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洲看着几个比较眼熟的内测玩家。
经过公测开服接近一个月时间,高手玩家已经来到了30级的大关,到39级时就将遭遇第一个瓶颈。
傅寒洲和蔼地问道:“都学明白了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多问问我。”真的一滴也没有了?再挤挤!
面对他的关怀,还真有些人一咬牙,将剩下的零头还多学了几个一级的技能,叫做“有备无患”。
当然,第一梯队的那批高手,还是会计算好留下五万点经验值,用于晚上“抽奖”。
有人心存幻想:“影中剑大佬会打折吗?”
影中剑:呵,妄想。
抽奖是不可能打折的!顶多给个“概率up”的提示而已!
然而并没有任何卵用,因为口口的抽奖池这几天基本是靠暗箱操作。
傅寒洲翻看手底下几个精英玩家的技能栏,看看谁的战斗能力已经跟不上了,就让口口给他发个高级点的剑法。
至于其他人?有能力就再多贡献点经验值嘛。
是的,资本的运作就是这么泯灭人性。
傅寒洲这边将玩家安排得明明白白,那边则是发布隐藏任务,让玩家去打探铁索盟小七的情报。
他倒是没有强行去找六扇门,以免行动之前就走漏了风声。
玩家们给出的情报也颇为有趣,说这个小七是个孤儿,但打小就在黑壶坝长大,因为性子古灵精怪,很合那些法外之徒的胃口,所以混得风生水起。
最近据说是生了什么红眼病,眼睛变红了,有些人说是可惜,有些人则觉得又多了分妖异之美。
而近日因为秦小小到了蒯下府,抢走了不少风头,所以铁索盟里还开了盘口,打赌两个小美人究竟哪个更美——由所有人进行投票选举,一张票一百文钱,还真有玩家去参加的。
到了第二天,这盘口不知为何就打得火热,听说在码头闹了起来。
傅寒洲叫来一个玩家一问,才知道铁索盟竟然在码头进行“直播”,直接要唱票宣布谁才是湘洲第一大美人儿。
秦小小的一众仰慕者,一听秦姑娘在和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比美,顿时不服,个个都在那里挥金如土地买票。
而铁索盟小七也有一杆铁粉。
两边直接杠了起来。
如今蒯下府上下全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许多人就奔着码头看热闹去了。
风里鹰也听了这个消息,问傅寒洲:“咱们也去看吧?去看呗?”
傅寒洲看他那副好奇的样子,笑道:“走吧。”
等两人来到码头时,这边已经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不少贩夫走卒找到了机会,就在边缘处沿街叫卖小吃折凳。
这一群人有些席地而坐,有些站在树上,有些都已经被挤到了水里,都望着码头处停靠着的两艘花船。
风里鹰找着了一处屋顶,带傅寒洲就在上面坐下了,远远地瞧热闹。
铁索盟开来了两艘花船,都有十几米宽,上头缀着锦带彩练,正当中挂出一副巨大的人像——
正是秦小小和小七的人像,画得惟妙惟肖,只这一张画便要花费几十两银子。
花船不小,上头更是站了两边唱票的队伍。
岸上自有“售票处”,一百文钱一朵彩花,称作“花票”。
每当有人为秦小小或小七买了花票,那售票的好手便将这轻飘飘的花票抛向空中,甚至能打个旋儿,再落入花船上。
唱票的再长长地喊一声:“秦小小!一千五百六十一票——”
岸上便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围观群众的喝彩声。
此时两边已经都是一千五百余票,追赶甚紧。
秦小小这边,早已站了许多青年公子,都是她的仰慕者、追求者,一个个咬着牙在买花票。
而小七这里更是鱼龙混杂,乍一眼望过去也不知几个是平民百姓,几个是铁索盟的汉子。
不远处看着的风里鹰,脖子伸了老长,看的起劲道:“啧啧,真有钱!”
傅寒洲笑道:“只怕是在宰肥羊呢。你看那几个青年,脸红脖子粗,勒紧了裤腰带在买票。小七那边不知有多少个托,要的就是他们骑虎难下。”
风里鹰的热血刹那冷却:“……啊,又是骗钱的!”
傅寒洲笑道:“你也是这样穷下来的?”
“就是怪这些人,老阴险了!为了钱不择手段的!”风里鹰委屈道,“洲洲,你为什么……好懂啊。”
傅寒洲:“咳,都是人类的劣根性。”
正在聊着,只听岸上又是一阵起哄的声音。
原来是正主之一——
秦小小到了。
依然是众星拱月,身后跟了诸多公子哥儿,此时一个个都去了售票处看着。
虽然秦小小仍身着男装,但眉目婉转、身形婀娜,一瞬间就被群众认了出来,顿时引发一阵轰动。
秦小小本是听到了消息,来劝人回去的。
但没料到她甫一现身,便如火上浇油。
被美人儿看着的那些公子哥们,更加不愿意在人前落了风头,纷纷开始加价。
秦小小急得脸红,却被诸多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拦不住他们。
票数在短短时间内迅速膨胀,很快来到了两千多票。
小七那边眼看着即将追之不及,却听见码头另一边又传来巨大议论声。
“嚯!另一个也来了!”
小七身穿一身干练的短打,踩着围观群众的头顶,就站在了售票的站台上。
售票的汉子正在眉开眼笑,眼见小七来了,打招呼道:“七爷来啦!都给我让让,别冲撞了七爷!”
阳光下,小七的酒红色眼眸亮得惊人,艳色更是咄咄逼人:“你们开这破盘口,可问过我同意了没有?”
几个汉子都是赔笑,哄道:“七爷事多人忙,哪能管这些小事儿?”
小七笑了一下,不紧不慢道:“掌嘴。”
那汉子脸色通红,笑容却是没了。
小七脸上仍带着笑意,道:“不服?”
“不、不敢……”那汉子说着,果真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左一右地扇起了自己的巴掌。
不知为何,码头上声音似乎静了许多。
小七出现后,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场笼罩住了所有人,让他们不敢像对待秦小小一般去起哄。
而小七雍容地在那位子上一坐,说道:“你开别的盘口,我也就懒得理会。但你要说这‘湘洲第一美人’的名号,我却是不得不来了。”
旁边有人道:“七爷也要下注么?”
“不,我不下注,只买花票。”小七一手支着下巴,似乎想了一下,“ 先买个三千票,试试小手续。”
听到这个数字,众人都是惊得目瞪口呆。
那掌嘴的汉子连忙停了手,吩咐手下人道:“快快,快去库房取花票来!大约是还有的!”
一会儿工夫,几个好汉又抬了整整两车的花票来。
他们正待将花票直接搬运上小七的花船,这时却听小七道:“且慢,谁说我要投给自己的?”
众人惊道:“难道七爷也要投给秦小小?”
“不。”小七懒洋洋道,“我要投的人,不在这花船上。所谓‘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那既然这样,这花票,索性就投进水里吧。”
小七这番话一出,不止周围人士全部瞠目结舌。
远处坐着的风里鹰也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傅寒洲。
傅寒洲嘴角一抽:“看我作甚?”
风里鹰道:“不、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称赞美人的话,就觉得一定在写洲洲……”
傅寒洲摸了摸自己的帷帽,还好,戴得非常严实。
但不知为何,总感觉那边坐着的小七,目光虽没有投向这边,却始终有挥之不去的注视感。
三千枚花票,大约相当于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投进了江中。
彩花在水面上打着旋儿,载沉载浮,向着下游飘去。
此时的群众再看两边的花船上那上千的花儿,都觉得不够霸气了。
也不知是谁,又喝起了彩来:“七爷真性情!够爷们儿!”
花船上唱票的汉子也朗声说道:“不知名者,三千票!”
引起码头上一阵哄然叫好。
此时已日上三竿,围观人数越来越多,个个都舍不得走。
只因短短片刻功夫,岸上竟然又来了一位执事。
这人功夫很好,就站在一个屋顶上,远远地抱了抱拳,说道:“各位烦请稍微让一让。我来代我家主人投票了。”
众人见他衣着考究,都是勉强给让出了一条道来。
只有傅寒洲眼皮一跳,察觉这人服饰有些眼熟。
这执事模样的人来到售票处,就彬彬有礼道:“我家主人眼见人多,便不亲自来了。但他吩咐过,湘洲第一美人之名,只有一个人能配得上——空谷幽兰,虽不为人熟知,却也不可让庸脂俗粉占了名头。如此,我就先买一万张票吧,请。”
话音刚落,全场已经吓得不轻。
买票的汉子胆战心惊道:“一万张!!这真是大英雄,大豪杰!我……我们未必有这么多花票啊。”
说着,已经紧急派人去清点库存去了。
小七坐在站台上,听到这里,便挑起一边秀眉:“你家主人,可挺能出风头。”
“说笑了。”那执事淡淡道,“我家主人平素不爱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