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另外两位经历就不同了。白姓男子名叫白圭,家里祖上三代都是商贾。沈姓男子名叫沈素容,父亲是一小吏。两人都不算是这个社会的上流人士,但也没有沦落底层,生活不下去。
白圭是洛阳人,洛阳位于天下中心,四通八达,水陆运输都十分发达。家中原本是经营菜园的,后他见师史做运输业发了大财,再加上洛阳风气就鼓励男子离家做生意,于是他也在家中支持下做了运输业。比不上师史的规模,但也是洛阳运输业说的上话的人物了。
沈素容是长安人,本该在父亲教导下也做小吏。若是运气好,得到贵人赏识,说不定就鲤鱼跃龙门,从小吏变为真正的官员了——汉代历史上很多酷吏都是小吏出身,最有名的就是张汤。成为真正的官员,一向是有志向的小吏会想的。
只是沈素容从小就离经叛道,对于官场上的一切没有兴趣,更厌恶斗食小吏生活困难!
他父亲虽是个小吏,算起来至少比平头老百姓高一截吧,然而他家生活却并不比普通人家好!甚至若不是他母亲辛勤劳作,他和兄弟姐妹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这可不是他夸张,也不是他家的独有现象!实际上西汉底层小吏和低级官员生活困难时众所周知的事情。算他们的俸禄,甚至可能比普通的自耕农都比不上!一般来说,小吏虽然已经是脱离底层了,但小吏的家庭仍然不能脱产。
如果想要维持家庭生活,小吏的母亲、妻子,甚至大一些的儿女都必须辛勤工作。
沈素容的家庭就是这样的典型!
他受够了从小家中的那种日子,也不想自己成为小吏,然后再来一遍。至于受到贵人赏识,从此翻身——呵呵,全长安的小吏都是这样希望的,可是有几个能够如愿呢?这微薄的希望沈父盼了一辈子没有盼到,沈素容可不打算再来一次!
于是他决定从商…虽然商人地位低贱,但说实话,小吏难道就比商人强到哪里去吗?确实也有小吏成长为官员的人物。但即使是这样,曾经的小吏身份也会一直跟着他们。一旦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就会有人说‘果然是小吏来的’。
除非有一日小吏成为两千石以上的帝国巨擘,成为众人只可仰视的存在。如果是那样,曾经的小吏身份反而会成为他们自我奋斗、自强不息的证明,成为天子举贤不问出身的美德。
但这样的真是凤毛麟角了。
小吏家庭到底比普通平民家庭要有一些门路,虽然沈素容没钱,但通过走门路,他空手套白狼弄到了第一桶金。他到底读过书,见识过一些场面,又是一个聪明人,搞到第一桶金后很快从小商人中脱颖而出。
他现在主业是做运输的,常走蜀中至长安这一路。这之间差价很大,他又是早就走的熟了的,每年利润可观,在这条路上也算是举足轻重的角色了。真的调动起影响力来,可以令蜀中这条路收紧运量,到时候影响长安的物价也不是做不到。
不过他没有如此操作过…对他又没有好处,他疯了才这样做!真这么搞了,看起来是厉害,就怕事后拉清单!说不定就要被整。
此时这三位运输业内的大人物聚在一起当然不会是为了联络感情,只能是为了如今悬在众人头上的利剑…交通号。
娄起是三人中的发起者,也是核心人物,看向白圭时问道:“烦白兄与师家说和的,不知有何结果?”
娄起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边郡生活让他比起一般人要凶悍、果断,敢于做常人不敢做的事情。但不代表他会什么都不管,就是干,事实上他向来是有谋划的。如果不是被逼到角落了,他是不会与交通号为敌的。
而一旦确定不反抗就是‘死’之后,娄起就再也没有犹豫的了,立刻就开始团结自己能够团结的力量反‘交通号’。即使他很清楚,交通号可能是他半辈子最大的对手,比边郡地方豪强更加强横,比边区军队更加压迫,比匈奴人更加危险……
他能做的是尽可能找到更多人站到自己这边!
白圭与沈素容都是他的铁杆盟友,这两人是他早就认识的,颇有交情。这次又站在了统一立场,不需要多说什么,大家就有默契地站到了一起。然而只是他们三个的话,还不够!
那些实力不够的运输商人,他们三人看不上,而且也不觉得会很可靠——交通号收编这些小规模运输队后,这些人往往比之前生活的还好。就算比之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对于这些人来说,背靠交通号求个稳妥也不错。
这些人团结在自己周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反水了!
娄起从小在家中长辈教导下学的都是兵法中的东西,所以很清楚,这种三心二意的同盟有不如没有。说不定在最紧张的时候,就会背后捅自己一刀!
而除了这些实力看不上的运输商人,他自己也有用自己的全部人脉去联络其他实力不错的运输商人。当然,白圭和沈素容也有同样的任务。
只不过娄起自己联络的那些都是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听说了他的意思,都只是口头上支持,真要做什么,又不肯了。
这种事做起来是有风险的,交通号的马魁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实际上真要心慈手软,交通号还有如今的局面?再者说了,交通号后面还有一位大家不好宣之于口的贵人,惊动了贵人,谁能捞的到好处?
众所周知,这位贵人虽然是一位不能履足朝堂的女子,但论起对宫廷的影响力,她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汉室江山最重未央宫长乐宫两宫,而这两宫之中她都是很能说的上话的。
那些能在朝堂上挥斥方遒的两千石们遇到这位贵人,也不会显露出自己的傲慢…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说起来,对于这些官员来说,陈嫣不是竞争者,而她又和皇室有着非同一般的密切联系。与她交好百利而无一害,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好好相处,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一点,大多数人见到两千石大官们的态度,就已经下意识地将陈嫣摆在了一个要供起来的位置。
只能说不同位置的人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这和智力高低并没有太大的关系。陈嫣站在她的位置佷容易看透朝堂上那些人的想法,但对于朝堂外的那些人而言就是雾里看花,跑偏了思路了。
这就像是普通人口中‘皇帝的金扁担’,是因为老百姓没脑子吗?当然不是。只是处在他们的位置,总会有这样谬之千里的认知。
白圭听了娄起的话,苦笑一声:“师家人除了师公,皆是胆小谨慎之辈!当初交通号在洛阳开张,就有人看出其不简单了。当时有人想请师公出面,将其打压下去,可师家却是一动不动。如今更是早早投了交通号…师家是再无指望了。”
师公指的自然就是那位以运输生意发家的师史,其名声甚至突破了洛阳一地,是商界众人皆知的致富榜样之一,也因此在洛阳格外受到尊敬。只不过如今师史年纪也大了,做运输业又是最需要精力和体力的,所以生意什么的早就交给了家中晚辈。
虽然很多人都说虎父无犬子,但实际就是老子英雄儿狗熊,一代不如一代的事情更多。如今的师家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在洛阳都有着极大发言权,生意做的满天下的师家了!
接班人不能说没有培养好,只能说少了父辈那种冲劲与决断…而在到处都是争斗的商界,这种很快就会被抛下——若是做小生意的倒是可以悠哉游哉,只是师家不是!
或许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师史也没有阻止儿子们投向交通号。恐怕他也很清楚,凭自己的儿子们,家业迟早也要衰落!还不如此时靠着交通号吃饭,至少稳妥。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种可能,娄起还是觉得失望。摇头道:“我这边应者也是寥寥,有几人答应了共进退。但那些老家伙都精明的很,只肯在一边观望!只怕打的主意是咱们与交通号两败俱伤,他们就能得利了!只是他们也不想想,交通号就算是伤了又能怎样?那位贵人将交通号经营起来才多久?就算从头再来也不费什么功夫!交通号做生意最霸道,真作壁上观,此等老朽之人,最后一个都逃不掉!”
沈素容最为沉默,其实也不必他再说什么了,他这边的情况其实也和另外两人差不多。主动去拉拢的那些人也大多没有回应,这些人或者已经被交通号拉拢,或者等着看他们与交通号斗法。
看起来是交通号斗众人,但他们这边人心不齐,实在说不上优势很大。
因为是长安地头蛇的关系,沈素容除了去找同盟之外,还被分派了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找到一个靠山。
娄起不蠢,白圭、沈素容也不蠢,真的和交通号摆开了台面斗一场这不过是下下策而已!但凡有一点儿办法,他们都是不愿意走到这一步的。如果可以,他们希望‘交通号’可以‘适可而止’。
做生意嘛,一家如何能将所有生意做完?何必呢!
交通号固然体量大,不夜翁主也确实是他们不敢妄想与之比肩的贵人,但也没有因此就一个将生意做完的道理。大家各让一步,只要交通号不把事情做绝,他们何必要如此鱼死网破?
他们已经不是一无所有的布衣之人了,他们拥有着大量财富。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他们也轻易不肯涉险。真要斗一场,陈嫣输了,她依旧是大汉不夜翁主,依旧有的是权势和财富。但他们输了就不一样了,这意味着事业的崩塌。
但想要劝交通号退一步是很难的,如果交通号愿意退一步,事情又怎会走到如今地步?
和陈嫣其他生意不一样,陈嫣其他的生意并不会吃干抹尽,其他人也做她都是不介意的。交通号不同,为了完成陈嫣心中的大布局,其他搞运输的都被她逼到了墙角。或许将来交通号一统全行业时陈嫣会不介意有别人做运输,但现在而言,她得把出头的桩子一个个打下去。
这样一来,交通号行事作风就显得极为霸道了…娄起他们也很清楚这个。这种情况下,他们想到了找一个足够分量的中间人,请其帮忙说和——他们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如果是自己带着现在的目的去见那位不夜翁主,恐怕连谈都没得谈了。
在同伴将目光都投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沈素容点了点头:“已经与武安侯家管家说定了。”
说到这里,他内心也有些肉痛。武安侯其人出了名的贪婪,找上这位就是有了放血的觉悟。但他们也没有太多其他的选择了,正是武安侯田蚡的贪婪,所以才会不管什么钱都要抓起来花,这才给了他们机会。
不然其他人根本不会插手此事——对于这些权贵来说,多得是来钱的路子,何必要为了如此普通的一件事搅合到不夜翁主的事情中去呢?事情要是成了,也不过多一点儿钱财,要是失败了,平白得罪一个不该得罪的人。
沈素容也只能安慰自己,这倒也是个机会!若是凭这个契机搭上了武安侯的路子,就不算亏了。付出的代价不只是为了眼前这件事,也是为了今后多个扎实的保护人!
其实生意做到他们这个地步,基本上都有了自己的保护人。只不过除了少数有铁杆保护人的商贾之家(就是那种两家世交多年,还有姻亲关系的权贵与商贾),大多数的商贾都不止一个保护人!
这种事自然是‘多多益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听到沈素容这里有这个进展,另外两人安了一些心。毕竟在他们想来,武安侯乃是当今天子之舅,又深受宠信。虽然如今赋闲在家,但实则依旧为天子信重,常常召见并多有赏赐!
有眼睛的都知道这是热灶,迟早要起来的。
不夜翁主虽贵,但根子上凭的不过是两条。一条是太皇太后,另一条则是先帝了!太皇太后不必说了,太皇太后年纪这么大了,身体不好也不是什么秘密。说的难听一些,今日睡下了,明日能不能醒还两说呢!
如今太皇太后因为身体原因也早不能管着天子了,只不过天子还不能逆着她的意思来而已。
至于说先帝,那就更不用说了。纵使所有人都知道先帝爱重不夜翁主,临终也郑重托付过今上,可那又如何呢?人走茶凉,如今天下之主早就另有其人了!先帝的托付,如果当今天子认,那就是金口玉言。可要是不认,又有谁会为了这个与天子过不去?
如果是关于江山社稷的嘱托,或许还会有老成持重之臣会为之发声。可这也不是啊!
说实话,那些与皇室关系不够紧密的人家,他们也只是以为今上在作秀而已。优待不夜翁主一个是表明自己对先帝的孝顺,顺便还能安老臣之心。另一个是做给太皇太后看的,向太皇太后表明自己还是听话的。
隔了一层的权贵之家尚且如此觉得,如娄起他们这些根本连边都摸不到的商贾就更不用说了——按照正常的逻辑去推理,他们也会觉得这样考虑比较像真的。不然,要告诉他们当今天子真的是一个纯孝之人,并且十分友爱兄弟姐妹?
呵呵…或许真有那样的王子皇孙,但今上明显不是那样的人!
大家都是有眼睛的,当今天子可不是什么安分人!才登位的时候,位置还不稳呢,就敢搞事情了!当初那场政治风暴谁不记得?到最后可是死了赵绾、王臧等一批人才算完!当时赵绾已经是御史大夫了!
御史大夫是副宰相,然而在这样大的政变中说死就死了。事实上,当时的丞相窦婴、太尉田蚡没死,不是因为政变威力不够大,扫不到他们!纯粹是因为两人都是外戚,有最后一道护身符而已!
太皇太后虽然恨窦婴不听自己的话,但也不可能杀了自己的侄儿。还有田蚡,他是太后的兄弟,天子的舅舅。太皇太后只是想让天子安分下来而已,却没有想过让事情毫无转圜余地!
说到底,她并不是反对自己的孙子,她只是希望汉家江山更还而已。
“有武安侯居中,向来不夜翁主也不会逼迫过甚了。”白圭说着摇了摇头:“说实话,若不是交通号太过霸道,某是不愿如此的。不夜翁主是何等人,不计较也就算了,真要计较起来,日后后患无穷!”
其实从陈嫣平常的表现来说,不像是会计较这种事,并且秋后算账的样子。但是谁敢将身家性命赌在一个‘可能’上面呢?若是人家一个心情不好,改变了主意,那可怎么办?在他们眼中陈嫣就是一个小姑娘而已,真要是小心眼起来,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虽然割肉放血是免不了的了,但想到已经说动了武安侯田蚡,三人的心情已然轻松了不少——此时他们周围已经团结了不少运输业的大商人,这件事若真的被他们消弭于无形,说不定日后行内就得以他们马首是瞻。
坏事变好事也不是不可能啊!
第146章 伐檀(7)
陈嫣本打算微服私访一次的, 就是看看最近交通号做的如何——虽然上报来的消息是哪里都顺利,但谁知道内里是不是如此呢?不过后来她又改变了主意,打算光明正大地去视察。
长安就在眼皮子底下,想也知道了, 这一亩三分地就算是做样子也会做出模板的样子, 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在长安微服私访有什么用?还是哪天要出门了, 一路上在巡视产业,这样来的比较靠谱。
“翁主要去巡视交通号?”王温舒似乎来了兴致,再三追问起其中的细节。最后更是道:“左右在下也无事, 便随翁主同往罢!”
他最近是有些无聊,泰和钱庄在陇西站稳脚跟之后他又回到了长安,陈嫣并没有给他安排新的工作——或者说, 陈嫣和他的顶头上司张秀给安排的都是比较‘和缓’, 比较日常的工作, 他还看不上呢!
每每空闲了就往陈嫣这里跑, 想着能不能蹭点儿有意思的活儿干!
他可是听说了, 最近交通号可热闹了!已经有不少实力强的运输业商贾联合到了一起, 频频动作, 就是为了打压交通号!这一场攻防战来的精彩!和泰和系产业在全国各处拓展的时候的那种斗争又是不一样的风格。
他们那是暗战, 一切都在水面下解决!而这是明战,都打生打死到明面上来了!
这样热闹的场面, 弄得他也心痒痒的了, 想要插一手…然而跨系统搞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交通号这一块是人家马魁的一亩三分地, 他贸贸然过去, 就算是帮忙的,也会被人赶出去!非得有陈嫣开口发话才行。
所以他最近正在想方设法地蹭过去呢!今日听到陈嫣要巡视交通号在长安的产业,立刻积极响应起来。
陈嫣…陈嫣能说什么?她还当王温舒是无聊了,正没事找事做,想要去看看热闹呢!无不可地点点头:“行叭,同往…”
没有什么大排场,但也没有偷偷摸摸地过去,陈嫣就像是平日里出门游玩一样,两三辆马车,十几名仆从,施施然地去了交通号那边。
马魁听说陈嫣来了,带着副手出来迎接。
陈嫣见他似乎在忙什么的样子,挥挥手:“马先生自去忙便是,让知晓情形的人留下陪着也是一样。”
如果是别人,恐怕绝不会将陈嫣的话当真。就算自己再忙,陪领导巡视的事情能交给别人吗?但马魁是什么人?十几岁的时候就游侠关中的狠人!他这个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做事是一把好手,可揣测弯弯绕绕就懒得去做了。
“那便让人陪着翁主!”说着马魁就点了一个年轻吕姓助手的名字,“吕轻,你来带翁主四处看看!”
说着拱手行礼,急匆匆的告退了。
王温舒睁大了眼睛,摸了摸下巴,语带惊讶:“这位马先生实在是…实在是特立独行。”
在现代,‘特立独行’尚且难称一个好词,在古代更是微妙了。
“在下原以为自己已经够放任了,现在看的多了才知,翁主旗下多得是放任的。这样说来,张公算是不多的老实之人了。”王温舒摇头感叹。所谓张公,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张秀。因为他做过张秀的助理,所以对张秀格外有一份尊重。
这样说着的王温舒忍不住畅想道:“说起来聚宝阁的申一公也不是寻常人…上回我与他见过一面,人真是寡言,都是我在说了,这样的人经营聚宝阁,还经营地如此好,让人不得不好奇——不过最为好奇的还是齐地料理庶务的桑先生了,翁主的这位左右手,在下还未见过呢!”
陈嫣漫不经心道:“都是性格不同于寻常之人…这也不算什么,本就是非常之人,还指望他们遵循常理不成?”
王温舒,还有旁边的吕轻,陪着陈嫣往外走。王温舒想了想自己种种堪称‘大逆不道’的表现,笑了起来,忍不住问道:“翁主真不介意?”
陈嫣这才放了些注意力在这上面,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古怪的问话,我介意与否,难道看不出来?我要是真心介意,就不是这样了!难道我是会在这之上装模作样,委屈自己之人?”
“无论是什么样性格的人,只要是人才,我就会包容此人。”陈嫣用手指虚点了点王温舒,显然意有所指。然后道:“决定一个人能否成事的,向来不是这人有多少毛病,而是这样的好处。若是一人的好处足够,那么各种毛病又算得了什么?”
听这话,王温舒眼前一亮:“哈!此话说的有理,一人能否成事,确是看其人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