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眉头一挑看过来。
陈楚楚摇头，“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范围也不大，就杨家那几个人了，当天晚上小姑住在杨家，杨家除了杨土根之外就那么几个男人，总有一个是有问题的。”
王怜花听的揪心，“那是杨土根没过门的妻子，杨家人咋下得去手？一家子黑心窝的东西，烂心肝，活该杨兵蹲大牢，我看这就是报应！”
陈楚楚没出声。
徐凌说：“明天再去杨家村找一趟杨土根，问过他之后应该能知道那天夜里的男人到底是谁了。”
第875章 总有人猪狗不如
“对，我知道，是有那么一晚上，阿水住在我们家，但她说我去了她的房间？这怎么可能，我们两个没结婚，我怎么会跑去她的房间？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杨土根震惊的反应一点都不像作假。
陈楚楚和徐凌这点观察能力还是有的，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阴差阳错，不对，并不是阴差阳错，是有卑鄙小人趁虚而入欺负了陈阿水。
徐凌暗暗握了握她的手，怕她心里难受，其实陈楚楚早已猜到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接受起来反倒并没有难了。
“那你还记得陈阿水住在你们家的那一晚，你们家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几个男人？分别是谁？”
“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你们什么意思？你们在怀疑是我家里人欺负了阿水？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
杨土根是真的很乱，一直以来他对陈阿水压根没什么愧疚之心，十几年了就算想起陈阿水，他心里也是一种隐痛，还有愤怒，他真心真意对陈阿水，想着和她结婚，给她创造好生活。
陈阿水却背叛了他，表面看起来清纯的姑娘，其实是个荡妇。
杨土根对陈阿水的爱都转变成了恨。
杨土根拒绝配合，他认为陈阿水在说谎，那个孩子不可能是在杨家怀上的，他们家的男人都是正经人，不可能做这种流氓事。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别当我不知道你们什么心思，你们恨杨兵偷了你们的东西，要把杨兵送去坐牢，现在又想破坏我们家的关系，滚，你们给我滚出去！”
杨土根拿了扫把把陈楚楚和徐凌往外面赶，一杆扫把当然吓不到徐凌，也吓不到陈楚楚，但显然现在的杨土根在气头上，杨家兄弟之间感情不错，杨土根自己没孩子，对杨兵也像自己儿子一样，他哪会这么轻易相信自己家出了禽兽。
见杨土根情绪激动，徐凌护着陈楚楚往外退：“是我们低估了杨土根对家人的爱护，杨家男人就那么几个，要么是他哥哥杨炳根，要么就是他父亲，为人子为人弟，他不会相信他至亲的人欺负他心爱的姑娘。”
如果不是徐凌挡着，陈楚楚是想冲上去和杨土根打架的，杨土根不想怀疑身边的亲人，那小姑呢，小姑爱他一场，他就不能哪怕只是为小姑找到一个真相？
“别拉我，我们就这么放过他吗？小姑呢？小姑受的委屈就算了？”
也就是徐凌力气比她大，这边陈楚楚刚被徐凌拽出去，杨土根一把扫帚从屋里扔出来，就弹在陈楚楚脚边，跟着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陈楚楚还真没受过这气，甩开徐凌一脚踹门上，“我也告诉你，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我爸只有我小姑这样一个妹妹，我一定要还她一个公道，你要保护你家人不肯说实话没关系，那就让杨兵牢底坐穿，你们家欠了我小姑的，让杨兵来还，特别公平！”
陈楚楚很少发这么大的脾气，除了踹门，还把杨家堆在外面的干柴都踹飞了，谁还没脾气了，谁都有家人，爱护家人没错，但家人犯了错，不该袒护的就不能袒护！
这是陈楚楚的原则，她就喜欢凡事公平公正。
知道她心里憋着火，徐凌也没劝，等陈楚楚发作完，徐凌才走过来。
“杨家还有很多人，不一定非要找杨土根，”
“什么意思？”陈楚楚没好气问。
“可怜天下父母心，”徐凌看着杨家紧闭的大门，“或许有人愿意开口。”
“你说谁？”
陈楚楚问到一半，徐凌突然拉了她手臂一下，陈楚楚见徐凌盯着杨家的大门，她便也看过去，紧闭的大门突然豁开一条缝，可以看到一个人半张脸，是毛阿梅。
想到什么，陈楚楚回头看徐凌，徐凌让她再等一等。
毛阿梅显然在做什么剧烈的思想斗争，这个瞎了一只眼的女人，平时安静的像不存在，没人在意她的感受，但这会，她在犹豫之后，还是轻轻打开了门，快速从屋里跑出来，然后像害怕什么，又飞快把门关上。
“你们跟我来！”
乡下多的是可以用来说话的地方，田埂间，小土坡后面，甚至是小树林，几棵大树背后，都可以用来说私密的话，还能保证没人听。
毛阿梅把两人带来这地方，陈楚楚和徐凌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心里也都有数。
三人站定，毛阿梅两只手紧紧攥在一块，这是一双农村妇女粗糙的手，手背皮肤起了斑驳的皮，手指尖皮肤干裂，指甲缝里都是泥，同样被风吹日晒干枯的脸，眼角和额头是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有一只眼没有眼珠，看起来是吓人的。
此刻毛阿梅两只手越攥越紧，突然抓着陈楚楚的手，直接跪了下去。
“我说，我都说，只求求你们饶了我家阿兵。”
……
穿过一百多米的巷子，后面就是林立的二层小楼，在二层小楼前面则是一片低矮的平房，有钱的人家建了这些平房租给外来打工的人。
中午10点半，陈阿水的卤菜摊收摊，她骑着三轮车带着平安回来，三轮车车厢里放着没卖完的卤菜，平安坐在一边小心看着，三轮车车龙头上挂着一个袋子，里面穿着一把青菜，一小把蘑菇。
“楚楚表姐！”平安眼睛尖，看见陈楚楚和徐凌站在门口，大声喊着。
陈楚楚来到平安面前，摸了摸平安的脑袋，“平安乖，让你表姐夫带你去买炸鸡吃。”
平安昂起脑袋看了看徐凌，又朝陈阿水看。
“去吧，”陈阿水点头，叮嘱儿子，“别给表姐夫添麻烦，”
“我知道，”
平安从三轮车车厢里跳下来，被徐凌领着走开。
目送儿子走开，陈阿水默不作声的把车厢里的卤菜往屋里般，陈楚楚帮她一块搬到屋里，陈阿水背对着陈楚楚，两只手揪着围裙，“你说吧，我能接受。”
陈楚楚认为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有些事陈阿水应该知道。
“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天晚上进你房里的人是杨炳根。”
背对着她，陈楚楚看到陈阿水双肩不停的抽动。
“小姑，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了，欺负你的人并不是杨土根，那你怎么想的，你还想嫁给他吗？”
第876章 赔了自己一生
嫁给杨土根吗？
陈楚楚肯定是不支持的，那样的杨家，杨土根凭什么保证小姑过门之后能过安生的日子？又让小姑怎么去面对杨炳根？
但陈楚楚不能替陈阿水作主，她只能把她知道的告诉陈阿水，做决定的还是要陈阿水本人。
陈阿水蠢吗？
还在陈家当姑娘时，陈水生总夸这个妹妹聪明。
陈阿水不蠢的，只是那个年代的女人身上有太多时代的印迹和局限性，她们传统守旧更念旧，骨子里有顺从，没有反抗的反骨。
她们更相信命。
相信嫁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天，把自己存在的价值依附在男人身上。
但陈阿水不蠢的啊。
昨天夜里她就想明白了的，那夜的男人如果不是杨土根，那还会是谁？
当时杨家的屋檐底下只有这三个男人，杨大福，这是杨家的一家之主，一个四十几岁的老头不至于欺负儿子没过门的妻子，那还能是谁？
杨土根的哥哥杨炳根。
陈阿水一直有些怕这个大伯哥，觉得他的眼神很不一样，像要吃人。
她也跟杨土根说过，但杨土根让她别怕，说大哥是很好的人。
陈阿水信了杨土根，结果赔了自己。
兄弟之间说话声音本来就有些像，杨土根还是用的气音，陈阿水又害怕又紧张，哪里还有分辨的能力。
后悔吗？
陈阿水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那天她没有住在杨家多好，如果她勇敢一些拒绝了多好，可杨土根是她马上要嫁的男人，她以为她这辈子就和杨土根捆绑在一起了。
她错了吗？
错了吧。
如果她没错，又怎么会是现在的结果？
“小姑，你好好想想，我先回去了，平安一会我们会给你送回来。”
穿过小巷子，徐凌和平安也回来了，徐凌牵着平安的手，平安手里还提着kfc的袋子，里面的鸡腿是他省下来带给陈阿水吃的。
“平安乖，快回去吧。”
看着平安蹦蹦跳跳跑回家，徐凌搭住楚楚的腰，“走吧，我们也该回家了。”
能做的他们都做了，过去十几年的事，难道还能把杨炳根抓去坐牢吗？
这也是不可能的！
陈楚楚点头，她们作为小辈，知道的事都是听大人说的，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也无法说真的体会陈阿水的心情，如果小姑真的还要嫁给杨土根。
她会劝，如果劝不住，那她就当小姑的依靠，让杨家人不敢欺负小姑！
家里还有个等消息的王怜花，王怜花也是着急的一晚上没睡好，这都叫什么事，陈阿水啥时候能摆脱那倒霉的杨家一家人。
王怜花现在听见姓杨的这个姓，脑壳就开始疼。
结果听女儿女婿说欺负陈阿水的人竟然是杨炳根，也就是杨土根的哥哥。
王怜花血压蹭蹭往上升，差点栽倒，坐在沙发里捶胸顿足。
“阿水这是造了什么孽？那会杨家和咱们陈家已经给两人定了亲，阿水就是杨土根没过门的老婆，也就是杨炳根的弟媳妇，那个畜生啊，他怎么能对自己弟弟的女人下这个黑手？”
然后又紧紧拉着陈楚楚的手，“没弄错吗？”
陈楚楚摇头，“那天夜里杨家就三个男人，不是杨土根，如果也不是杨炳根的话，难道还能是杨大福？”
杨大福是杨家兄弟的父亲。
王怜花吓的脸发白，“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啊，如果是杨大福的话，那就更让人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