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妙音目光似毒蛇,滋滋吐着毒信,怨毒地盯着云念念。
司嬷嬷走来请道:“皇后娘娘请云二小姐和云夫人上前叙话。”
云念念放下筷子,手帕抹了嘴,点了点头。
云妙音刚迈开脚,就被司嬷嬷训斥了:“怎能走到出嫁的姐姐前头?!没规矩!”
云妙音觉得自己要炸了,她的血极速冻结,瞪着眼看向嬷嬷,神色可怕。
云念念拉住了她的衣袖:“我看你这样子,走你前面怕是要被你记恨,那就一起。”
姐妹两人到皇后面前见礼,皇后只是简单与云妙音说了几句,就转向云念念,热情问起话来。
一来,是因为朝廷还需要楼家,二来,是因楼清昼是第一个让皇上亲旨封的讲道先生,是皇上重视之人。
聊了几句后,皇后发现,与云念念聊天时,感受和其他人不同。
好像……好像连自己,都变得有血有肉了起来,人也年轻了,身心也都舒朗了。
皇后道:“听闻,你是因生辰带福星,被楼家下聘娶回家去的,初听到楼家那终年卧病的长子苏醒,我还觉得奇,今日见了你,确实是个有福的。”
皇后欢喜地捏了捏云念念的脸:“我跟着圣上,也学了不少,你是甲申年丙寅月生的人,这生辰是个实实在在的好生辰……”
云妙音眼睛微垂,嘴角露出一丝笑,心道:“果然来了。”
她在几日前,特地把楼家依照生辰下聘娶到福星的事散播出去,并让宣平侯见段贵妃时,聊起了云念念丙寅月的生辰,大赞这生辰吉利。
云念念听到皇后说起生辰,又察觉云妙音兴奋到微微发抖的反应,顿觉不妙。
云妙音就在这时开了口,抬起头来,做作茫然地掩口道:“丙寅月?那不是正月吗?可姐姐……不是腊月生的人吗?呀,难道是这生辰贴错了人?还是说……姐姐为了嫁富,动了自己的生辰贴……啊!”
云妙音连退三步,摇摇晃晃,故作震惊道:“姐姐,你怎么能……”
云念念:“靠。”
戏精,你够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第一次出门,要办的事有点多,就拖到了晚上才更新。
第52章 情难自
云念念默然无语, 看了云妙音许久,就像在看一个没有智商的工具人竭尽全力把剧情往主线上拖。
从这个角度来看,云妙音很敬业。
不过, 庚帖梗大幅度提前, 也让云念念松了口气。要知道按照原书的进度, 庚帖梗出现时, 她已是必死局。
但现在,这个必死局前的最后一“刀”, 竟然就这样平平静静的提前了。
云念念忍住笑, 面无表情道:“哦,我知道,回门第一天楼老爹就让我看了庚帖, 上面的生辰是错的,楼老爹查过,到底怎么回事他心里有数。”
云妙音失了智:“你什么意思?你在皇后娘娘面前语焉不详是想盖过什么?”
云念念:“我的意思是, 楼家娶的不是生辰, 是我这个人。至于那个庚帖, 你猜是楼老爹说错了, 还是咱家递错了呢?那庚帖出嫁女不能碰, 我又怎知上面写了什么?而且……”
云念念摸着脖子碾压道:“你忘了我是如何嫁进楼家的?我当时要是为了出嫁更改生辰贴,我至于在出嫁前抱着你母亲的腿闹那一场吗?”
看戏的姑娘们不敢在皇后面前插嘴,只是偷偷笑着等看云妙音吃瘪。
云妙音咬道:“是啊,姐姐当时不愿嫁给活死人呢!”
云念念淡定回问:“你愿意?”
云妙音一怔。
云念念:“我出嫁时,清昼他确实是卧床不起的活死人, 我本不愿嫁,是谁接了楼家的聘礼劝我出嫁?”
云妙音尖声笑:“你也不怕楼家听见……”
云念念一语定胜负:“妙音,我嫁过去后,楼清昼好转了,他现在很好,而且……”
云念念嘴角一扯,说道:“他是我夫君,我是楼家人。你要想挑拨什么,那对不起,你从一开始就输了,我不会遮遮掩掩,你的阴谋诡计,我看清了,就会说出来,就像现在。”
云念念说完,一转头,看见皇后一脸听八卦的表情,倾着身子,似是很感兴趣。
“自然不会是楼家要的生辰出了错。”皇后说完,看向云妙音的目光变得微妙了。
“听闻你们姐妹的关系一直……也是,一个娘生的还会有嫌隙,这不是一个娘的姐妹自然不会融洽。”皇后只说了半句,冷笑了一声,道,“本宫是过来人了。”
云妙音的这点伎俩,根本不入她的眼,而且愚蠢可笑。
云念念向皇后福身:“让娘娘见笑了。”
“无妨。”皇后起身,将手递到她面前,示意她搀扶着,“陪本宫去上清园看看,那上清园是你们楼家孝敬来的……孩儿们,一起去吧。”
女孩们起身,一起拜道:“谢皇后娘娘。”
云妙音愣在原地,脸和身上的白裙一个颜色,狼狈不堪。
司嬷嬷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说道:“云二小姐,车驾在东华门侯着,你请回吧。”
东华门外听着许多辆马车,但最宽敞阔气的是插着金标的楼家马车。
马是皮毛雪白发亮的高头白马,两匹,马尾系着金丝帛,末端垂坠着玉环结。
楼清昼就歪在这马车中看话本打发时间,偶尔咳嗽几声,袖摆沾沾嘴角,喝口茶,将泛起的血腥味压下去。
云妙音出来时,楼清昼卷起书挑开了车帘,望了一眼。
云妙音就站在不远处,一脸怨毒地回看着他。
楼清昼蹙了蹙眉,胸口涌起一股霸道的血气,他放下车帘,一口血吐了出来,滴落在书页上。
出神许久,他道:“到绝路了吗?”
他明显的感觉到了云妙音的死气,那团死气笼罩着她,连面目都泛了死相,一瞬间沧桑枯黄。
这有些不正常。
如果按照妙言书来看,云妙音无疑是书中的主人翁,就算他与云念念的加入改变了走向,她又怎会如此快就浮出死相?
既如此,司命会不会插手?
楼清昼心中有许多疑惑,繁杂的念头翻涌着,似乎有什么关键一闪而过,没有抓到。
楼清昼气息浮躁起来,他捏起茶杯,闭眼,慢慢喝了口茶,和着血吞下。
这之后,他的脸色变缓了些,盯着车内一缕阳光,和不停流动的沙漏,他拿出竹算盘,问道:“还有几时,我那仙妻才肯回?”
竹童懵了好久,动了两颗珠。
楼清昼哼声一笑,霸道伸手拨回了一颗珠,并对跟来的侍从说:“请人通报,就说我病了,需要少夫人回来照顾。”
侍从领了话,熟练地拿出一沓银票去请人“通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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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园赏花时,段贵妃带着三皇子和宣平侯段明轩强势加入,她与皇后寒暄几句后,左右瞧了,道:“这么多漂亮娇花,也不知皇后相中的是哪一朵?”
宣平侯未见云妙音,小小吃惊了一瞬,向云念念看来,手指抑制不住动了动,露出半截尖牙,扎破了不安分的舌尖。
一阵热风穿花而来,带来各色脂粉香,宣平侯躁动起来,而他身边的三皇子就像一副空皮囊,无半丝波动。
宣平侯细细分辨着这些味道,忽然,他想住抓到了猎物一般,看向云念念,眼中翻动着强烈的火。
云念念感应到这恶心的注视,起了一层白毛汗。
皇后与段贵妃暗地里刀光剑影,没过多久,段贵妃就摸清了派系,而她似乎很是不满这样的配置,打算拉拢几个墙头草。
这个时候,六皇子一身骑装,阔步而来,给皇后问安。
战局正式拉开,你来我往,站着也会躺枪。
云念念实在不懂如何应付这种局面,她是典型的吃瓜可以,下田种瓜不行的现代选手,肚子里也没有多少这种朝局厮杀勾心斗角阴阳怪气的储备,故而几回合下来,云念念晕头转向,也不知自己进了谁的阵营。
好在皇后和贵妃厮杀时还懂基本法,有中场休息,给人站队变阵营的时间。
云念念为了不被双方争相拉扯,趁此休息时间,借口出恭,溜到上清园花道旁,呼吸了口新鲜空气。
“得再想个理由,提前退场……”不然以她这个政治头脑,怕是要稀里糊涂被“站队”。
她正思索着,忽然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云念念大叫一声,迅速跳开,勾头就见宣平侯露出变态的神情,贪婪地吸着空气。
他睁开眼,舌头卷过牙尖:“处子香……”
云念念浑身的汗毛紧急起立,瞬间变针,扎的她颤抖起来。
宣平侯使劲嗅着刚刚搭在云念念肩上的手指,斜眼锁住她道:“你我之间不必装模作样,你应该知道我非凡人……和你那夫君一样。”
云念念略略道:“傻子才听你讲话!”
她说完,拽着裙子大步跑了。
“哈哈哈哈哈……”宣平侯大笑起来,又突然收声,阴森森追着云念念的背影。
“楼清昼没有用双修增益修为,也未杀人取血……”宣平侯笑的阴鸷,“原来是个仙修,还是个……蠢仙修。”
云念念前脚刚走,雪柳就寻了来,没见到云念念,她迷茫道:“嬷嬷是说这边没错啊?”
宣平侯走近了,摇着扇子问:“找云少夫人?”
雪柳谨记云念念的嘱咐,忙退后几步才敢回:“家里来信儿,少主子身子不适,要少夫人回去照顾。”
宣平侯未答话,雪柳疑惑抬头,忽见眼前一朵盛开的嫩粉美人娇,那宣平侯用血玉扇托着娇花,弯腰笑道:“我记得你,你叫雪柳,肤白如雪姿如细柳,美得很,就如这花……”
他手指拈花,轻轻插在雪柳的鬓边。
“……娇花映娇颜。”
雪柳惊愣石化,好半晌才回过魂,跌坐在地,慌慌忙忙起身,支支吾吾语不成句叫了声侯爷,惊跑了。
她鬓边的花蕊闪过一丝血光,消失不见。
宣平侯嬉笑着抬起手,看着指甲尖上那点殷红血光,嗓音沙哑道:“今晚,我会让你知道做女人的滋味……”
云念念本要往人堆里跑,结果跑错了路,这就与雪柳错过了。好在这里十步一守卫,宫女太监也多,她问了路,就有宫女领她回去。
主仆俩在人群前碰了头。
见雪柳上气不接下气,额上一层汗珠,云念念:“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