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喊着,孙夫人厌恶至极,但也没法子真的如何,毕竟后宅之事与男人们的脸面也息息相关。
可没想到孙府的公子出来了,正是肖正言要陪读的孙茂,他也才八九岁,但生的面如冠玉,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小脸上倒是很有清贵之气。
“下人的话不可信,那我的呢?我也瞧见了,是这位姓冯的故意要害刘小姐。”
孙茂一句话,孙夫人心里立即就相信了。
冯夫人正要反驳,孙茂闲淡地说道“我爹素来喜欢品德端正之人,那些心术不正之人,往后娘还是莫要再请到家里来否则爹爹会生气的。”
孙夫人笑了“我儿说的对,今日原本大家在一处是要高高兴兴的,竟然有人弄了这么一出,冯夫人,若是你当真觉得此事有疑,不如咱们告诉冯大人,刘大人,以及我家孙大人,要他们评评理,如何?”
这么点子事,若是再牵扯到男人们,只怕更没有理,冯夫人忍气吞声,带着自己闺女匆匆告辞。
她们走了之后,孙夫人对胡莺莺母女赔礼道歉,又赠了糕糕一枚质地上好的羊脂玉佩,孙茂瞧着糕糕的眼神里都是笑意,一嘴一个宜安妹妹。
倒是糕糕似乎对他并没有太大心思,反倒看了几眼他旁边的肖正言。
肖正言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从孙家离去,胡莺莺想到那个姓冯的,还是觉得心里头不痛快。
大家都是朝廷命官的家眷,这个冯夫人何至于一直与自己作对?
这样下去她只得也想法子对付冯家人了。
胡莺莺有意向刘二成打听了一番冯大人,才知道原来冯大人与刘二成也是有龃龉的。
“冯大人上奏夸赞三皇子天资卓越,暗示皇上早立太子,期间拉拢过我,希望我也与他一同劝告皇上,我拒绝了,他便心中不快,言语上刺了我几回。”
刘二成提起来倒是不觉得此事如何,这个冯大人才能是有,但某些地方有些睚眦必报。
胡莺莺想到冯清然烫伤了手,回去之后那家人不知道会如何去想,便嘱咐刘二成要更加小心一些。
然而这一晚她就梦到了很离奇的事情。
梦中有一女子深夜吊死在了街头,留下血书一封,外加一枚玉佩,血书上说她为刘郎付出所有,却落得个呗抛弃的下场,不如一死了之,只是可惜了自己腹中的孩儿。
胡莺莺凑近了一看,那玉佩怎么就跟刘二成素日里佩戴的那枚一模一样呢?
围观的认很多,都在谴责。
“这刘大人原来是人面兽心哪!这姑娘太惨了!”
“就是,在外头玩了女人,两口子逼死人家姑娘,何况这肚子里还有一个!”
“禽兽不如!我等不如陈情求朝廷罢免这种畜生!不配为官的人渣!”
那么多责骂声,让胡莺莺脑子发疼,艰难地醒过来,发觉喉咙干得厉害,心脏发紧,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赶紧下床去摸刘二成换下来的衣裳这才发现他素日里戴的玉佩果然不翼而飞!
“二成,二成你醒醒!你的玉佩呢?”
刘二成白日里辛劳,此时正困,但胡莺莺推他他倒是也醒了。
“怎么了?”
他打来个呵欠看过去,解释道“大约是今日在官衙做事失手打翻了茶水弄脏了衣服我换衣服时忘记戴上了,定然还在远处,我明日去瞧瞧。”
胡莺莺心里一跳一跳,她知道那玉佩肯定找不到了。
第105章
胡莺莺心里担心,但知道此事蹊跷得很。
她与刘二成一商议,刘二成自然是不认识什么女的,更不可能让人家怀了孩子的。
刘二成想到有人这样陷害自己,心中愤懑起身就要去着人稽查此人。
“此事还是先莫要有动静,咱不知道那人到底是哪天会动手,不如先看看,若是抓到了先咬定她偷了你的玉佩。”
刘二成在大事上聪慧,但这种被人暗算的事情却远不及胡莺莺细心。
最终胡莺莺与夏氏也商量了一番,决定由夏氏跟刘梅花出面,若是抓到那人,就让刘梅花咬定是她偷玉佩。
刘家派了人在那街头守着,第二日晚上便守到了那女人、没等她动手,盯梢的人便直接抓着她带回去了。
倒是没往刘家带,而是逮到了一处小巷子里,帮着她手脚,第二日才让刘梅花过去了。
“你偷了我哥哥的玉佩!大半夜的事要干什呢?”
那女子被绑了半夜心惊胆战,原计划也没成功,这会儿早吓到了。
她出来时便被叮嘱不能与任何人说话,一死了之,她家父母兄弟都会得一大笔银子,可如今人没死成被捉到这里来,倒是不如一死了之。
刘梅花怕她咬舌自尽,嘴里给她塞了块布,对着那女人就骂了起来。
什么下贱什么畜生,之类的话,她骂得很是熟练,倒是把那女人气了个半死。
“你以为我没查到你是哪家的闺女?你爹是西大街上卖白菜的,你若是不老实招了,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让你一家子都活不下去!”
刘梅花毕竟是乡下来的,猛的一骂人倒是一点不生疏。
那女人被她骂得晕头转向,到后来竟然还真的招了。
她说了什么冯大人冯夫人,刘梅花赶紧记下来了,一律告诉了胡莺莺。
这事儿私自处理也不合适了,胡莺莺直接报官,那女子早已崩溃,一应都招了出来。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冯大人的,冯夫人是借着这个孩子对付刘二成一家,所谓一石二鸟,败坏了刘二成的名声,也离间了夫妻感情。
哪知道半夜去街头也能被发现呢?
这事儿闹的冯大人大怒,毕竟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冯夫人被他好一通训斥,因为此事关系颇多,冯夫人被叫去见官问话。
碍于脸面,冯大人只得前去找刘二成道歉,企图私了。
可还没等他去找刘二成呢,宫里就出事了。
冯大人力挺的三皇子因为虐待丫鬟被皇上发现了,那丫鬟据说是冯大人特意敬献给三皇子的,由着他虐待,皇上大怒,直接把三皇子给关了起来,见都没见冯大人便要摘了冯大人的官帽。
要知道皇上最忌讳旁人带歪了皇子,此时正是气头上,谁劝了也没用。
冯家艰难地打点了一番,好歹让冯夫人出来了,可冯大人却一蹶不振,后半生只怕在没有机会了。
刘二成并未落井下石,但皇上烦闷时却爱找他说话,疏解了心中的不快,倒是赏了刘二成不少番邦进攻的吃食。
“后宫都很喜欢这些葡萄,还有这些大枣,吃起来也是极好的,也让你的家人尝尝。”
刘二成谢恩,带着葡萄与大枣回了家,糕糕跟豆哥儿果然都很喜欢,这些是御赐的,吃起来也是非常珍贵。
这两日刘府来了客人,先是何柏谦带着林氏来了。
胡莺莺事先不知,刘二成只告诉她会有老朋友来,她完全没想到就是何柏谦与林氏。
相比起刘二成与胡莺莺,何家夫妇当真憔悴了不少,他们这几年在偏远的县城,日子简陋许多,尤其林氏生了孩子之后也舍不得请几个人照顾,一眼望去老了许多。
胡莺莺一怔,林氏眼睛已经酸了“莺莺”
她们两人当着孩子们也顾不得什么体统了,忍不住快步走过去抱在了一起。
“当初一别我真以为此生都再难见你,老何朔定然后会有期我还不信莺莺,这就是豆哥儿?同你长的真像!”
林氏絮絮叨叨,胡莺莺也是高兴的很“你瞧你,哭啥?此番进京是调任还是如何?我就知道你家何大人不是池中之物,总要再回来京城的!你瞧,你家闺女倒是很像你!”
对于他两口子的到来,夏氏也是非常开心,嘱咐下人赶紧备饭。
胡莺莺与林氏说不完的体己话,两人说太多嘴巴就干得厉害,不知不觉茶水都喝了许多。
这一回何柏谦的确是升官了,往后就在京城住下,不出意外应当不会再离开。
想到以后京城终于多了个知心人,胡莺莺心里也很是舒坦。
实在是平日里勾心斗角见多了,她就很怀念与林氏在一起的日子。
在京城她也有朋友,但崔氏与她喜好不尽相同,一忙起来见面时间也少,至于萧秋水性子古怪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说。
胡莺莺高兴,林氏也高兴,那边刘二成与何柏谦也是在一处说了很久的话。
因为何家现在也是一大家子,暂时也没有很好的住处,胡莺莺便极力留他们住下,林氏也便没有推拒。
林氏提到了刘二成他们原先的老师“徐老师此番生病实在是让人忧心,我们打听了许久,才知道京城的莫神医兴许有法子给医治,徐秀娟陪着徐老师来京城,想着这几日也该到了。”
胡莺莺与刘二成都很意外,他们也会偶尔去信给徐老师,并未听徐老师提及有生病。
刘二成沉吟一番“不知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徐老师失望了?我常在京城,实则更方便帮徐老师请大夫。”
何柏谦摇头“哪里会是你错?你不记得徐秀娟对你做过的事情吗?老师是觉得丢脸,加之张海一事也被老师知道了,便觉得自己给你造成了许多麻烦,你是咱们老师的脸面,他总觉得对不住你。”
刘二成皱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是说老师对不住我那当真是不如杀了我。想来还是我做得不好,才让老师这般。”
当初孤身一人求学,徐老师待刘二成其实真的很好了,无论生活还是学业都非常看重他。
刘二成决议等徐老师来了就接到自家修养,另外再帮着请大夫,若是实在严重,刘二成甚至打算请求皇上允许给派一名太医来治。
胡莺莺是没有意见的,她知道徐老师对于刘二成来说有多重要。
至于那个徐秀娟,从前就已经狠狠给了她一记教训,但凡是个人也该记住了。
没几日,徐老师一家当真来了。
徐老师是家中支柱,他一生病,一个家也就垮了,因此一家子都陪着来了京城。
其实除了徐老师,其他人都是很想请刘二成帮忙的。
“爹,刘成如今是朝廷命官,住着皇上赏赐的大宅子,家业丰厚,哪里会缺这一点钱?可咱们就不一样了,咱们从小地方来,银子花得快,人生地不熟的”徐老师的儿子有些不满。
徐秀娟也在旁边低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孝敬您也是应该的,爹爹,若非咱们走投无路也不会想着投靠他刘家,实在是如今情况艰难,何柏谦虽说要帮爹爹请大夫可他终究家底薄弱”
徐老师一张脸憋的几乎青紫,原本就瘦了许多的脸颊此时都是怒意!
“闭嘴!”
他真是恨自己整日里忙于学馆而疏忽了自己儿女的教育,导致他们竟然齐齐都成了这个样子。
马车到了城门口,忽然就被人拦下来了。
“请问下车上坐的是谁?可是徐老师一家?”
徐老师睁开眼睛“你是?”
“在下是刘成大人派来接应的,徐老师,请跟我走!”