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叶瑾宁是真心想去参加生辰宴,只是……
叶元狩有些于心不忍,他叹了口气,还是把即将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实在是不想从现在这张满怀期待的脸上看出她的失望,就让她晚一点知道不带她去吧!
叶瑾宁换完衣服,欢欢喜喜地去了前厅,等着跟叶家的人一起去九皇子府,就被下人告知,这次行程中没有她,要带的是五小姐叶宣然。
这对叶瑾宁来说无疑是大晴天从天上落了个响雷,噼里啪啦。
她风风火火地跑去找了叶邵寅,毕竟是叶邵寅答应带她去的,她分得很清楚。
叶邵寅打开门就看到叶瑾宁那张小脸怨念地盯着自己,把他吓了一跳。
知道叶瑾宁一定是知道了自己骗她,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妹妹,我的好妹妹,真不是哥哥撒谎骗你,实在是请帖上指明要宣妹妹去的,哥哥也是无法。”
叶瑾宁就盯着他不说话,其实他是不是说假话自己是能看得出来的,他的命数中有这么一段,写到叶家众人去九皇子府参加宴席,带的人确实不是自己。
她气恼的是,叶邵寅答应了她却没实现,她哼了声,说道:“不带我去就不带我去,你会后悔的。”
带上你才是真得后悔。
他可惜命得很,实在不想被叶瑾宁害死。
叶瑾宁不想跟言而无信的人说话,她背过手离开了叶邵寅的屋子,半路上正巧撞见叶宣然。
叶宣然正被丫鬟搀着,单薄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倒似的。
她看到叶瑾宁有些不自在,显然还没忘记叶瑾宁诅咒她母亲一事。
她眸光闪了闪,装做善解人意地说道:“六妹妹,姐姐不是故意抢走去九殿下生辰宴的名额的,爹爹说我比你更适合参加这次宴会,姐姐实在是推辞不过,下次,下次再有这种机会姐姐一定让给你,妹妹就别伤心了。”
叶宣然清丽的眸子中含着一层氤氲,泫然欲泣的样子好像被叶瑾宁欺负得快哭了似的。
叶瑾宁皱起了眉头,从第一次见面,叶瑾宁就从她的命数中知道了她是什么样的人,表面善良,实际阴暗善妒,不是什么好人。
叶瑾宁还是开了口,有心提醒她一句,“五姑娘,你并没有嫁贵人的命,遇上贵人还是自觉让道的好,免得再冲撞了贵人,落得个当场处死的下场。”
“什……”叶宣然脸青一阵白一阵,“妹妹,你就算恨我抢了你的名额,让你没机会参加九殿下的生辰宴,也不可以咒我呀!我怎么说都是你姐姐。”
叶瑾宁懒得搭理她,要不是因为叶宣然是她这世的家人,佛祖不允许兄弟姐妹不睦,她才不会跟叶宣然说话,爱信不信,反正她的提醒已带到,就算叶宣然真的害死了自己,佛祖也不会怪她的。
她不理会叶宣然在身后逢人就抹眼泪装可怜,径直出了府,漫无目的地逛起了盛京城。
盛京城如今的治理还算好的,只要世道不乱,基本还能再维持个一两百年。
叶瑾宁就像个巡视产业的地方官员似的,走哪看哪,没怎么注意脚下,便被个五岁不到的小孩给挡了路。
小孩不让叶瑾宁再往前走,叶瑾宁不解,她对小孩子并不感兴趣,本想绕道走,但小孩命数上显示的出身成功留住了她。
赵立笙之子,那个大杀神。
旁边的路人见她靠近了他,好心的已经想提醒她了,却被身边的其他人拉住。
叶瑾宁察觉不到异常,她陪他蹲下了身子,把他的命数看了个仔细,这一看更加深了她对赵立笙的认知,果然是早些年杀多了人,身上欠太多命债所致。
她见小孩专注地盯着地上,扫了一眼也没注意到什么东西,也有些好奇他在看什么,“小孩,你在干什么?”
小孩慢悠悠地抬头看向叶瑾宁,两条眉毛拧着,嘴角也向下抿着,慢吞吞地说道:“我叫赵赫祺,不是小孩了。”
他伸出那肥嘟嘟的手指指向前方那个正在哭的小女孩,说道:“那才是三岁小孩,我都五岁了,是大人了。”
三岁小孩?五岁大人?叶瑾宁想了想,好像确实只听过三岁小孩的说法。
叶瑾宁并不在意他是几岁孩子,“那你在看什么?”
赵赫祺指了下地上,原来是路上有一群蚂蚁正在觅食。
赵赫祺目不转睛地看着蚂蚁,找了块小石子堵了蚂蚁的路,蚂蚁到了小石子跟前用触角探了探,成群结队的蚂蚁才开始转换方向。
他眉头紧皱,看着有几分苦大仇深的样子,“姐姐,蚂蚁有眼睛吗?”
叶瑾宁点头。
“它们为什么不用眼睛看路呢?”
叶瑾宁不明白他想问什么。
他接着说道:“我用石头挡了它的路,它远远地也不知道停下来,等近了,从头这个地方,”他比着自己的脑袋,“生出了两根尖尖的东西,碰了我的石头,才转方向的,它们是看不见吗?”
叶瑾宁自己也不懂,她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只能面无表情地回看他,她觉得她不能哄小孩。
既然已经知道了赵立笙的事情,她对赵赫祺就没什么兴趣了。
刚起身,赵赫祺就抓住了她的衣角,“姐姐,你刚刚有说话吗?祺祺没注意听。”
叶瑾宁摇头。
赵赫祺‘哦’了一声,松开拉住叶瑾宁的手,又视察起了蚂蚁。
那张老气的脸让叶瑾宁有似曾相似的感觉。
像极了前世朝廷里那个六十多岁的老丞相,他来找主持的时候,说话的表情就是这样的,忧心忡忡,愁眉深锁,好像国家要灭了一样。
叶瑾宁重新蹲了下去,戳了戳他的脸,“小孩,你真像一个小老头,也对,赵都督早些年只顾着打战,身上煞气那么重,跟他住久了,女子少不得体弱多病,”严重的根本活不下来,住在一个没女人的家庭里,难怪把他养得这么老气。
叶瑾宁就算缺心眼,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她还是懂得当着孩子的面不能说得太直接。
赵赫祺无动于衷,脸上摆出了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神情。
“都说有其子必有其父,你小小年纪性子都这样了,又当爹又当娘把你拉扯大的赵都督平日里恐怕就是个糟老头子了吧?我看你命数上写着赵都督三十岁了,我家三老爷三十七岁,看着就像七十三岁似的,赵都督那么可怕,都说相由心生,恐怕私底下的为人就是个百岁老古董了。”
叶瑾宁说得正欢,没注意到气氛陡然怪异了起来。
“姐姐,”赵赫祺叫了叶瑾宁一声,他的视线却是看向叶瑾宁的身后。
周遭的行人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声,好像不喘气,就能当自己不存在似的。
叶瑾宁后知后觉地察觉不对,就发现她似乎笼罩在了一股阴影之下,回头一望,正巧与一双阴恻恻的眼眸对上,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煞气冲天。
“!!!”大杀神!!
她立刻闭上了眼睛,怎么能有人长得这么冷酷这么可怕的?
这就真的很糟糕了。
叶瑾宁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有没有说错话,除了说他年纪大,好像也没什么其他话了。
她试探道:“赵都督,您三十岁了,都可以当我爹了,我说您年纪大,也没说错什么吧?您就算孩子小也不能无视您年龄上的问题……”
“我年纪大?是个百岁老古董?”赵立笙只是想表达他的疑惑。
结果叶瑾宁被他一看,讪讪地不敢接着说了。
这让赵立笙有些不悦,看着就像要训斥叶瑾宁一样。
把叶瑾宁吓得果断地抱起赵赫祺,这第一次抱,没抱动,第二次抱,才勉强抱了起来,往赵立笙怀里一丢,说道:“您这孩子可真沉,前五年是把他当猪养了吗?不过也对,他八字那么轻,您八字又那么重,如果真把他当贵公子养,恐怕这孩子早就夭折了。”
这姑娘是在跟赵都督说话吗?一心只想当背景的老百姓们心态有点崩,只求叶瑾宁别再说话了,再说下去大家都得玩完。
“你看得出我儿八字?”赵立笙皱起了眉头,神情严肃地盯着叶瑾宁,叶瑾宁看到他那张黑如锅底的脸,果断地闭上了眼。
罪过罪过,这天底下居然有这么晦气的一张脸。
她不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道:“赵都督,不是我说,您也太不会看顾小孩了,把孩子丢了才知道出来找,这心是有多大?您本事是大,官职是高,可要是孩子丢了,您可真的就要孤独终老了,得亏遇见了我,给您找回了孩子。”
所有人:“……”
好不要脸,没见藏在暗处的几十个护卫吗?
还有,这姑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指责赵都督?指责就算了,能不能寻一个没人的地?没看他们都要哭了吗?
赵立笙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让他看起来更加严厉了。
他刚刚是不是被倒打一耙了?
叶瑾宁一本正经,如果她能睁开眼说话的话,这可信度就更高了,“不用太感谢我,您的谢礼我就不收了。”
“谢礼?”赵立笙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他的一双眼睛顿时成了大小眼,看起来倒有些滑稽。
还没等他接着说下去,叶瑾宁‘咻’地一声,人就跑远了。
赵立笙:“……”
他脸是真的黑了。
他!当!真!就!这!般!可!怕?
就连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小女孩都怕他?
他眉头夹得死紧,怒气不自觉地四散,把四周的老百姓吓得瑟瑟发抖,就差没抱在一起哭得像个三岁小孩。
叶瑾宁刚跑出赵立笙的视线范围,很快就跟叶府的下人撞上了。
“哎哟,六姑娘,可算找着您了,您快跟我走吧,九皇子殿下雷霆震怒,要求我们把五姑娘换回您。”
叶瑾宁:“???五姑娘还没死?”
接她的下人:“……”
他家六小姐咒起自己的家人来怎么也一点不留情?
叶瑾宁有些纳闷,她看到的命数中,叶宣然确实是跟着叶家的人一起参加了九皇子殿下的生辰宴的,九皇子殿下也没要求换人。
而叶宣然,也是在这场生辰宴中,一眼相中了九皇子姬嘉洲,妄想被他看上,好来一出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戏码。
不巧的是当场冲撞了姬嘉洲,被暗卫一剑抹了脖子,直接死了。
现在听下人的话,好像是那边出了什么变数了?
等叶瑾宁到了一看,何止是出了变数?叶宣然的命数都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一口气写到九皇子生辰宴,结果发现写不到,时间也不充裕了,眼睛好酸,得去洗澡准备睡觉,明天再接着写了,姑娘们别熬夜哦,晚上都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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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灌溉54瓶营养液的姑娘,还是自己出来认领吧,后台就是这么显示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