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原主的母亲竟然死了。
萧夜衡也意外,岳母过世,颜卿此等薄情寡义之徒,不配为心儿的父亲!他抬手捉握住她的小手,疼惜地道,“心儿,本王在你身边。”
不想她承受丧母之痛,却无可奈何。
颜水心不是原主,其实不怎么伤心,但也情绪低落,“我没事。”
她的故做坚强更让萧夜衡更是心疼,压低声音,以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一回京,本王会让人将岳母风光大葬,会让欺压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岳母是裴玉。
其实,她想说,她不是他以为的那个颜水心。
但为裴玉厚葬是必须的,她占了人家的身体,也想为原主做些事,微颔首,“好。”
官道上响起一阵马蹄声,一队官兵起码二百多人。
萧夜衡眸中闪过一缕幽光,颜水心注意到他往为首的官兵多看了两眼,低声问,“怎么了?”
“为首的唐东进是本王的得力助手。”
她特别高兴,小声说,“那来的岂不是你的人马?”
他微颔首。
第74章
颜水心真想冲唐东进招手:嘿!你们王爷在这儿!赶紧护送回京!
但一路上碰到太多腌臜事, 就连功在朝廷、道貌岸然的涂大将军都被晋王控制了。安王的得力助手,也一丝丝的可能有问题。
赌不起啊。
六十多里地,半天就到京城了, 要么自己回去算了。
颜水心低头大口地吃着面,嘴上可没露半点风。
唐东进率领六名侍卫下马, 朝着茶棚过来,其余人在官道上原地待命。
“哎哟, 差爷, 有何吩咐?”茶棚老板连忙迎了出来。
唐东进摊开一张萧夜衡的画像,在各桌食客面前晃一圈,“可见过安王?”
“没有啊。”茶棚老板遗憾地道, “要是我知道安王的下落, 早就领赏去了, 赏黄金千两, 良田千顷。还用得着在这儿苦哈哈地摆摊嘛。”
其余食客也纷纷附和, “就是,真知道安王在哪儿,谁不贪那几十辈子都挣不来的赏钱呐。”
“找了很多像安王的人,全都不是。”
唐东进闻言, 面露失望疲惫,“但愿安王无恙,哪怕要我的命去换,我也愿意。”
“唐统领真是忠心耿耿,若安王知晓你的心意, 他日定会对你加以重用。”茶摊老板拍马屁。
唐东进神色悲伤,“其余无妨,只要安王平安归来。”
“其他一些官兵,高高在上,唐统领平易近人,不愧是安王的左右手,您是好人啊。”有食客夸赞。
唐东进说道,“还请大家多留意,只要有安王的线索,不论真假,哪怕疑似,也可来报告。”
茶棚里的食客都应着是。
“唐统领,听说前几日兵部侍郎左川、军机大臣刘喻、秦朗都尉突然发疯,砍死了上百人,还有部份官员也突然疯了,被囚起来,这是真的吗?”茶棚老板给唐东进等人各奉上一碗茶,小心翼翼地问。
一干食客全都伸长了脖子等答案。
颜水心与萧夜衡非常意外。疯了乱砍人,不就是奇欢疯尸散的症状?
唐东进眼眸中浮现严肃之色,“此乃朝廷要务,不可妄议,以免惹祸上身,尔等明白了吗?”
“是是。”茶棚老板连忙点头。
大家清楚,唐统领没否认,那就是真的了。
萧夜衡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唐东进等人喝完了茶,付了几个铜板,便往官道上走,路过颜水心乘坐的马车旁时,停下,往车橼上坐着的萧夜衡看一眼,“你是何人?从哪里来、去往何处?”
萧夜衡易了容,对方自然认不出。他没答话。
颜水心清楚,唐东进肯定听得出萧夜衡的声音,于是指了下萧夜衡,主动说,“差爷,这是小人的兄长夜寒,他是个哑吧,我与兄长从余米镇过来,去往俐县。”
既然安王不主动认唐东进这个得力助手,她一路行来,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暂且隐瞒身份吧。
余米镇不是拢季城的方向,俐县离京城三十里。
撇开安王逃回来的路线。
唐东进仔细看一眼夜寒,见对方低着头,看着唯唯诺诺,他却总觉得此人在掩藏锋芒。京师附近,也不乏藏龙卧虎之辈。
倒是夜寒的‘弟弟’,一眼就看出颜水心女扮男装,也不揭穿,吩咐,“若有安王音讯,立刻去安王府通知。”
“是。”颜水心应声。
唐东进率六名侍卫上马,带一票官差骑马远去。
颜水心把吃面的碗退了,看到茶棚边上堆着上好的草料,买了些草料喂马儿吃饱,才继续上路。
萧夜衡驾车,她则坐在他旁边。
官道宽敞平坦,离京城近,路是越来越好了。
“王爷,那个唐东进看起来不像坏人,他喝碗劣质茶水居然给钱。不像会被收买的那种。”颜水心表达自己的意见。
“本王失踪半年,朝堂已经乱了。”萧夜衡独眸中划过一缕担忧,“左川、刘喻是皇兄的爱将,秦郎深受本王器重。加上另外还有部份官员疯,估计都是皇帝与本王的心腹。晋王有太后支持,皇兄一但离了本王的势力,与晋王怕是平分秋色。加上皇兄派重兵出去寻本王,那便给了晋王可趁之机。晋王此举明显在清除障碍,唯今之际,也只希望皇帝没中毒。”
颜水心沉默了一许,“唐东进没中毒。”
“他只是一个禁卫军分支统领。晋王未必会视他为眼中钉。”萧夜衡面无表情,“但是,他上有老、下有小。本王不在京师的半年,本王的亲信,怕是被晋王除了大半了。”
颜水心马上就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晋王极有可能用唐东进的家人威胁他?”
他微颔首,一边驾马车看路,侧首深深地注视了她一眼,“有这个可能。不管是与否,本王都绝不能让你涉险。”
她点头。
马车只走了十里地,萧夜衡突然勒紧缰绳,跳下地,扶着树干不停地呕鲜血。
颜水心连忙走到他身边,看到他吐的血竟然是黑青色的,顿时脸色发白,抬手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
原本想安抚他,哪知他猛然转过身,眸色通红,杀气毕现!
她吓一跳,“王爷!”
萧夜衡连忙控制住心绪,歉意地看着她,“心儿,本王……控制不住……”好想杀人!
颜水心抬手为他把脉,发现他的脉像紊乱,体内真气乱窜。
他中的毒已经入脑。
怕是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跟牢里那些疯囚一样,见人就砍。
“回京。”她拉着他的手上马车。
以她的医术、手里的钱银,根本不够将毒愫研究透,而且,毒的组成,有些成份,她看不出来。
在拢季城所配的药,三天一颗,够吃一个月,也只能暂时压毒,不治本。
如今,快四十天过去了,她已经重新配了一次药,但药效甚微。
先帝曾下令让太医院研究解药,虽然没制出来,还是有部份资料的。她去接着研发。
瞥一眼萧夜衡吐在路边的黑血,太显眼。万一被搜查的人发现,会有麻、烦。
她又跳下马车,捧了几把泥,把黑血盖住。
才继续向京城方向赶。
短短又行二十里,离京城还有三十里,却碰到了四个官兵设的关卡。
盘查越来越严格了。
前面的关卡排着长长的队伍,有步行的、牵牛马的、乘马车的……
上千米的长龙。
几个男女往回走,骂骂咧咧的,“搞什么鬼?不就是去个京城,居然所有人搜身不说,不论男女都得捏脸,就怕什么易容术,这简直荒谬!”
“还好是男女分开搜身,不然,可有损清誉。”
“我认得前边带队的官兵,是晋王的人,说是力寻安王回京。这扰民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造……”反字有一名大汉未出口。
旁边同行的捂住他的嘴,“小心祸从口出。这还算松和了,进出京城,查得更严。那些改头换面、女扮男装易装癖的,统统给抓了,说是京城的牢房都快装不下了。京师现在是多事之秋,还出了乱砍人的疯子,还是别去了。”
颜水心与萧夜衡听着路边怨声载道,民愤四起。
老远的看到官差叫了十几个女人,排队过关的女子,让女人搜其身。男的则由男人搜身。
倒也不是查财物,是捏脸,是否有毁容及肢体断残。
不用说了,二人肯定过不去这关。
进京的城门查得更严,更进不去。
原本自己回京的打算,只能搁置了。
萧夜衡从颜水心手里接过套马的缰绳,不排队,往左边的岔路行驶。
待离得远了,他才无奈地道,“唯今之际,只能去冷月山庄了。”
她点头。
李有柱与叶永安两封信送出去,如果顺利送到,一封的地点是在离京五百里地的锦县接应。另一封信,是距京师三十五里的冷月山庄。
萧夜衡观察了一下附近,几乎都是晋王的人马。
左边小道前行,不时有人在路边喝茶,步行。
萧夜衡看出来,那些人全是练家子。
颜水心低声附在他耳边说,“王爷,我看,冷月山庄也不安全。这么多人在这盯梢。”
唐东进率二百多人马往这边的岔路过来,明显是前往前方五里开外的冷月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