政敌知道了,立刻弹劾!这种事情,罚起来一般死不了人,但摧毁一个贵族也是经常的。孝期不端,这不知道打掉了多少个贵族!其中虽然有借题发挥之嫌,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呢!
而那庖厨所说的老实,指的是所有饭食都是蔬果粮米之类,不要说绝对禁止的酒水、肉食了,就是荤油也不放一点儿!
“别的贵戚之家,虽说也为孝景皇帝服丧,可、可吃饭上讲究可多了。这素食是素食,可真要下功夫去做,比荤食还麻烦呢!这你也是知道的罢?”那庖厨看了妇人一眼。
二十多岁妇人本就是酒舍里做庖厨的,这种事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听到这里频频点头:“也因此素食也不是原来的滋味儿了,吃到嘴里和贫家之素食不是一回事儿!”
“就是这个道理了,虽说同样都是守国丧,看起来一样,可到底不一样!也就是咱们翁主老实,没有那样的花样,真正守孝呢!”庖厨感叹。
妇人连忙说好话:“这是翁主孝顺!”
“对对对,翁主孝顺!”不管正院的人能不能听到,养室里的人已经开始歌功颂德起主人来了。相比起其他话题,称赞主人这个话题总归是最安全的了!遇到了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
“唉!翁主还是太”想着方才桌案上寡淡的饭食,正在整理衣裳的婢女清忍不住嘟囔起来。当着陈嫣的面她当然是不说这话的,但私下里总是忍不住。
旁边另一婢女华正和她一起整理,婢女华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只不过没有婢女利那样的头脑,所以虽然是从小侍奉陈嫣的,却比婢女利要低了一头。不过即便是这样,因她细心,也同样是贴身侍奉的婢女之一,管着陈嫣身边一些琐碎但不可或缺之事。
婢女华心眼实在,听婢女清这样说,也叹道:“翁主这样也是有因的。”
两人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这个了。关于先帝待自家翁主如子女,自家翁主又待先帝如父亲,这种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如今这个样子,也是发乎于心,不这样做反而难过!
整理好衣裳,两人这才离开内室。外间正是陈嫣正在读书,其他婢女也各司其职——陈嫣近日都是闭门不出的,只在老师公孙弘的教导下读书,仿佛她的世界只有这一片小小天地而已。
说起来此时已是春日,若是去年,太子宫也该开课了,陈嫣也能去蹭课。不过如今太子已经于正月登基为帝虽然当今天子年少,按照太皇太后所说(王皇后升格成了太后,窦太后自然也得升格为太皇太后),依旧得有老师教导!所以课还是得上的!但这不是刚刚新帝登基么,多的是事,再加上守丧什么的,开学的时间也就推后了。
话说回来,就算宫中按往常开课,陈嫣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蹭课短时间内,她可能没办法踏入未央宫了。
这个容纳了她许多时光与记忆的地方,她定位为‘家’的地方,直到某一个特殊的时刻,她才明白那里有多冰冷!她其实并不适应那里,只不过因为父亲在那里,所以那里才是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