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会带着家俱到楼顶？”
“算是原因之一吧。”
“明天我会重新租一套房子的。”
“你不用担心房东会不退押金，我发现他和1403的女性租住者有一种特殊的交易。你也可以效仿1403的女士。”
“什么？”
“或者可以跟他说，如果不退押金就把他和1403女士之间的交易告诉他的法定妻子。他妻子不太在意他出不出轨，但很在意他没有收到法定货币做为房租。”
“我明白了。”秦霜觉得脑仁疼。
北省曾经在一段时间内重工业发达，轻工业领先全国，后来没落了，工业只剩下航空航天，农业超级发达，真正全国闻名的是旅游业。
省城虽然没有像煤岭一样没落到没什么年轻人，但也露出了老态，健身中心这种依赖年轻人口的产业，并不吃香。
王半城依靠着对健身的热爱和对家乡的依恋回乡创业，开办了健身中心，但因为选址问题和管理问题，不到两年就亏掉了大半的积蓄，只能挂牌出兑。
没想到没招来多少的接盘者，却在会员中引发了骚动，听到消息的会员，都跑来退费。
秦霜来到这里的时候，在前台区挤了很久才挤到王半城跟前。
王半城热得满头大汗，看见秦霜的时候皱起了眉头，“你就是电话里想要兑健身中心的人？”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穿着白衬衫和半步裙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初入职场的菜鸟。
“是我老板想要兑健身中心。”秦霜已经自己的“定位”了。
“你跟我进来吧。”
王半城当初是想要做大做强的，健身中心的面积有2200平米，现在空置了一半，还有一部分分租给了别人做美容院。
“器材都是8成新，浴室除了淋浴之外还有桑拿，除了健身房之外，有健美操房、瑜珈房、水吧，租给别人做美容院的部分，之前规划是做球馆。
秦霜走了几个地方，中介推荐的地方她看过了有四间，都是说得天花乱坠，看见真东西的时候除了皱眉还是皱眉，想要做成能及引毛璃璃那样的高端客户的高档健身中心，唯一的办法是拆掉一切重新装修。这间是她在网上浏览的时候发现的，看照片感觉就不错，到现场一看，比想像中要好，格局和器材基本不用太动。
“租约还剩几年？”
“不瞒你说，房子是我自己家的，否则我也不会铺这么大的摊子，现在我手里的流动资金全套牢了，你要是兑的话一切都可谈，所有的东西我连带装修当初投入了八百多万，现在四百万兑给你，免你一年的房租。”
这些东西，再怎么“新”也是二手的了，折价一半都嫌贵，但这么大面积的房子免费用一年就很合算了。但是……“一年之后呢？”别到最后场子让他们炒热了，王半城又回来摘果子，不肯租房子给他们了，他们做租客的，怎么可能斗得过房东？到时候器材怕是连一百万都折不上。
“我可以跟你们签五年的长约。租金比照周边同等面积的商服。”王半城说出了一个数字。
“你可以拟一个意向书么？我再拍几张照片回去给我老板，说实话我现在是在替他看，所有的一切都得他来拍板。”秦霜完美表现出了一个菜鸟的不自信。
“好，你可以随意拍照。”王半城倒是不在意这些，健身房内部设施什么的也不是什么秘密，他自己在网上公开的照片都是实拍，至于装修什么的，早让同行摸透了，一开始懂行的人就劝他摊子不要铺这么大，弄个几百平米的就可以了，余下的分租出去吃租金，健身中心得靠养，时间久了忠实客户多了，慢慢盈利。可要命的是，你客户养得差不多了，设施也老旧了，又得投入。
他就是想要一次性的弄个大的，结果搞成这样。
他挠了挠头发，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半城，头发只剩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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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买房
自从知道了1403的女租客交房租的方式之后，秦霜对房东，房东太太，1403女士都有点无法直视，好几次和1403相遇，她都会故意低头假装在看手机，有一种类似作贼心虚的感觉。
幸亏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三天，预算充足的情形下，省城还是很容易能找到舒适的房子的。
问题是有点膨胀的秦霜第一个看的房子是十二层的小高层，带大露台的顶楼，一百四十平米，四室两厅两卫经典户型，精装修，交通便利，基础设施发达，小门小户出身的秦霜对那套房一见钟情，毛璃璃的豪宅虽好，却总有一种豪华酒店的感觉，偶尔享受一下还行，多去几次就厌烦了，这套房秦霜觉得自己可以住一辈子。
可一听到一个月的房租就是一万八，不包水电暖气物业网费，不得分租，不得改动任何房屋装修布局，一旦被发现分租给别的人，立刻罚没押金解除租约的时候，秦霜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声儿了，她实在是舍不得在住的方面花这么多钱。可看完那套房之后，再看别的房子，怎么也看不上了。
“忘了那套房，忘了那套房……”她用牙疼姿势一边看着中介发过来的资料一边给自己洗脑。
吴保罗则完全置身事外，坐在全屋唯一能享受到充足阳光的位置，盘腿冥想（晒太阳）。
在秦霜第一百八十次催眠自己失败抱着中介的资料躺在床上衰嚎时吴保罗从长久的冥想中抽空提出了一个建议，“其实你可以买下来。”
“啥？”
“虽然北省的房地产整体不景气，目前来看局部涨，大部分跌，但是你看中的房子是学区房，房龄十年，周围的设施还很新，交通发达便利，中长期看涨，房东如果肯把房子分隔开来分租给几家的话，月租金肯定更高。据我所知，这套房是房东的婚房，他们夫妻在南方找到了新工作，想要卖掉这套房在南方买新房，没想到房地产不景气卖不出去，这才想到出租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做了一下小调查，你们人类的联系方式太原始了，你房东是个大嘴巴，什么话都跟妻子、家人、朋友说，在卖和租出去之间反复纠结。”
秦霜扶额，跟自己家人商量房子怎么处置的事，怎么能算得上是大嘴巴？买房这么大的事一定要跟家人商量啊。
“我可以买下来，按我的计算，未来大户型会越来越受欢迎，大约三年之后本地房地产市场会回暖……”
“到时候我会大赚一笔？”
“按购买力计算，你会白住三年房子顺便赚一万两的零用钱。”都已经2024年了，房地产哪有那么大的暴利。
“这样也很好啦。”
“现在问题来了，你有买房的钱吗？”
刚刚成为“六位数”富婆的秦霜遭受会心一击，瞬间没了声音。
“我有。”吴保罗说道，“三分钟前我已经联系了中介。”
“你借我钱？”
“现在你欠我2000亿零三百二十四万。”
有了前面的2000亿，后面的零头听起来一点都不算多呢。
秦霜忽然觉得那套房子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了呢。
随手点击了中介发来的两室一厅的房屋介绍，“这套房就行了。中间楼层，非顶层非底层，80平米，南向客厅，一南一北两个卧室，冬暖夏晾。”
吴保罗瞟了她一眼，“穷人思维，难成大事。你和地球上90%的韭菜没有任何不同，问问毛璃璃吧。”他闭上了眼睛继续冥想。
秦霜才不要问毛璃璃呢，她就是穷人啊，小吃店主的女儿，十二岁之前跟父母十块八块的赚钱，上最普通的幼儿园，离家最近的小学，生病欠下巨债之后，她连在夏天吃冰棍都有负罪感，这样活着她心安理得啊。
吴保罗半睁开眼睛，“拿我的衣服来。”
“干嘛？”秦霜无语，大哥，外面现在气温二十九度，你在家里穿长袖绿色棉质线衣就算了，出门还要继续穿户外服？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外星人是吧？“外面现在很热。”
“二十九度的气温称得上宜人。”
“……”
“房东和他的法定妻子正在向这栋楼走来，四分三十二秒钟后，他们和1403将会在走廊相遇。”
所以秦霜要同时面对三个会让她感觉尴尬的人吗？
“相信我，无论你有多尴尬，那三个人的感觉都会比你强烈一百倍。”
“真的假的？”
“假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有不合时宜的道德标准。”
总之，四分三十秒后，房东、房东太太、1403女士历史性地在1406号门前的走廊相遇了。
打开防盗门的透气窗，吴保罗和秦霜站在门口“围观”。
房东四十岁左右，一米七二左右的身高，偏瘦，有不大的啤酒肚，脸色有些灰黑，看五官大约二十年前应该是个帅哥。
房东太太四十岁左右，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略胖，头发烫成绵羊一样的卷，染成了棕色，盘成了丸子头。五官颇大气，皮肤很白，年轻时也应该是个美人。
1403女士，三十出头的年纪，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瘦，头发很短，黄色头发挑染了桃红色，涂着红红的口红，穿着超短裤，露出筷子一样的长腿。
三个人相遇之后，1403女士露出了笑容，“二位今天怎么这么闲着啊，过来遛达，大姐，我看你最近有点瘦了啊，是不是减肥了？”
“减啥肥啊，苦夏，一到夏天就吃不下东西。”房东太太听人说自己瘦了，开心地摸了摸脸。“1402那个老头在不在啊？”
“没见到。”
“他已经迟了十天没交房租了，我们是来赶人的。”
吴保罗小声对秦霜说，“1402号的田先生按时交房租了，但是那一天房东太太查房东的帐，为了不让房东太太知道自己和1403号女士的事，房东把田先生的房租说成是1403号女士的房租。”
“那现在……”
“房东太太一旦见到田先生，这件事就会败露，田先生有保存收据和转帐记录的习惯。”
“所以……”
“田先生还有两个小时就会下班回家，到时候你手里的把柄将一文不值，你想要利用这件事要回押金，只能趁现在。”
“怎么趁现在啊？”总不能当成房东太太的面威胁房东吧？
“二十秒后，房东太太将会接到一个电话离开，你有十分钟的时间。”
二十秒后，房东太太果然离开了，一分钟后，秦霜被吴保罗推出了防盗门。
“我要退租！”
房东正想和1403号女士亲热一会儿，顺便劝说1403号女士交一个月的房租让他平帐，秦霜忽然“闯”了出来。
“你说你要干嘛？”
“你这套房子，租我们的时候说水电俱全，安保良好，成熟小区，配套齐全，结果经常停水停电，没有安保门禁，电梯三天两头就坏，我不租了。”
“不想租你可以走，但是按合同约定不住满半年的话，不退押金。”
“你不退押金的话，我就把你和她的事告诉房东太太！”秦霜毫无技术含量地直接威胁。
“你说什么？”房东眯起了眼睛，眼前的小姑娘竟然敢威胁他？
“小丫头片子！你丫敢！信不信我把你和男人同居的事，告诉所有人？”1403号女士也怒了。
秦霜吓得哆索了一下，回过头看见吴保罗还站在防盗门里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等会儿房东太太可就回来了，你们俩个还有十分钟考虑。”她一边说一边扬了扬自己的手机，“我已经把她的电话设置成速拨键了！还有，田先生交房租了！是1403号没交房租！她有三个月没交房租了！你猜房东太太知道了会怎么收拾你！”
房东想要来抢手机，秦霜打开自家的房门，迅速溜了回去，隔着防盗网挥舞着手机，“你知道我帐号哦！不转钱我就拨电话了！快点！等房东太太回来，你就解释不清了！”
吴保罗塞给秦霜一份解除租赁关系协议书，秦霜飞快看了一眼，“还有，这个你要签字！”
房东和1403号女士站在门边骂了两句。
秦霜继续挥手机，“你们继续骂啊！反正这层楼现在不止我一个人，到时候人人都知道你们的事了，人人有故事要和房东太太讲！我看你们拿什么摆平！”
五分钟，房东签了字，转帐到帐，秦霜取得全面胜利，一个小时之后，秦霜和吴保罗只拎着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行李霜，离开了租住的房子。
“所以我们要住哪里啊。”秦霜颇有些茫然，就算是手时有钱，她原计划仍然是先找到房子再换房子，她不喜欢这种不知晚上住在哪里的感觉。
“我约了中介和卖家，买房子。”
“早说了，我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