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好生休养。”季铭说道, “圣上安排了很多人手在周围,安全不用担心。”
“季大人。”徐玉郎这时在一边开了口,“还劳烦您让人送些衣服过来, 天天这么穿着,不方便。”
说罢, 她还晃了晃自己的衣袖。
“好。明日我就遣人送来。”季铭说完看向季凤青, “我身边的品茗留在这里,有事情, 就让他进城送信。”
季凤青点点头, 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时,一个侍卫走来,手里还捧着一条络子。
“徐大人, 这就是您吩咐从狗子身上取下来的。”
徐玉郎接过来瞧瞧,又递给季铭。
“季大人,这个劳烦您一并带回去给圣上。狗儿我就留下解闷了。”
那络子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仍旧能瞧出样式精美,可见打络子的人技艺精巧。
“好生休养,我走了。”
徐玉郎跟季凤青把季铭送到大门口,趁着徐玉郎不注意,季铭凑到季凤青身旁,低声叮嘱他。
“不许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
季凤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爹,您别胡说,我跟徐姑娘发乎情止乎礼,规矩得很。”
季铭伸手照着季凤青脑门上就是一下。
“我还不知道你!”
徐玉郎在后面看着,笑得脸都红了。
马蹄声哒哒地响起,侍卫关上了院门。季凤青转过身,非常自然地拉过徐玉郎的手。
“天气冷,回去吧。”
徐玉郎点点头,两个人并肩走进屋里。
“这衣裳不是挺好看的吗?”季凤青说道,“为什么要换呢?”
“不方便。”徐玉郎说道,“走路总是容易绊到自己。”
“那就不穿。”季凤青帮着她撩起帘子,“怎么方便怎么来。”
徐玉郎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这个人真的很关心她。
两个人刚坐下,黄狗就冲了进来,直奔徐玉郎。
“原来你这么漂亮。”徐玉郎伸手摸摸它的头,“还挺香。”
黄狗蹭了蹭她,就乖巧地盘在她脚边。
“徐大人。”跟着进来的侍卫说道,“这狗?”
“就放这屋里养。”
“是!”
徐玉郎打量了一下正屋,看着季凤青,说:“晚上你住正屋。我去厢房。”
“不行!”季凤青赶忙否了她,“我住厢房就好。厢房不向阳,晚上湿冷。”
这院子本来就不大,不过是方便季老爷偶尔去庄子巡视时候才建的,不过两进而已。
“可是你才是这院子的主人。我住正屋,不合适。”
季凤青听了这话,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现在虽然不是,但是很快也就是了,对不对?所以,挺合适的。”
徐玉郎被他说得脸都红了,瞪了他一眼。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季凤青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没个正形。
“还不行。”徐玉郎说道,“那个侍卫,还得好好审一审。”
季凤青见徐玉郎说得严肃,自己也直起身子。
“你说,为什么圣上把你我安顿在这里,而不是回城里。”
徐玉郎想了想,说:“这里空旷,如果有人来,藏不住的。”
“这倒是。”季凤青点点头,俯下身摸摸黄狗的脑袋。
“这小家伙跟你还挺好。”
“那是。”徐玉郎一挑眉毛,“我喂了它四块肉干呢!”
不提肉干还好,一提肉干季凤青就觉得自己饿了。
“该用饭了吧?”他说道。
“好。”徐玉郎笑得眼睛弯弯的,这个人,怎么跟脚底下的那只狗子有点像。
季凤青伸手捏捏她的脸,这才起身去吩咐外面守着的侍卫。他的伤势虽然看着可怕,但是都是些浅表的伤痕,好得快。不比徐玉郎,她的箭伤太深了。
两个人对坐,倒是跟平时一样。曹妈妈跟知春立在身后伺候着,研墨落水的时候呛到了,被送回汴梁城休养。季凤青后面立着翠墨跟行舟。翠墨虽然低着头,眼睛却一直忍不住往徐玉郎身上看去。
“你这丫头看什么呢?”徐玉郎问道。
翠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之前婢子就觉得徐大人英俊,只是万没有想到徐大人是个姑娘,而且,还这么漂亮。”
“嘴甜!”徐玉郎虚指了她一下。
行舟在一边没说话,他觉得自己脸上这对招子简直就是白长的,这么些日子,竟然没看出来徐大人是个姑娘。
季家晚饭准备得丰盛,徐玉郎简单地用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季凤青问道。
“吃不下。”徐玉郎说道,“不太饿。”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季凤青拿帕子擦擦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热啊!”
“我没事儿。”徐玉郎解释道,“就只是不饿而已。”
“那我让后厨准备些点心,若是一会儿饿了,就吃一点。”季凤青关切地说道。
徐玉郎点点头,擦了擦手就坐在那里。
一会儿,侍卫走过来,说那个死士醒了,季凤青赶忙咽下嘴里的食物,说:“走,去瞧瞧。”
徐玉郎看看自己的衣裳,说:“就穿这个去?”
“怎么了?”季凤青上下打量了一番,“很好看。”
徐玉郎忍不住扶额,她是去审犯人,又不是去比美。
“你就是穿着女装,板起脸来也很吓人的。”季凤青说道,“走啦!”
“也对。”
徐玉郎说完就跟季凤青一起去了后边的厢房。
那个死士躺在床上,面色还很苍白,他看见徐玉郎跟季凤青过来,先是一愣,旋即就明白这两人是谁了。
“你们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他说道。
“是吗?”徐玉郎笑着说道,“我们也不想问什么太让你为难,简单聊两句都不成?”
死士现在动弹都困难,只是瞪了她一眼,没理她。
“家里都有谁?”徐玉郎问道,“别跟我说无父无母,就连精怪还有个爹娘呢!”
那个死士仍旧没理她。
季凤青刚想上前,被徐玉郎拦住了。她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那个死士的脸。
“我跟你说,你最好早点告诉我你家住哪儿都有谁。”徐玉郎说道,“我估计现在说都晚了,你信吗?等你能动了,回家看到的,绝对是一片断壁颓垣。”
“你胡说!”
徐玉郎闻言一笑,说:“怎么是我胡说呢,我再告诉你啊,王太医说你伤到了那个地方,能不能治得好都是两说,到时候你再绝了后,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死士躺在那里,确实觉得下面一阵一阵发疼。季凤青在徐玉郎身后板着脸,其实心里已经快乐开花了。她怎么什么都敢说。
“我家住曹家庄。”死士终于开了口。
“行。”徐玉郎说完拍拍手,几个侍卫从外面走了进来。
“去曹家庄。”她说完之后转头看向死士,“你叫什么?”
“我在曹家庄叫曹二。”死士说道。
徐玉郎点点头,说:“去打听曹二家在那儿,然后在一边守着,有人对他家不轨,就救回来。记得别露了行迹,让人跟到这里。”
“是!”几个侍卫说完就走了。
徐玉郎拉把椅子坐在那里,说:“为了怕你说我使诈,我也不走,就在这里坐着,你信吗,最多丑时,我那几个侍卫就能就能把你家人都带回来。”
那死士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吃饭吗?”徐玉郎又问道,“王太医说你能喝点白粥,我让你给你端来。你说你,明明要杀我,我还得找人伺候你。”
“你还不是想让我给你作证人!”死士说道。
徐玉郎又笑了,指着他对季凤青说道。
“你说这个人傻不傻,我不让他做证人为什么要救他?我又不是观世音菩萨,普度众生。”
“你少说几句吧。”季凤青在一边说道,“回头你再把他气死!”
徐玉郎翻了个白眼。
“这个人要杀我,我还得让太医给他治病。还得找人喂他吃东西。我再不挤兑挤兑他,这心里多憋屈。”徐玉郎说完看着死士,“想吃什么就说,太医让吃的我肯定都给你准备上。”
那死士躺在那里,忽然觉得当初还不如一剑给他来个痛快。
“不过你的牙就惨了点。”徐玉郎继续说道,“估计以后啃骨头只能那左边啃了。”
季凤青在一边忍不住揉揉鼻子,他才知道,这个人说话这么有意思。
刚过子时,徐玉郎就看了看外面,又起身踹了踹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