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平说不出违背良心的话。
飞英摊了摊手:“我觉得小师叔跟着我姐姐走反而是好事。”
乔平用鼻子发出疑问声。
“他会被照顾得很好。”飞英努努嘴,示意他看前面的两个人。刚刚他们被一棵大概有几百岁的藤蔓偷袭了,慕天光对付它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一些尖刺,刺很小,缠在了他的头发里,殷渺渺就一颗颗替他挑出来。
乔平想起了自己没什么前途的暗恋,心酸地说:“我在秘境里怎么没遇到汀兰呢。”
孤男寡女,危险重重,多么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啊,他遇见的居然是北斗堂的杨意,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凶牙群山的雨季终于过去了,但去往旋风山的路依旧不太平。
雨季过后,气温升高,吸收了足够多养分的植物开始了一年中疯狂生长的日子,就连阴暗不见阳光的树根下,也长出了许许多多的真菌。
除了少数高阶的毒菇,大部分都是温和无害的,可以为低阶的妖兽提供足够多的食物。
吃饱喝足以后,繁殖的日子随之到来。
妖兽们进入了发情期,变得无比暴躁,雄性为了争夺交配的权利,会疯狂攻击同类,以及捕捉大型猎物来讨好雌性。
散发着无比美妙气味的人类,无疑是极大的靶子。
而且很不巧,文茜的一只妖兽误食了一味草药,提前进入了交配期。
向天涯为这事嘲笑了她整整一个月:“恭喜你啊文道友,当丈母娘了。”
文茜没理他,只是皱着眉看着缩在怀里发烧的幻狐,沉吟着不说话。
“别愁眉苦脸的了,它吃的灵草药性强烈,灵力大涨才提前进入了成熟期。”向天涯摸了把油光水滑的狐狸毛,笑了笑,“你家狐狸是长大了啊。”
“这事我比你知道得清楚。”文茜冷冷道,“可是现在我去哪里给她找配对的妖兽?幻狐是风洲才有的妖兽。”
向天涯摸了摸下巴:“这里是妖兽的大本营,肯定会有狐族,都是狐狸,不一定非要是一个种族的吧?”
文茜瞪了他一眼:“不懂就闭嘴,幻狐是血脉越纯净,灵力越高,不能随便乱来。”
“问问又不打紧,万一人家在这儿也有分支呢?”向天涯跳下树,下面的两头野猪终于决斗完了,“反正我找旋风山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先帮你去找找狐族的聚居地吧。”
文茜道:“你是想借此机会打听旋风山的事吧?”
“这是顺便。”他一刀结果了两败俱伤的野猪,问她,“走不走?”
“说得轻巧,往哪里走?”她很没好气。
向天涯挑了挑眉:“你知道这把刀叫什么吗?”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说,“它叫麟嘉,说是有麒麟之气。”
“所以?”
他笑了笑,手腕一抖,刀刃上就泛起了清气,一只狐狸的虚影轻巧地落在了刀尖上,朝着东南方向跃了出去。
“这不就知道了么。”他慢悠悠地追着,“走吧。”
文茜驻足片刻,抿着唇跟了上去。
殷渺渺等人在三年之期前的两个月回到了烈日城。
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拜访烈城主,听闻他们得到了一块令符,烈城主喜不自胜:“不愧是名门大派的弟子,果然非同凡响。”
殷渺渺一路风尘,懒得多费时间寒暄,直接点明来意:“我们一共四人,多了一个名额,若是不介意,叫晶儿同我们一起吧。”
烈城主没料到她这般直接,怔了怔才会过意来:这个名额他们烈日城自然是想要,对方如此投桃报李,无疑让他心中十分满意,而主动点了烈晶儿的名字,意思也很明显。
她不是要帮烈日城带人进去,而是要他的地图。
只稍稍想了想,烈城主就应下了:“这自然再好不过了。”又客气地邀请他们住下。
双方既然达成交易,殷渺渺自然不会拒绝,一口应承了下来。
城主府的客房依旧是老样子,锦绣华贵,无处不透着精致与安逸,烈城主细心,猜测他们一路奔波,许是身上带了伤,又吩咐下人送了好些伤药来。
殷渺渺挑拣了番,觉得内服的丹药都是常见的方子,没有自家的好,倒是用以药浴的药材是柳洲特产,应当对一些伤势有针对性的效果,便清洁了浴桶,准备泡个药浴。
“这个解毒散应该是针对鬼柳沼泽的毒气,正好可以解你体内的余毒。”她研究着随药粉送来的方子,按照规定的剂量一一撒入。
热水渐渐变成淡淡的青色,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气。
慕天光本来认真听着,可是她俯身去试探水温的时候,衣衫被绷紧,勾勒出后背的曲线,他瞧在眼里,心弦猛地一颤,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她。
“怎么了?”她讶异地直起身来。
背后的人不退反进,双臂收拢,紧紧贴着她的身体,炽热的温度从腰间一点点蔓延上来。颈边多了温热的呼吸,哪怕是这个时候,他的气息也是带着些微凉意,像是春天的风。
殷渺渺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松开,忍俊不禁:“松开。”
“不行么?”他问。
“药效要过了,你也不早点说。”她把剩余的几种粉末倒进去,“进去泡着吧。”
慕天光就是个正经的性子,她这么一说,千不甘万不愿也只好松开,解了衣衫浸入水中。
药水清清凉凉,对残留在经脉内的余毒效果显著,没一会儿就去了个七七八八。
殷渺渺半靠在一侧,掬了水泼在他的肩头,指腹沿着手臂的线条徐徐揉搓,感受着他结实有力的肌肉慢慢紧绷起来的奇妙过程。此情此景,很容易让她回想起当初客栈里见到的画面,他被困在浴桶里,羞恼与隐忍交织,别有一番诱惑力。
“渺渺。”他突然出声,“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感觉好点了吗?”她问。
他淡淡笑了笑:“说谎,你在想客栈里救我的事。”
她挑了挑眉梢:“谁说的?”
“很明显。”他握住了她徘徊在小腹的手指,“不是吗?”
“这可不能怪我。”她轻笑起来,“是你这个样子太有诱惑力了。”
他道:“是吗?当时你可看也不看我。”
“谁叫你那会儿讨厌我?我哪里敢多看。”她的手指挣脱了他的手心,不停地往下坠,“不过趁你闭着眼睛的时候,这里多看了一眼。”
薄薄的粉色染上耳廓,他喉结滚动,溢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她慢悠悠地说:“说来,或许这就是善恶有报,当时我要不是一时心善捂了你的眼睛,今天也就没这么好的福气了。”
由此可见,是该对好看的男人多点善心。她想着,有一下没一下撩拨着他,他强行忍耐着,可是药力的吸收十分缓慢,怎么都忍不到头,只好去拉她的手。
“不喜欢?”她笑,“我是怕你等不及。”
他顾左言他:“送来的药里,可有针对你伤势的药物?”
“你才是我最好的药。”
慕天光瞬间收紧了握着她的手。
第289章
夜色茫茫,罗帐低垂。
久未亲热,今夜难免缠绵了许久,待欢爱歇了,慕天光却依旧不肯入睡,只是凝望着枕边的人,突兀地说起旧事:“五年前,你在归元门和我说,我以深情待你,你却不能同等报之,如今……又如何?”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殷渺渺慵懒地靠在枕上,漫不经心地问。
“你在乾坤镜里受伤昏厥时,出来过一个人,我曾经见过他。”慕天光微阖着眼睑,“我现在想起了,他是春洲第一名妓。”
殷渺渺“嗯”了声,没有过多解释。
他望着枕边的人,慢慢道:“他和我说,他死了,云潋还活着呢。”
“……”真是莲生的风格。
“我无意询问你过往的事。”他低声道,“可是就如你方才所言,昔日我即便不喜欢你,待你也是与旁人不同,然而你待我,却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殷渺渺大致猜到他想要问什么了,支着头笑盈盈地看着他:“所以呢?”
“你我朝夕相对也有七八年之久,如今……”他抿紧了嘴唇,万般艰难道,“你对我的情意,是否有所变化?”
她笑了起来:“当然,我每天都比昨日更喜爱你。”
他不意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怔忪片刻,强烈的喜悦席卷全身:“当真?”
“我不会骗你。”她温柔地说,“很多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这种变化,你对我来说愈发重要,或有一日,我会比你喜爱我更喜爱你。”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转身紧紧拥住她,似要将她永远锁在怀中,颤声道:“恐怕不会有这一日,我对你亦是……若情爱为尘,我如山岳。”
殷渺渺愣住了。慕天光是再矜持内敛不过的人,说不出取悦人的甜言蜜语,字字句句,必然发自肺腑。他说情尘为岳,便是真的到了情深似海的地步。
潺潺暖流淌过心脏,甜如蜜糖,她不禁开口唤出他的名字:“天光。”
“我在。”他低声道,不愿松开她。
殷渺渺不知道该说什么,柔软的双唇贴着他的耳垂,不轻不重地碾磨吸吮。他很快有了回应,烟灰色的眼眸里潋滟着波光:“渺渺?”
“嘘。”她摁住了他的唇,俯身吻了过去。
雨罢兴又浓,玉腕枕郎肩。茱萸连樱口,银丝一线线。
纤腰细如柳,露水滴花房。销魂人不语,鱼游春水中。
在慕天光的记忆中,似乎只有从千红洞窟出来,也就是她替他解毒的那个晚上有过这样的欢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彻底地沉沦在欲海中,脑海中一片空白,神魂冉冉升起,如同进入仙人的世界。
而和过往不同的是,她没有离去,容许了他在结束后依旧和她维持着亲密的姿态。他觉得荒唐窘迫,可又不愿拒绝,犹豫半晌,还是遵从了内心,搂着她的腰身不松手。
可是,天色转眼亮了。
殷渺渺于深梦中醒来,睁眼便瞧见了他的模样,宽松的薄衣之下,肩宽腰瘦,肌肉匀称,肤色近乎于雪花,琉璃般的眼眸里融着欲色,紧抿的薄唇却昭显着他的克制,两相挣扎中,喉结轻轻滚动,有近乎禁忌诱惑力。
在这个刹那,她心悸身颤,自然而然地回应了他。
他别过脸,错开了她的眼神,低声道:“我、我尽力……唔。”没有想象中的嗔怪或是戏弄,而是一个绵长的带着索取的吻。
原来她也……心头漾起喜悦,他抱住她的腰身,不加保留地迎了上去。
于是,褶皱的丝绸被单被揉蹭得更乱了,皱巴巴地缩在一起,沾满了味道怪异的渍迹。
贪欢半晌,日上三竿。
*
平静的日子晃眼就过,五六日后,其他去收集令符的人马陆续归来——霜华城找到了北边的妖猴森林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一只残疾的猴子,在它腹中得到了一块令符;碎星城因为和盐帮的关系,带来的人里有盐帮的一个堂主;江水城运气最好,独占了西边的令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