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持看向楼清昼。
“楼先生,这数课的先生缺了位,我想,先生出身商门,早有耳闻,楼家子弟从小就精通数术,所以这下午的数课,不知先生可否接下?”
楼清昼面无表情看着他们,良久,嘴角微微一沉,道:“可。”
作者有话要说: 小楼,当老师了哈!
第46章 傀儡皇
段贵妃今已有四十岁, 为皇帝诞下三位皇子,可活下来的只有三皇子, 要说宠,那自然算是宠妃,可顶头了也只是个贵妃, 越不过皇后。
“明轩来了啊?”段贵妃拿着袖珍金巧剪子,一点点修剪着手中的窗花。
宣平侯嘴角咧开, 双眼盯着她酥白的秀颈项, 舌尖卷嘴角, 像是发现了他附身的这副身躯的秘密,诡异一笑,嘴里却规矩道:“姑姑。”
“说说吧,这学也上了几日,可有喜欢的?”段贵妃嘴角抬了些轻蔑, 说道, “你要有相中的,我去请旨,别看圣上整日在那炼丹房里待着,可他心中有谱, 这大半江山是咱们段家替他打下的, 你要是开口,哪怕是九公主,我看皇后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九公主……”宣平侯寻找着段明轩的记忆,而后慢悠悠道, “不是才九岁。”
“也是,你府中的正位等不了那么久。”段贵妃翻了他一眼,道,“话虽如此说,小九也是我看着长起来的,给你,我怕是也不舍得……你啊,快些娶个厉害的,收一收你这心。”
她放下剪刀,一指头点在宣平侯的额上。
宣平侯的心中忽然跳出了几丛火苗,留恋着女人抬袖时幽幽袭进口鼻的香味,馋得不行。
他的眼珠四处打量,见此处婢女侍卫众多,只好压下心中的火。
他从怀中拿出老何整理的名册,递给段贵妃,凑近了,故意压在她耳边,幽幽道:“这是侄儿送给姑姑的。”
段贵妃未觉出哪里不对,只是本能拉开距离,接过名册随手翻了,见他第一个写的是云妙音的名字,讶异挑眉:“听闻此女在书院用邪术……”
“是邪术还是道术,全凭皇上如何看了。”宣平侯鬼魅一笑,附身礼道,“皇上素爱修仙问道,依我看,此女只是借人的祈愿护佑书院安宁罢了,姑姑有所不知,那菩萨像被六皇子砸了之后,第二日,书院的张夫子就被人发现失足落水,没了……”
段贵妃将信将疑道:“竟是如此吗?”
宣平侯继续用舌头蛊惑着段贵妃:“贵妃可记得不久前的花仙节,云妙音抽到的签,叫花娘娘签,高僧有说,她有旺夫之气,贵不可言。”
“贵不可言……”段贵妃若有所思。
“另外,三哥说过,楼家至关重要,楼家长媳是云妙音的姐姐,所以,这云妙音……”
段贵妃思索片刻,叫人进来吩咐道:“安排下去,挑个好日子,在御花园设宴,请书院的女学生们都来,尤其云家的那两个女儿,一定要请来,座次慎重安排了。”
宫人们屈膝应下。
宣平侯赶回书院,经炼丹房时,见袅袅升起的烟雾,问老何道:“皇上修道有多久了?”
“具体的,咱也不知道,老侯爷回京述职时,皇上就在炼丹房中接见的,算起来,有二十多年了。”
宣平侯自言自语道:“奇了,这么重要的事,为何记忆中没有。”
皇帝是个只醉心与道法炼丹的人,仔细问了周围的人,大家对此却从未惊奇过,仿佛皇帝不问政事,满脑子炼丹修道是正常的,就连宣平侯这副身躯的记忆里,也都是如此。
皇权高不可侵,不能违背圣上之意,但皇帝多年未理政务,大家却能各司其职,并没有发觉不对之处。
宣平侯露出了魔气森森的笑,说道:“莫非,是个空壳傀儡?”
这就……更好办了。
宣平侯回到书院后,恰见云妙音经小桥去上数课,宣平侯叫住她,道:“云小姐,你可仔细瞧瞧我,眼熟吗?”
云妙音原本并不打算与宣平侯搭话,她的认知中,宣平侯就是个草包落魄侯,和三皇子一样并无前途。段贵妃是皇后的手下败将,除了掌握一支兵马,其余的并无像样的助力,三皇子虽在朝政上活跃,却远远是比不得六皇子的。
云妙音原本想敷衍他几句就走,可听了宣平侯的话,抬首一瞧,压低声音道:“仙长……”
“果然冰雪聪明。”宣平侯展开血扇,拨弄着扇面,幽幽笑道,“我刚从宫中回来,云妙音,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云妙音面上一喜,问道:“仙长到宫里,是去见段贵妃了吗?”
“段贵妃欲要给三皇子点妃,我向她美言了几句。”
云妙音一怔,恼火道:“仙长这是帮我还是害我?!你明知道我……”
“莫急。”宣平侯扇掩半面,嗤声笑道,“宫中都是皇后的耳目,我说给段贵妃听,也是说给皇后听,过不了多久,云妙音,你的身价就要高了!过阵子,段贵妃会在御花园设花宴请你们去,记住我说的话,好好表现。”
宣平侯说完,摇扇离去,云妙音的脸上闪过许多表情,最终她忍住笑,向宣平侯的背影福了福身,抬眸,自信满满道:“仙长能助妙音,妙音没齿不忘,将来荣光时,必不会忘记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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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念念一边看书,一边吃饭,只是她看书是两手拿着看,那饭,自然是楼清昼喂了。
楼清昼仔细剥了鱼,捣碎了喂给她,云念念配合绝佳,稍微一歪头,连看都不看就咽了。
喂了几勺子,楼清昼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怕我毒你?”
云念念语气平淡,完全没当回事:“哦,毒吧,好吃就行。”
“真不怕?”
“剧本里没这个。”云念念说道,“而且你又不会谋杀我,杀了我,你自己吃什么?”
楼清昼垂眼,又给她剔了一勺子鱼肉,说道:“原来念念吃起东西来,命可以不要。”
“快点的,几时了?”云念念咬着勺子问他,“我下午还要上课呢。”
“最后一勺。”楼清昼喂了她之后,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嘴唇。
“嗯?!”云念念推开他,“不要搞突然袭击!”
楼清昼吮了气息后,擦了嘴角,笑道:“我也要吃午饭。”
“那你可以先说。”云念念拍了拍发烫的脸,气呼呼道,“每次这么突然,我怎么做心理准备?”
楼清昼胳膊支在桌上,歪着脑袋笑看着云念念。
云念念瞪眼,最后妥协,问道:“恢复得如何了?”
楼清昼从袖中取出算盘,还未开口,就被云念念双手按住了嘴,抢先问道:“别算我,就算算你家主子的头发有多长!”
竹童算盘显然是呆愣了好久,才颤巍巍给她拨了个四。
“四尺?”云念念收回了手。
楼清昼嘴巴一解放,就逗起了她。
“这么好的机会,只算头发有何用?不如算算我身上的……”
云念念嗷的一声叫了出来,跳起来捂住他的嘴。
竹童这次没有犹豫,非常果断且自豪地拨动了算珠,云念念紧闭着眼,把算盘塞进了他的衣袖,并附送他一句:“无耻!”
楼清昼笑得开心,轻声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念念以为,是什么呢?”
云念念:“闭嘴!”
楼清昼一脸可惜,幽幽叹息道:“唉,可惜了,我心底,是想让念念知道的……”
他笑得越发有滋味,眼睛半合着,轻声道:“真想看看念念的表情。”
云念念不为所动,且怒拍他脑袋:“呵,男人!”
吃了饭,漱了口,云念念夹起算盘卷起书就跑,楼清昼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笑眯眯道:“急什么,慢些走,夫子还未到。”
“那个夫子总是来得早,而且会抓迟到!”云念念说,“最好要提前,我这种踩着点去的,已经很危险了。”
“信我,夫子比你到得晚。”楼清昼悠悠跟在后面,几乎要乐出声来了。
云念念忽然刹住脚,回忆道:“对了,原文里,这夫子这节课上完,似乎就要醉酒落水患风寒了……哎,怎么想个办法,让他避开这个安排呢?”
楼清昼愣住。
云念念:“算了,我课上想法子吧。”
她刚迈开腿,就被楼清昼握住了手腕:“念念……张夫子人已经,不在了。”
云念念僵住,慢慢转过头来,看向楼清昼。
“怎么会?”云念念道,“张夫子虽然嗜酒如命身体不好,但落水后只是患了风寒,无法讲学,并没有危及性命……”
“是真的,人不在了。”楼清昼低声道,“念念,或许改动这个世界的,不仅仅是我们。”
云念念呼吸一滞:“是我们的改动,导致张夫子的结局成为了必死局吗?”
楼清昼摇头:“不要揽无主之罪到自己的身上,无论如何,这都是妙言世界的安排,若要怪罪,记得把账算在司命身上。”
云念念垂下了手。
楼清昼道:“我还怀疑一事,等下了课与你说。”
云念念苦笑:“这课还怎么上?老师都没了……”
她的头顶飘来轻笑声,云念念抬头,见楼清昼正垂眼看着自己,睫毛笼了半个眸子。
“我接了这课。”
云念念:“……什么??”
她是听见了梦话吗?
“你这么懒……怎么会接这门课?”
楼清昼笑出声来,旋即又认真起来,说道:“我想观察今日上课的学生,这门课整个书院的学生都会来,观察他们的变化最好不过了。”
秋院敲钟,学生们都坐了下来,夫子还未到,堂上的姑娘们围在三闺蜜旁问她们用的什么口脂,而男学生们三三两两商量着明日去哪里射猎。
“之兰也跟我们一起去吧,好不容易休半日,窝在书院就可惜了。”傅南景邀请道。
“家中还有账本要看。”之兰拍了拍之玉,“我弟弟跟着你们去就可以了,他尽兴了,我就是看账本也能与他同乐。”
“双生子好神奇!心有灵犀吗?”秦香罗好奇。
“是,他想什么,我都知道。”楼之兰说完,转过头去问沈天香,“沈女侠明日跟他们一起比试比试?”
沈天香看了眼楼之玉,腰板挺得笔直,说道:“去就去,到时候输了,可别怪我不给你们留面子。”
楼之玉竖着耳朵听着,末了,呵呵两声,低头喝茶。
傅南景东张西望:“夫子怎么还没来?”
楼清昼悠悠走进学堂,径直向讲坛走去。
傅南景:“你哥哥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