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后,趁薛氏洗手时,老三当着其他两兄弟的面摸了一把鼓胀的胸部,三人便有些忍耐不住了。
薛氏破口大骂。
张家三兄弟恼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把薛氏的嘴堵了……
纪婵意味深长地说道:“人心隔肚皮,你永远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人是鬼。”
司岂道:“我是人,绝不是鬼。”
朱子青哈哈大笑,“这可不好说,司大人娶妻时是人,纳妾时也许就成鬼了。”
他意有所指。
司岂喝了口茶,“放心,我司家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朱子青调侃纪婵,“纪大人听见了?”
纪婵耸了耸肩,“朱大人,我是已经和离一次的人了,对第二次和离无所畏惧。”
她这样的俏皮话在大庆并不多见,朱子青笑得直不起腰来。
纪婵冷眼瞧着,他还是那个有些精明有些憨厚有些仗义的好朋友。
她觉得司岂说得对,朱子青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那么……
纪婵心里有了一瞬的动摇——她可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现呢?
用过午饭,下午又带着孩子吹了一下午海风。
纪婵觉得自己的原则又回来了。
即便有些人该死,但也有不该死的死了,比如钱起升的小厮。
哪怕是为了他,她也该把真凶抓出来。
晚饭时,朱子青又来了,带了一壶好酒,说是要与司岂一醉方休。
但司岂和纪婵都明白,他不过是想困住他们二人,不让他们展开调查罢了。
用过晚饭,纪婵试图弄走朱子青的杯盏,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朱平以服侍众人为名,最后一个离开包间。
第139章
司岂和纪婵乖乖地离开了乾州,没起任何波澜。
朱子青站在长亭外,目送两辆马车渐渐消失在扬起的尘埃中,笑问:“朱平,你觉得咱们的司大人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呢?”
朱平憨憨地笑了笑,道:“应该没发现什么吧。”
朱子青摇了摇头,“未必。”
司岂是四品大员,按道理,他该请同知、通判等同僚为其接风洗尘。
但他为了不泄露行踪,什么都没做。
司岂不可能不怀疑。
司岂怀疑这件事却什么都不说,只能说明司岂怀疑他了。
朱平道:“大人,不是还有陶姨娘?”
“陶姨娘未必能骗得了司岂,最多能争取一些时间。罢了,总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呢?”朱子青叹息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车夫牵着马车往城里去了。
朱平也叹了一声,拍拍他身边的小厮,“小心些,不要做多余的事,如果有暴露的风险,那就什么都不要做。”
“小的都记住了,平爷就放心吧。”那小厮拱了拱手,上了一辆骡子车,鞭子一抖,追着司岂一行去了。
司岂一行在路上颠簸两天,顺顺利利地进了京。
马车从北城门进,纪婵直接回西城的家,司岂回东城。
“三爷。”管家九叔从门房小茶水间迎了出来。
司岂道:“小顺回来了吧。”小顺就是他中途派回来的长随。
九叔道:“回来了,二老爷在清音苑,三爷要不要过去一趟?”
不知母亲会不会唠叨纪婵。
司岂腹诽着,蹙着眉头说道:“九叔让人把小顺叫来,我梳洗梳洗再去清音苑。”
司岂洗了个澡,正穿衣裳时小顺来了……
就像他推测的那样,秦蓉的母亲碰到朱子青时,他还没回魏国公府。
那么,他在回魏国公府之前住在哪里了呢?
南城么。
另外,朱子青既然已经派人跟踪他,又那么明显地把他和纪婵拒绝在乾州的官场之外,应该能预料到他对此会有所怀疑吧。
“京城这几日有大案子吗?”司岂系好腰带,迈步向外走。
“三爷,怡王世子死了。”小顺说道。
司岂摇头失笑,原来如此。
先怡王妃,再怡王世子。
一定是左言了。
司岂边走边想,进二门后,先拐去正院看司老夫人。
司老夫人刚用完饭。
她最近瘦了一些,但身体依然硬朗——关键是自律,她一直按照医嘱饮食,消渴症对身体的影响不算太大。
“听说小纪大人带胖墩儿去乾州了?”她问司岂。
司岂点头。
“海边风大,这么冷的天儿,得了风寒如何是好,年轻人不知轻重,真是胡闹。”司老夫人有些不满意。
司岂笑道:“祖母放心,纪婵总说小孩子比大人火力壮,不要紧的。”
司老夫人伸出食指点点他,“你呀你呀,跟你父亲一模一样。”耳朵根子软,就知道听媳妇的。
司岂对老夫人的话不以为意,亲自给她倒了杯热茶,“祖母放心,纪婵有分寸,胖墩儿身体好着呢,减肥也很成功。”
说到减肥,司老夫人又不高兴了,“四五岁的孩子减什么肥呢。”
司岂又道:“纪婵说,孩子太胖影响大脑发育,也影响身体发育。祖母放心,胖墩儿不是不吃,只是少吃些罢了。”
司老夫人:“……”又是纪婵说!
司岂被老夫人赶出来了。
倒不是老夫人讨厌纪婵,而是老夫人觉得她在最疼爱的孙子这里失宠了。
清音苑。
司岂进去时,一家三口正在用饭。
“三哥?”司勤欣喜地放下筷子,“给我带礼物了吗?”
司岂先与司衡李氏行了礼,答道:“带了不少咸鱼干,明儿你就能吃到了。”
司勤早知道乾州没什么好玩的东西,也就没什么好失望的。
她放下筷子,起了身,说道:“三哥,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猜猜是什么?”
李氏嗔道:“吃完饭再说。逾静也洗洗手,先坐下用饭。”
司勤吐了吐舌头,果然不敢再说。
……
用完饭,司勤到底把想说话的一股脑说了出来,“三哥,怡王世子被人砍头了,死得好惨啊!”
司岂哂笑一声,摇了摇头。
司勤道:“三哥你还不信?这可是真哒,不信你问爹爹。”
司岂不是不信,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司衡见他面有异色,遂道:“此案发生在三天前,顺天府忙了三天没有任何进展。今天上午,怡王进宫了,请皇上把案子交给影卫,皇上已经同意了。”
李氏念了声佛,“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司衡又道:“怡王妃先出事,现在怡王世子又出事,此案多半是怡王府的家务事,不让大理寺参与是件好事。”
司岂知道,父亲大概觉察到什么了。
然而,左言敢用这种激烈的方式杀人吗?
还是左言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铺垫今天——让他和纪婵不把怀疑的目光投射到他身上?
司岂不得而知。
当信任崩塌后,所有能够借以推断现在和未来的过去,都无法成为证据。
无论是左言还是朱子青,司岂都需要重新进行评估,并努力做到用证据说话。
司勤又问:“三哥,乾州什么案子,破了吗?”
司岂点点头,“是桩强奸案,案子本身不难办,但被人为的复杂了。”
司勤道:“什么叫人为的复杂了?”
李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逾静,你妹妹才十三。”
司衡脸上也有了些许不赞同,站起身说道:“走吧,咱爷俩去书房说话。”
司岂也站了起来,“父亲,妹妹虽然只有十三,但这样案子听一听没什么坏处,至少可以让她多长几个心眼。”
“对对对,三哥你快说,快说……”司勤觑着李氏的脸色,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司衡若有所思,果然不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